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田靈被震飛之際,東陽燃擡起手道:“夠了,讓他們回去。”說罷便又是低着頭沉思了起來,但那雙手卻是緊緊的握住。
老二將東陽赤魂海中的搜魂蟲取了出來,道:“世上唯一的搜魂蟲,也是時候結束宿命了。”看着手掌心那隻與毛毛蟲一樣的蟲子,竟是如此寶物。
老三也嘆道:“老二,你這是怎麼啦?”其實他心中也是知道些的,只是不願捅破罷了。
老二看着東陽燃說道:“老大,焰花鹿王的事,我也有錯,我不該離開的。”
東陽燃聞言哼道:“既然知道,爲何還要離開?”
老三解釋說道:“還有焰花鹿需要照看着,二哥他是...”
東陽燃直接打斷道:“那你又去了何處?”不提還好,一提那就是要遭罪了。
老三閉嘴不言,心中極爲的難過,曾幾何時,老大如此罵過我們,不過也是了,此人定不是我們的老大,腦海中浮現當年一起縱橫天下的場景,不斷的安慰着自己。
忽然,卻聽得老二說道:“我願以死謝罪。”
老三聞言一怔,急道:“老二你說什麼?”
老二笑而不語,對着東陽燃跪拜而下,磕了一個響頭,道:“大哥,我累了,想休息了。”
東陽燃很是吃驚,問道:“你們這是做什麼,起來吧,往後休要在這般胡言。”
老二深呼一口氣,道:“東陽赤已經神智不清了,雖然沒有了九彩焰花鹿王,但還有兩頭七彩的焰花鹿。”
東陽燃眼前一亮,問道:“那有何用?”
老二心中掙扎了許久,暗想道:“我想成就老大的最強修復之體,即使再做回惡人又算的了什麼。”隨而又來到東陽赤身邊道:“可以用七彩焰花鹿配合你父親精血成就老大的修復之體,雖然不是最強的,但絕對會好的多。”
老三忙忙阻道:“老二,你這是害了東陽赤,也害老大做了殺父弒兄的敗類。”
東陽燃絲毫沒有理會老三辱罵自己是敗類的話,反而大笑道:“兄已弒,殺父又如何...難道天下人敢指責我不成?”
老二說道:“我會爲老大背下這個罵名。”說罷便就是提起東陽赤衝出了萬蝠洞。
忽然,聽得田靈哈哈大笑,道:“我生了個好兒子啊,但你卻不是我的兒子。”看樣子已是認定了東陽赤必死無疑,自己跟着也不想活了。
東陽燃眼中閃過一絲悲傷,笑道:“母親,孩兒會好好孝敬你的。”說罷又對老三說道:“給我照顧好我母親,我去看看我父親。”說罷也跟了出去。
老二能帶東陽赤去哪?無非又是‘燃魂祭’的石碑處,用東陽烈的精血已是浪費了一頭九彩的焰花鹿王,剩下的七彩焰花鹿是萬萬不容閃失。
當東陽燃到達這裡之時,東陽赤已經想東陽烈先前那般緊貼在了祭魂碑上,看樣子是步上東陽烈的後塵,只是他卻沒有東陽烈那般機遇,註定是要被吸盡血液而亡。
老二見東陽燃已到,便說道:“你父親的血脈其實更適合你,唯有七彩焰花鹿差了點,可要七彩成長到九彩少則還需百年時間。”
東陽烈望着漸漸死去的父親,深深的呼了口氣,道:“我的父親,你終於要死了,而我終究還是有些不捨。”
老二說道:“我知道的,老大
先前用東陽烈祭碑融合焰花鹿王,主要還是爲了你父親,可對?”
東陽燃嗤笑道:“我不會爲了任何人,我只爲我自己。”目光已漸漸脫離了東陽赤,不敢再面對。
老二自嘲一笑,道:“是啊,你只是爲了你自己。”
東陽燃瞬間又變得陰冷起來,問道:“我父親可還能活?”
老二說道:“只能聽天由命了。”說罷便盤膝而坐,再次守護着。
雖說是聽天由命,但這老二還是會盡全力保下東陽赤性命的,有些事又因就要有果。也就在這時田靈大笑着來到了這裡,雖然還不曾看到她的人,但已是聽見了她那似哭非笑的笑聲。
東陽燃回首看去,道:“可有法子讓我母親忘記今日發生的事?”
老二說道:“何必要讓她忘記,你也害怕了不是?”
