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的一干人等,此時已然是盡數死去,皆是被取出了妖核,連同這喜單行也是一般。
“刷——”
一顆晶瑩剔透,帶着血絲的長長妖核自喜單行後腦之中震盪而出,飛向身後的那紫衣人的手中。
這妖使喜單行的這一顆妖核被取出之後,他的身形當即便是一顫,繼而永遠的垂下了幫玲瓏遮擋的雙臂,癱倒在地,嘴卻是沒有閉籠。
那一顆長行的妖核飛出,不消片刻便是落入到了那紫衣人的手中,繼而墜入了一個紫色的袋子之中。
九大長老,盡數被獵殺,妖核被取出,慘不忍睹。
此時,只剩下玲瓏一人,她的枯榮術顯然是施展不開。沒有懷疑,對於這一個紫衣之人,此刻的玲瓏沒有希望能存活,她更是沒有這一個人洶涌澎湃的靈力。
玲瓏癱在水面之上,這不消片刻,她的下場也是被屠殺。
此時的她,更是被這紫衣之人如此乾脆的手法所震驚,不過她即便是震驚,卻是百種情緒開始交織,有絕望、有悲憤,此刻雖然腦中卻是思緒萬千。可見到那喜單行三人的屍體漸漸沉入水下之後,玲瓏卻是明白了過來,她便是一定要存活下來。
九人九顆妖核,已然全部被取出,此時的紫衣人提手之間又凝聚了一道圓弧,要對着玲瓏開始屠殺。
她瞳孔放大,紫衣之人卻是沒有朝她揮舞過去,而是停留在空中,另外一隻手對着玲瓏身側的河道開始了一陣吸取。漸漸的,在他的吸引之下,河中浮現了一具屍體。
原來,他卻是要撿取這河中沉下的屍體,這一具屍體卻是救了玲瓏一次。
紫色靈力泛動,在這紫色之中夾帶着一絲青色的靈力,靈力覆蓋牽引,那牧央的頭部開始了劇烈的震盪。
見得牧央腦中的妖核飛出,玲瓏卻是突然生出了一股意志,身上氣勢大放,衣決齊齊倒飛,獵獵作響。她突然便是瘋狂道:“我了大願之時,必定屠戮天下生靈!我要這諸天盡數坍塌,叫人間永遠淪爲煉獄!”
她一道誓言立下,那一道紫色滿月弧刃當即便是朝她飛舞而來,卻是被玲瓏的這一股氣勢格擋在外。紫衣之人望着玲瓏的這般氣勢,疑惑了一下:“……突破了?”
不待玲瓏回答,他便是又凝聚出了一道虛影,這一道虛影漸漸清晰了起來,卻是一條青龍摸樣!
東方星辰神獸青龍……
玲瓏這一顆突破,已然是強弩之末,並未有多少靈力積存,當即卻是沒有放手,要與這紫衣之人拼上一下。可此時見得這一道青龍虛影,即便是滿腔的怒火與仇恨,她卻是冷靜了下來。
玲瓏這一旁詫異,那紫袍之人當即便是猙獰的笑道:“沒有經歷生死分別的人,永遠都不懂得痛苦與仇恨是什麼。恨吧!在仇恨中顫慄,在仇恨中絕望,在仇恨中死去!”
光芒閃爍在那一雙手中,濃烈的紫色與青色便是這光芒中的顏色,這一擊夾帶着青龍之力。
他似乎是知道玲瓏要走,這一刻便是也有可能攔不住她,當即便是分出幾道細小的靈力,化爲氣刀朝那牧央的屍體飛舞而去。不消片刻,牧央的這一具屍體已然被他化爲了幾塊,沉入了水中,消失不見。
他這一舉動,當即便是激怒了玲瓏。
天地之間,不知道何時開始,便是已經颳起了風,下起了小雨。狂風吹拂在玲瓏的面紗之上,卻是沒有了那一種妖豔動人的韻味,只有一股濃濃的煞氣,一股強烈的殺意,還有化不開的憤怒。
玲瓏出手了。
與此同時,紫衣之人手中的兩道靈力已然是凝聚成形了,也是出手。
兩道氣旋撞擊到了在一起,當即便是形成一個大大豎立氣圈,橫在兩人之間,一波波擴散開去。
天青河寬廣卻也只有兩百來丈寬,這一氣旋持久下來,天青河中的水當即便是被節流,連同那兩側的密林之中的樹木也是開始斷裂。
這兩招對抗,拼上了靈力的浩瀚程度,終究玲瓏是敵他不過,當即便是就要落敗。
天色沉沉,在這一方飄滿細雨的天穹之上的烏雲,卻是激射出了一道紅色的雷電。
“轟隆——”
這一道雷天仿若是一道天譴一般,朝紫衣人劈了過去。四九雷動,仿若象徵了他造孽過多一般。
“……石火神雷,有人在暗中幫助她,她來了救兵,妖核夠了,我們走!”
