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讓我來呀,誰個不願意來呀,哪個犢子纔不願意來呀,啊哈啊哈……”
在這個夜深人靜的時刻,位於遙來歸二樓左手第三間的客房內,忽然傳出了一陣扯着喉嚨吼出來的高亢女中音。雖然,並沒有人知道這種疑似某個原始部落,在叢林中呼朋喚友的古怪音調到底是幹嘛的,不過,好歹這其中所蘊含着的高興和喜悅,還是可以聽得出來一點的。所以,估摸着應該是誰找到了什麼好吃的東西,正招呼着族人們一起過來大快朵頤的意思吧……
這個擾了很多人的清夢,又伴着很多人做噩夢的奇詭聲音的來源體,便是此刻亢奮得幾乎就快要飛昇成仙的莫央。
一邊嘶吼着早已經跑調跑到西伯利亞去的東北二人轉,一邊兩眼冒光地瞪着攤了滿桌子的林林總總,莫央的嘴角早就遠遠地超越了耳後根的界限,幾乎就快要在後腦勺的正中心,完成一個三百六十度的環抱儀式了。
能讓莫央開心得如此冒泡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從這一分這一秒開始,她便已經正式地踏上了和永夜結伴闖江湖的征程了!
由於小皇帝認爲,反正原本也就是打算這幾天便要讓他二人啓程的,現如今既然她先陰差陽錯,胳膊腿兒齊全地出了宮,那就索性不用再回去,直接上路好了。也省得再專門弄個送別儀式。又浪費錢又浪費感情,而且說不定還會弄出些麻煩後遺症什麼地……
這最後的一句話。在永夜地轉述中自然是絕對不可能有的,純粹是莫央在揣摩了聖意之後,自說自話加上去的。不過。實打實地說,她地這種揣摩也並非完全無厘頭沒有邏輯。
其一:如果要給她和永夜這兩個如此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弄個餞行的話,少說也要把文武百官都給找來充場面。然後大擺宴席,吃他個滿嘴流油。喝他個酩酊大醉吧?那麼,這樣地一頓公款吃喝,得幹掉多少納稅人的血汗錢呀?……
其二:她莫央最怕地就是離別。甭管是生離還是死別,總之所有揮着小手絹說再見的場面她都怕。只要一想起執手淚眼殷殷相送,送了一程又一程,死活送不完的鏡頭,她就忍不住的頭皮發麻,眼眶發澀。
雖說跟皇宮裡的那幫人相處時間並不長,而且跟某個人還時不時地針尖對麥芒,相見不如不見……不過。好歹總還是有點兒感情的。一旦要是真弄個面對面的說再見,保不齊沒控制好。心中一哆嗦一涌動,再做出了什麼淚灑衣襟。哭天抹淚的事情來,那可就真的是一世英名一朝喪了……
其三:即便永夜輕描淡寫地號稱,那股企圖對她不利的恐怖勢力已經查清楚並且被徹底擺平了,但從他時不時流露出地緊張戒備之色看來,該恐怖組織地主要力量,怕是依然還逍遙法外,正在暗中等待着時機。
而小皇帝之所以決定讓她和永夜直接悄無聲息地上路。估摸着應該是擔心如果大張旗鼓地向世人昭告他們地行蹤地話。很有可能會給兩人招來很多不必要地麻煩。於是乎。索性不如就順水推舟。將錯就錯地來個以暗對暗地暗戰。看誰更暗。看誰更黑。看誰地地下工作做得更好……
以上地種種。莫央只是自己隨便想想罷了。她地行爲邏輯一向就是事已至此。愛死不死。反正一切只要聽憑安排。服從命令就好了。管那麼多做什麼呢?
對她而言。現在最最重要地一點。也是唯一關心地一點就是:
她莫央就要和永夜一起雙宿雙棲地去共度二人世界啦!而且還是打着爲公家辦事地旗號。名目張當地公款旅遊哎!天底下還有比這個更爽地事情嗎?怎能不讓她仰天大笑。對月狼嚎。將那二人轉吼他個迴腸蕩氣豪情萬丈……
一曲唱罷。總算是覺得稍微抒發掉了那麼一點點地胸中快意之後。莫央終於開始正式檢閱起擺在她臉面前地這一大堆剛剛從永夜所帶來地那個包袱裡面所倒出來地物件。
一邊暗歎着還真是看不出永夜這種酷斃了地大男人。居然會願意扛着這麼一個活像是逃難用地大包滿街串。一邊大呼小叫。連驚帶喜地嚷嚷個沒完:
“哎呀呀!怎麼這麼多雞零狗碎的東西啊,難道是用來給咱們開雜貨鋪的麼?……這些個日常用品,還有那些個化妝品……呃……也就是胭脂水粉,一定是小水這娃兒爲我準備的對吧?我看啊她就快要把我的半個臥室都給搬過來了,這倒黴孩子,等我回去一定狠狠地親她幾口,非活活嚇死她不可!哇哈哈……”
一直坐在莫央的身邊,含着一抹寵溺的淺笑,靜靜地看着她的手舞足蹈,聽着她的荒腔走板的永夜,這時插話道:
“那兩套新的衣裙是風寂命人剛剛爲你趕製出來的,他說你現有的服飾都不大適合在外面長途跋涉。所以,又特地另外剪裁了兩身沒那麼繁複的樣式給你帶着。等一會兒,你可以先試試看合不合身,如果有什麼地方還需要修改的話,我應該是能夠趕在天亮前找人辦妥的。”
“不用試了,肯定合身的!我和風寂認識的當晚,他就曾經給我做過衣服。說不定對我現在的SIZE,他比我自己還要清楚呢……”見永夜露出了迷惑之色,莫央才忽然反應過來,自己一不小心說了句鳥語。不過想了想,似乎也不大好解釋,便連忙擺擺手,叉開了話題:“對了,你有沒有發現,風寂他今兒個晚上,有什麼……嗯……比較特別的地方?”
經她這一提醒,永夜也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來:
“哦!你不說,我還真是差點兒忘了。他讓我給你帶句話:永夜可堪重任。這到底是什麼意思?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