東陽燃笑道:“害怕?我不是害怕,只是怕麻煩。”
老二說道:“怕麻煩也是種害怕。”
這時,田靈也是來到了東陽燃的跟前,道:“燃兒,我的燃兒呢,我們一起去找你父親。”說罷便就是拉起了東陽燃的手踟躇走去。
老三也跟來了這邊,道:“老大,我不忍心。”是的,他不忍心,就算讓他殺上千萬人也不如今日這般不忍心。
東陽燃也沒有怪他,竟跟着田靈步步走去,當母親拉着自己的手時,他的心忍不住的顫抖了一下,手中的溫度仍舊無法溫暖內心的寒冷。
東陽赤緊貼在石碑上已經漸顯乾癟,田靈看見他後竟笑道:“赤哥,我來陪你了。”鬆開東陽燃後,一頭撞向了祭魂碑上。
東陽燃一時不知所措,大喊道:“不要。”但可以將其攔下的他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一頭撞死的八荒境聖王可有?有的,田靈這一撞就撞碎了自己的天靈蓋,那血液一瞬間全部都被吸進了石碑之中。
老二見狀一震,大喝道:“老大,趁現在,引七彩焰花鹿入體。”剛剛還有些悲傷的東陽燃聞言後,心中頓時大喜了起來,照老二所言引七彩焰花鹿的血液入體煉化。
只見東陽燃一掌按壓在‘燃魂祭’石碑上,那鮮紅的血液逆流進了他的手心,同時,東陽赤也脫離了祭魂碑的束縛。不過東陽赤未死,但卻親眼看見了田靈的屍身躺在了自己的眼前,因爲此刻的他也是躺着的,朦朦朧朧之間看見那滿頭的鮮血,一滴淚忍不住的從眼角流了出來。
老三看見這一幕時也於心不忍,問道:“老二,東陽赤還活着,是不是你做的?”
老二苦笑道:“可田靈已經死了。”轉而深深的看了老三一眼,柔聲笑道:“可還記得當年我們三兄弟發過的誓?”
老三回憶了片刻,也笑道:“怎能忘記,我們只說了八個字。”說罷也深深的望着了對方,同時同步的看向了東陽燃。
兩位可憐的老者齊聲笑道:“染血蒼穹,唯我兄弟。”他們當時沒有說什麼同生共死之類的話,而是在遭人圍殺時喊出的豪言壯志。
兩人的笑聲震響了整座遺蹟,也穿過了千古時空,回到了當年那時的歲月中。
老二摸了摸老三的鬍子,道:“好多年了,我們都老了,說什麼血染蒼穹,染紅的卻是你歲月標誌的白鬍須和褶皺的臉頰。”
老三也摸了摸臉上的血跡,嘆道:“我們都老
了,但老大還年輕...不管他還是不是當年的那個他,我想我們沒有負他。”
老二也嘆道:“是啊,我們沒有負他,但我也不想他負我。”
老三說道:“我們還剩下什麼好讓他負的,何況老大定不會負我們的。”
老二聽着竟溼紅了眼,道:“對,老大是不會負我們的。”暗自卻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心。
與此同時,東陽赤已是清醒了過來,爬到田靈身邊將其抱緊,道:“靈兒,你怎麼了?”
老二聞言說道:“她死了。”
老三說道:“但你還活着。”
東陽赤將田靈的腦袋埋在自己懷中,哭道:“是啊,我還活着,可我爲何還要活着?”一滴滴的淚水滴在了她那血跡斑斑的秀髮上。
哭了一會,東陽赤卻展開了笑顏,柔聲道:“靈兒,你可記得我們第一次相見時的模樣?”
“那時的差點被一頭四階噬地鼠給殺了,是我救的你,但你卻責怪我殺了你的獵物,還想要殺我,幸好我憐香惜玉不與你計較,之後你就一直跟着我,那期間我又救了你一起,也是那次,我才真正的接觸到你,你身上的香味讓我留戀。”
“還記得我第一揹你的時候嗎,那是在橫斷江的沙灘上,還記得光着小腳丫的你有讓我多心動麼?我當時就決定要愛你一輩子,看到你在沙灘上打轉的時候,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麼?”東陽赤的臉上洋溢出了一種幸福:“當時我什麼都沒想,只想緊緊的抱住你,忍不住的想親你。”說罷便一脣吻在了田靈的臉頰上。
老二老三見此一幕,心頭皆是一怔,不知如何是好。東陽赤也沒有顧其他,仍在與田靈述說着以往的一幕幕。
也不知過了多久,東陽燃都已經是將七彩焰花鹿盡數吸收好了,而他還在微笑的訴說着。老三見東陽燃已完成,急問道:“老大,感覺如何?”
東陽燃搖頭一笑,沉身道:“這讓我想到了東陽烈,想到他搶了我的九彩焰花鹿王,我恨。”
老二插嘴道:“還有個辦法能更提升。”
東陽燃轉眼看着他,道:“說。”語言很是冷淡,並無半點歡喜。
老二說道:“染血蒼穹。”緩緩的講出了這句話。
老三一聽忙忙阻道:“老二,你別胡說。”
東陽燃哦的一聲道:“染血蒼穹?”
老二苦笑一聲道:“我可以用畢生修爲爲你提升。”
老三拉住了他,對其搖了搖頭,可最後還是被老二的笑容所無可奈何。
東陽燃道:“那你要如何做?”
老二嘆了口氣道:“將剩下的焰花鹿全部融於你身。”
東陽燃繼續問道:“全部?”
老二點頭道:“全部。”
老三忍住了內心的悲傷,也說道:“我也可以助老大一臂之力。”說完,老二便看了他一眼。
沒想到東陽燃卻搖了搖頭,道:“此事以後休要再提,你們要做什麼我都知道。”說罷便靠近了些東陽赤,蹲下身子,道:“父親,你可還好?”
東陽赤笑着看了他一眼,口中繼續說道:“靈兒,我馬上就回去陪你的。”說罷抱起田靈便就是一掌拍在地面,一團熊熊之火燃燒而起,將他們重重圍住,東陽燃也只是眼看着自己的父母在火焰中灰飛煙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