突兀的,一道聲音自那叢林之中傳來。這人自顧自說,紅雷已然是奔至到了玲瓏前面,劈到了她對面的這紫衣之人的身上。
“嗤嗤。”紅色雷電的破壞響起,圍繞着那紫衣人身上的那一道靈力圈,展開了破壞。
兩人的這一道氣場當即便是以那紫衣人的撤離,而成了一邊倒的氣勢。玲瓏的這一股靈力場當即便是朝其覆蓋而去,速度絲毫不減,反而提加。
“砰——”
一道鮮血自那紫衣之人的口中疾飛,那紫衣之人卻是被打落下了袍帽。
這,竟然是一個孩童!
此時的情況,由不得玲瓏不震驚了,她這全力一擊,也是用盡了這突破之後所剩的靈力,即便是這樣,玲瓏當即便是要上前擊殺。
烏雲滾動,一股粗大的黑雲席捲了過來,把玲瓏捲入這一道黑雲之中。
與此同時,這紫衣孩童也是被一個老者所救。
這一個老者,正是在“千燈城”外逃脫的那三個天青海閣背後人物之一,雲瑜。
不過即便是雲瑜想來解救這一個孩童,他並沒有受太大的傷,此時竟然還站立了起來,抹了一下嘴角,眼中帶有了無限的猙獰之色!
不過,此時玲瓏已然是遠去,他卻是忙着對着那一團天空之中的烏雲尾際轟殺了滔天一拳。這一拳,沒有多大的氣勢,只有一點星光一般的紫色疾飛而出,不過,只是這一點紫色,卻是直直洞穿了空中那一團將要滾滾而去的烏雲。
烏雲依舊沒有停滯,直直朝遠方滾動而去,消失在天青河旁青山密林的茫茫野色之中。
一座酒樓之中。
一隻素手捻起一隻茶杯,顫抖的倒落進了一杯濃烈香酒,這一道茶杯未及朱脣,便又被顫抖的灑落了一地。
“尊上務必節哀。”巫神站立與一旁,他那一身花斑袍子之中有一個大洞,這一個洞口已然是有些着一大片的血漬,他卻是受傷了。
“你爲何攔着我,不幫我殺了他。”玲瓏顫抖的說了一句,氣息澎湃,手中的酒杯已然是詭異的化成了粉末。
“我那‘石火神雷’只有最後一顆了。能幫尊上阻擋片刻,救下了尊上,就已然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巫神說罷,當即便是思考起來了什麼。
“……石火神雷都炸不死他。”玲瓏又換了一直酒杯,手卻忍不住又顫抖了起來。
巫神突然一驚,道:“我看這天青海閣的那一個孩童這般生猛,應該是有一個瘋狂的計劃。”
“什麼計劃?”玲瓏當即凝神備聽,那一直酒杯又是被她一不小心化爲了粉末狀。
“這天青海閣這般瘋狂的收集妖核,恐怕便是要轉身青龍!”巫神當即便是布了一卦。
“你說什麼!”玲瓏當下站立起身,吃驚不小。
“恐怕是這樣了,我這一卦,隱隱推演那青龍的氣運正被人加持了起來,恐怕這便是有復生的跡象了。不過,轉身青龍,便是如同傳承一般,只是轉嫁他的諸多神力與妙法,並不是直接復生青龍。”巫神說罷,當即便是也有一些緊張。
玲瓏當即便道:“那更不能留下他了。”
“是了。”巫神答畢,撿起了地上的骨卦。
見得這巫神撿起骨卦,玲瓏當即便是道:“巫神前輩上一次斷言那一個‘真命少年郎’已然身死,卻是失效了?”
