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原本十分中意那隻脾氣暴躁,對他滿懷敵意的血玄雛鳥,這時候聽說要他契約鬼娃。他一時還真有點接受不了。
見鬼娃又往面前匍匐着過來了一些,魅影看了看立在古屍肩膀上的血玄雛鳥,問道:“鬼娃,我契約了你,你能把那隻血玄雛鳥給我嗎?還有最關鍵的一點,你能帶我們從這裡出去嗎?”
鬼娃仰頭看了他一眼,急忙低頭又道:“主人現在實力如此強大,按照原路返回。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至於血玄鳥……,它們是鬼娃的契約獸,鬼娃聽命與主人,它們自然也是聽命於主人的,若主人想要直接契約它們,也行,容鬼娃與它們解除契約便是!”
魅影急忙說道:“不用不用,不用那麼麻煩!只要它以後不再想要殺我就成!”
那隻血玄雛鳥好似聽懂了他說的話。直接自古屍的身上飛過來。落在他的手臂上,來回踱步兩下之後,乖乖的蹲了下來。島休役血。
“哈哈,這才乖嘛!”魅影擡手摸了摸血玄雛鳥暗紅色的羽毛,滿意的笑道。
十娘在旁邊看着魅影契約了鬼娃,由衷高興的說道:“魅影,你現在不僅有了實體,還得了這金甲冑衣,還契約了鬼娃,從今往後,南央國只怕是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強的人了!”
魅影心中也有些得意。嘿嘿笑了笑:“這還得多謝師父指點和成全,不然我哪能有如此大的造化?”
兩人也不再多做耽擱,在鬼娃的帶領下,來到了那片已經變得焦黑惡臭的山林空地上:“順着這路一路回走。就能到你們進來的地方了!”
十娘心中牽掛孃親,催着魅影,兩人急急回走。
沿途再也看不見一點草木的綠色,到處都是枯寂的死氣,就連地上的泥土也乾涸如同焦炭。
一路回走,再無兇險。
那雞冠母蛇一家子好似知道他們還會回來,全都在洞口直着身子迎接他們,有力的尾巴啪嗒啪嗒打在地面上,發出整齊的啪啪聲。
十娘道:“這裡面的生物都是依仗那株靈藥的滋養才得以存活,現在靈藥在你的身體裡面,這些雞冠蛇怕是也活不長了吧?”
魅影也感念這些雞冠蛇的指引,不僅讓他們躲過了那些能走會動的古屍,還將他們帶進密室,給了他一場這麼大的造化!
他看向身後的鬼娃:“你說呢?要不把它們也帶走?”
白衣鬼娃微有些俏皮的笑了笑:“主人不用擔心,太初玄境裡面的一切,都是由鬼娃虛化而來!鬼娃在石洞中守着前主人的遺體已經很多很多年,那七煞池的池水,密室中的石鼎,還有這些雞冠蛇,都是鬼娃一手虛化……”
白衣鬼娃說着,擡手從這些母子雞冠蛇的頭上拂過,色彩斑斕的雞冠蛇化作七彩的光雨,消散在白衣鬼娃的袖下。
十娘看得暗暗咂舌,又問道:“那株靈藥呢?也是你虛化出來的?”
“不是!”鬼娃正色回答說道:“靈藥是鬼娃的前主人生前從異界所得,鬼娃將它養在七煞水中只爲滋養和撐起太初玄境的空間,以等待有緣人的到來……”
鬼娃說着,充滿敬意的看了一眼她的有緣人魅影。
十娘往魅影的身邊小走了兩步,低聲讚道:“魅影你好厲害!居然契約了這麼一個實力超強的小傢伙,她簡直比修羅宮的殷紅綰還要強大……”
她聲音壓得很低,鬼娃還是聽見了,接口問答說道:“修羅宮是在我們的太初玄境存在了好多年之後,才建在上面的!殷紅綰很會選地方,藉助太初玄境下面的靈力,她的幻境空間更是牢不可破……”
鬼娃的聲音十分淡定,對修羅宮也十分不屑,好似她動動手指頭,就能將修羅宮傾覆一般。
十娘更是心中暗贊,對魅影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有些急切的說道:“走吧!趕緊出去!”
再次經過當初那塊古屍密集的空地,原本能動會走的古屍,現在全部都癱倒在地上,變成了真正的乾屍。
十娘經此一遭,對這些東西也沒有剛開始那麼害怕了!
途中遇見橫倒在路上的乾屍,她都鎮定的擡步跨過去,跟着魅影往前面的出口走去。
半盞茶之後,兩人帶着白衣鬼娃再次出現在當初他們掉落下去的地方。
依舊是天寒地凍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只有冷颼颼的寒風從街頭巷尾倒灌而來。
魅影在鬼娃的幫助下,已經能夠自如的控制身上的鬼帝甲冑,那些鱗片一張開,就是玄氣暴漲的禦敵甲冑,鱗片合上,玄氣內斂,就是一件普通的軟甲外衣,顏色也由金黃轉爲黯淡!
他擡起頭,見十娘已經往前面自顧自的走出去好遠了,急忙掠步跟了上去:“怎麼不等等我?”
