譚芸叉着腰,衝着他的背影怒吼道∶“喂,你們局長叫你找人,你竟然還敢回家?我看你是連警員都不想幹了是吧?信不信明天我就去警察局,找你們局長投訴你,讓他撤了你的職?”
伍思賢沒有迴應,徑直打開家門走回了家。
譚芸見伍思賢居然連理都沒理她,心中火氣越盛,就這樣站在大街上,指着對門伍家怒罵連連。
一旁的王平安卻是個要臉的,眼看着周邊街坊鄰居,甚至就連對門的老伍一家兩口都從屋子裡走出來,朝這邊觀望,他連忙伸手扯住譚芸。
“別說了,回家吧!”
“怎麼不能說?這一切全是這個混蛋害的,要不是因爲他,小翠能走丟嗎?倘若找不回小翠,老孃一定跟他沒完!”
譚芸扯着嗓子怒罵,直到被王平安推搡着進了自己家門,才稍稍止住了嘴。
“我說你能不能消停點,真想把這事鬧得人盡皆知臉上纔好看嗎?”關上大門,王平安滿臉惱怒地瞪着她道。
剛纔被周邊街坊鄰居用異樣的目光瞧着時,他都感覺臉上火辣辣的,恨不得當場找條地縫鑽進去。
“就算我不說,這事難道就不是人盡皆知了嗎?那個伍思賢說什麼挨家挨戶地詢問方便找人,我看他根本就是想把小翠名聲徹底搞臭,讓大家都知道咱們家女兒未婚先孕,這樣一來,就算人真的找不到,他伍思賢也是仁至義盡!”譚芸怒氣衝衝地道。
聞言,王平安皺了皺眉,他何嘗不知道這一點?
世上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這一天逛完了甘田鎮,所有人都知道他女兒小翠走丟了,再加上伍家退婚,和伍思賢接連找大夫給小翠診斷,稍加聯想都能推斷出一二,自己女兒就算能找到,恐怕也在甘田鎮呆不下去了。
心中想着這事,王平安越發煩躁擔憂,女兒至今未歸,他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自己女兒恐怕真出事了。
兩人呆在屋內就此愁眉不展地討論了半個時辰,定計明日一早,去警局拜託方正東派人到鎮外找找,而後才接了水,草草煮了一頓飯吃,洗完澡後,便躺到牀上,閉目休息。
屋子裡,隨着兩人躺下,一下子變得靜謐無聲。
兩人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
王平安眼前一亮,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鎮郊河邊,四周黑壓壓一片,寂靜無聲。
就在他正疑惑自己怎麼會來到這裡時,突然,渾濁的河水宛如沸騰一般,咕嘟咕嘟,直往外冒着氣泡,彷彿有什麼東西要從水底涌出來一樣。
王平安瞪大眼睛,直直望着。
下一刻,就見一名穿着碎花布衣的女子揹着身子,緩緩從河水中漂浮上來。
眼見女子熟悉的衣着,王平安瞳孔一縮,遲疑片刻,想女兒的心思終究佔據上風,顧不上週圍的詭異,他慢慢靠近,驚疑不定地問道∶“小翠,是你嗎?你究竟去哪兒了?知不知道我和你娘找你找的好幸苦......”
女子沒有迴應。
隨着河水不斷翻滾,終於,她整個身子從水面漂浮上來。
王平安見女子不迴應,站在原地,又問道:“小翠,是你嗎?”
就在這時,女子忽然轉過頭來,一雙翻白眼珠透過散亂的頭髮,直勾勾地看向王平安。
見此,王平安心中一驚,忍不住倒退幾步,可仔細看了兩眼,確認那就是自己的女兒,他強自壓下心頭恐懼,顫聲問道∶“小翠,你怎麼了?”
王小翠沒有迴應,她伸出慘白,沾着水珠的雙手,伸向王平安。
王平安心中一慌,下意識想要後退,可他卻發現自己如今竟然動不了了,宛如被鬼壓牀一般,任憑他如何努力,手腳也完全不聽使喚。
一股淡淡的屍臭味,從王小翠慘白身上傳來。
王平安驚慌地看着女兒慢慢將手掌搭在自己脖子上。
冰冷,溼潤,僵硬的感觸從手掌上傳來,王平安還未來得及細細體會,這雙手掌便猛地用力!
一股強烈的窒息感傳來!
王平安瞪大雙眼,滿臉驚恐之色,“小翠,是我呀!”,他想要開口說出這句話,然而王小翠這雙手掌的力量卻大得出奇,死死勒住了他的脖子,令他這句話只能憋在喉嚨裡。
沒過多久,王平安感覺到自己大腦因爲缺氧,眼前越來越黑。
他拼命想要掙扎,然而越是這樣想,掐在他脖子上的這雙手便勒得越緊。
......
“局長,這便是王平安與譚芸的屍體。”
伍思賢帶着方正東走進屋內,指着躺在牀上,被白布蓋着的王平安與譚芸屍體,面帶不忍地道。
方正東走到近前,揭開白布,低頭望去。
只見王平安與譚芸兩人面目猙獰扭曲地躺在牀上,雙眼瞪得老大,兩人臉上手臂青筋暴起,雙手死死掐住自己的頸脖。
看上去像是自殺。
甘田鎮上沒有專業的法醫,只能由他親自動手查驗。
方正東來到牀邊,伸手想要扒開王平安的手掌,一下,沒能成功。
再扒,還是沒成功。
勒得還挺緊。
方正東面色稍顯驚訝,手臂用力,這纔將王平安僵硬的手掌扒開。
一道青色的淤痕自王平安脖子處顯現。
方正東揭開他眼皮看了看,發現王平安眼部向外突出,眼瞼處有着血絲。
隨後再檢查他身體,沒有傷口,也沒有局部淤血,口鼻流血也不存在,基本可以確定他屬於窒息死亡。
屍斑出現在他背部,說明王平安死後是仰面躺在牀上,未曾動過。
屍體全體僵硬,還沒有變軟,說明距離王平安死亡時間已經過了十二小時,但還未曾超過十八小時。
另一名死者譚芸也是如此。
“局長,王叔他們兩個真的是自殺嗎?”看到方正東檢查完畢後,伍思賢緊跟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