“請尊上恕罪……”巫神說罷,當即便是跪落下了身形。
玲瓏見得他這般,卻是沒有話說了,定定望着窗外的景緻,拿出了那一塊從丁古固那裡奪來的“七味仙決玉簡”,喃喃道:“朱雀重生……”
……
天青海閣以南,一座不知名的大山之中,一條小徑上。
“韋書,老夫在那裡對敵,你這小廝跑到哪裡去了?”烏摩毒神說罷,嘴角趔趄了一下。
烏摩毒神一身黑膚,背後卻是開了一個大大的口子,鮮血直直往外流淌着。而在他身後,韋書卻是嘴巴叼着一瓶丹藥,兩隻手個拿了七八瓶丹藥,唔唔的說着,語氣含糊不清。
“韋書,你這麼怕死,我真想一巴掌把你拍死!要不是看到你揹我這麼久的分上,現在你便是一具屍體了。知道嗎,……嗯?”烏摩毒神說罷,反手拍了一下韋書的頭顱,卻是牽動的傷勢,嘴角又是趔趄了一下。
烏摩毒神說完這一句,韋書當即便是嚇了一大跳,嘴中的瓶子掉落在地,當即笑道:“能死在大毒神大人的手下,是小的一生的福氣啊。”
“韋書,沒有想到你有這等覺悟啊,我真是欣慰。你真的這樣覺得嗎?”烏摩毒神說罷,手中的大劇毒術已然是成型,一道道油脂盤旋在手中,形成了一個球形摸樣。
韋書見得這烏摩毒神這般摸樣,還凝練出了這等毒術,當即眉毛跳了一跳,正色道:“大毒神大人毒術天下無雙,是頂頂好,是絕無僅有的第一啊。用來殺小的,是不是有些多餘了?”
烏摩毒神聽罷,當即便是隱隱有些高興,點頭道:“等你揹我過了這一座山,我便手起刀落,就像殺一隻雞一樣殺了你。好不好?”
“好好,……誒,不好不好!”韋書雙手連擺,一臉苦狀。他本是以爲有什麼獎勵,沒有想到是這一句,一開始見得這烏摩毒神帶着笑對他,這時候反應過來,連忙拒絕。
“說個理由,爲什麼不能殺你。”烏摩毒神點了點頭,又問了這麼一句。
“小的不是個人物,不值得大毒神大人殺呀!大毒神大人要殺的都是一些蓋世人物,殺我這等小輩不是太掉身份了麼……”韋書說罷,打開了一個瓶口。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烏摩毒神的這一聲笑,突如其來,響徹山間。一併把韋書叼在嘴中的瓶蓋綢布,也是嚇得掉落在地。
“你這話說得好。”烏摩毒神笑罷,又是道:“這樣說來,老夫倒是有一點捨不得殺你了。不過,老夫最終還是要殺你的,留着你是一個禍害。韋書,你信不信老夫會殺你?”
韋書見得烏摩毒神轉頭望向自己,當即便是沒有說話,嚇得雙腳彷彿是沒有力氣一般,當即身形一滯,便要癱軟在地。幸好這烏摩毒神及時扶住了他。
見得他這般,烏摩毒神凝望了半響韋書,在他扶住了韋書之後,這一片刻的對望,韋書卻仍舊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摸樣。
烏摩毒神當即便是釋然,轉過頭去了,道:“快上藥吧。老夫也不過是試試你而已,沒想到你還真的是這麼怕死。你真是個沒用的東西。”
烏摩毒神轉過頭去的那一瞬間,韋書聽得他後半句,當即便是閃過一絲殺意。不過手中卻是沒有放下。此時,韋書手中七八瓶藥物都沒有放,卻是從懷內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瓶子。
他又見得這烏摩毒神的黑色毒體,當即眼中有些猶豫不決。
“快點,磨蹭什麼,不就是清除一下法寶殘留的碎片麼,以老夫的實力,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麼。不用上藥也罷。手腳麻利一點吧。”
烏摩毒神說罷,韋書握着瓶子的手當即便是一個顫抖,全部散落在這烏摩毒神滿目蒼夷的背部。絲絲白色粉末當即便是化入了血液之中,無色無味。
“好吧,趕路了。”
烏摩毒神當即便是和上了衣服,韋書也是笑了起來。
當然,這一個笑,除了他自己,該是沒有幾個人會懂。
兩道身形化作流光朝西南方向飛去,飛行了一會兒,一道黑色的身形從空中掉落了下來……
由此,韋書站立於空中,轉過頭望向那身形掉落的地方,臉上的笑意更加強烈了。
這一次,他望了一眼手中的白色瓶子,帶着響徹天際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