“我想快點找到那雙拱橋!已經耗費了太多時間,我擔心我孃親……”
十娘將司徒翼給的那枚淡藍色玉髓遞給魅影,道:“司徒翼說,有這玉髓,修羅宮的人就會來接引,可是等了這麼久怎麼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呀……”
魅影伸手去拿這枚玉髓,指尖剛剛碰到,玉髓就從兩人手中直飛而起,落在不知道何時,站在他們身側的無麪人師父的手中。
無麪人依舊一身黑衣,身子全部虛化成無邊的黑色,唯有兩隻眼洞處,有兩簇小火苗在突突躍動。
他看着面前這塊晶瑩剔透的藍色玉髓,語氣粗嘎中帶了驚疑:“這東西,怎麼會在你的手中?”
十娘見他語氣驚詫,便認真回憶說道:“剛剛進入修羅宮的時候,司徒翼給我的……”
“司徒翼?司徒家的孽種怎麼會有這玉髓?”
無麪人說着,轉身看向身邊的十娘,又問道:“十娘,你沒有騙我?”
魅影接口說道:“師父,這確實是司徒翼那小子給她的,當時我就在她的身邊,親眼看着的……”
幾人正在這裡議論這玉髓的出處,前方嫋嫋依依過來兩位輕紗女子。
輕紗女子走到十娘等人的面前,對着那塊看上去是懸浮在半空中的玉髓輕輕行了一個禮,出聲說道:“姑娘,請隨我們來!”
十娘一邊跟着這兩輕紗女子前行,一邊暗中做好了準備,只要一過了雙拱橋,就召喚出赤金火凰,直接飛去孃親所在的迷霧幻境空間,砸碎那幻境空間,將孃親救出去。
魅影跟在她的身側,見她這神色,便也懂了她的心思,想着過了雙拱橋,定會少不了一番惡戰,也正好試試這鬼帝甲冑與鬼娃的實力……
一行人剛剛過完雙拱橋,就聽見前方有司徒翼肝腸寸斷的聲音傳了過來:“十娘,十娘你在哪裡?十娘呀……”
聲音悲慼難言,字字泣淚,不知道他是有多傷心。
十娘蹙眉,停下腳步對前面的兩位輕紗女子說道:“多謝兩位姐姐的接應,我想自己逛逛可以嗎?”
輕紗女子微帶鄙夷的語氣說道:“行!那你們就隨便逛吧!不過我要提醒你,進了修羅宮,想要出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多謝兩位姐姐提醒!”十娘還算有禮的回道。
待兩位輕紗女子走遠,她這才轉身循着司徒翼的方向尋了過去。
司徒翼自殷紅綰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後,已經是傷心欲絕,出了桃園,一路上也辨不清東西南北,胡亂的行到一塊空地處,體力不支,哭倒在地上。
正在一聲一聲叫喚十孃的名字,遠遠的,便好似看見十娘正往這邊行了過來。
他大喜,急忙撐着身子又站了起來:“十娘,十娘我就知道你會回來找我的……”
他走了不過兩步,腳下發軟,往地上跌倒下去。
十娘急忙伸手將他扶住,責道:“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你不是在你孃親身邊嗎?”
司徒翼淚眼當中一片驚惶,擡手抓住十孃的手腕,急聲說道:“十娘,咱們快點離開這裡好不好?我不要呆在修羅宮,我再也不要回這個地方……”
十娘見他傷心欲絕的樣子,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只得放柔了聲音,輕聲問道:“司徒翼,別哭了好嗎?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告訴我,我們一起想辦法……”
司徒翼淚眼望着十娘,淡色的薄脣微微顫抖,半天,擠出一句話來:“我娘,娘說我們是親姐弟……,我不信,她定是恨你母親容南衣,所以才用這樣的話來拆散我們……”
十娘擡手幫他擦眼淚,平靜道:“我以前就猜到了一些……,司徒翼你別難過了,其實我做你姐姐也挺好的,你不是一直都叫我小姐姐的嗎?”
“不——!”
司徒翼拼盡氣力的嘶聲叫起來,他推開十娘,要從地上站起來。
一直神出鬼沒的黑衣無麪人突然再次出現在他們的身邊,他看着身子虛弱到了極點的司徒翼,陰沉粗嘎的聲音問道:“你母親……叫殷紅綰?”
司徒翼滿腦子都只有十娘。
都只有他與十娘之間的姐弟關係!
雖然也看見了十娘身邊那個穿一身黑色軟甲的挺拔俊偉的男人,此時也看見了一身黑衣無面無體的詭異男人,還看見了站在遠處,一身白衣的鬼娃……
可是,這些人和事,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更進不了他的心。
他的眼裡心裡,只有十娘!
聽見無麪人的詢問,他也絲毫沒有給出反應,掙扎着站起身,抓着十孃的手腕說道:“走!十娘我們離開這裡,我們找個地方,過只有我們的生活……”
無麪人見他不作答,身形一閃已經到了司徒翼的面前,擡手一拂,將他從十孃的面前一把拂開,聲音多了幾分嚴厲:“我問你,殷紅綰是不是你母親?”
司徒翼身子好似一片枯葉,往後面直飛而去。
眼看着後脊就要撞在堅硬凸起的假山石上,殷紅綰一身闊大鬆散的黑衣從斜刺裡飛了過來,出手將司徒翼一把摟住,原地一個旋轉,穩穩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