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人找了好些日子,最終得知高玉茹去了快遞站做工。
一家人第一時間就浩浩蕩蕩的趕過來了。
高玉茹在快遞站已經住了快一個月,再有三五日就能領到薪水了,這段日子她吃住都是崔娘子出的錢,拿到工錢後,她要給高娘子半兩銀子,以後每月只需要給她一百五十錢的伙食費就可以了,畢竟在後院也能種植蔬菜,量不多,卻也能省下一大筆錢。
在這裡的日子,高玉茹是幸福的,哪怕每日忙完後,都累的全身痠疼,堅持下來倒也習慣了。
想到自己很快能拿到銀子,似乎就有使不完的力氣。
“玉茹妹子,這些是都是送到渝州府的?”一個年輕力壯的漢子指着一對包裹好的物件問道。
高玉茹仔細的檢查了一下,點點頭,“對,朱大哥,這些你都帶走吧。”
“行!”
崔萍在室內清點快遞單,看着外面的高玉茹,滿意的點點頭。
“你對那孩子似乎很滿意。”趙瑩瑩這兩年和崔萍共事,兩人倒是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姐妹。
“玉茹這孩子勤快踏實,也不會耍心眼兒,過來這大半個月,我們倆倒是相處的挺好,每天忙活完了還幫着我做飯,晚上越兒讀書,我也能有個說話的人了。你也知道,這兩年還是你教我認識了幾個字,不然我和兒子真的越拉越遠了。”
趙瑩瑩快速的撥動手中的算盤珠,她的月前比崔萍還要多點,每月有三兩。
趙瑩瑩的丈夫就在京兆府當差,是一名捕頭,每天早上丈夫將她送來,晚上再接走。
她出身於商賈之家,不過當年被姚家的一個小嘍囉給搞垮了,之後爹孃承受不住打擊,接連去世,可是趙瑩瑩卻練就了一手算賬的好本事。
身爲女子,還是個賬房,尋常人家哪裡敢用,父母去世後她就一直待在家裡照顧一對兒女,之後被徐大人介紹到這裡上工,月錢和丈夫加起來有十三兩,尋常的公門捕快的月前只有六兩,捕頭倒是要高一些。
可即便是六兩,也足夠家裡的開銷了,畢竟省着點,每月有三兩銀,也夠過上好日子了,甚至還能經常看到肉腥。
在以前的公門捕快基本沒有固定薪資,可是有很快賺外快的手段,基本上稍微有點本事的,也能頓頓吃肉。
後來女帝進行改制,公門中人也有了固定的月錢,比不得以前高,可是逢年過節還有衙門發放的物資,雞鴨魚肉,米麪糧油的,這些足夠他們生活了。
若是這樣還敢貪污,那就只能將你革職查辦了。
同時還有一點,讓不少公門中人不敢把爪子伸向普通的老百姓,那就是以後的待遇。
人都有個意外,即便是富甲天下,你也不敢保證到死都能守得住這些財富。
他們之前斂財,也是爲了以後着想,畢竟捕快這職業其實危險係數還是很高的,指不定抓捕個窮兇極惡的犯人就能連命都沒了,稍好點的可能也會缺胳膊斷腿。
他們是家裡的主要經濟來源,萬一造了難,孤兒寡母的還不得餓肚子。
可如今他們也算是有編織的了,以後因公務造了難,朝廷會幫你養着家裡人,一直到你的兒子成親。
若是你因爲收受老百姓賄賂,而被上面知道,那麼你被關起來不打緊,所有的好處你一點也沒有。
趙瑩瑩的丈夫之所以同意她出來上工,也是因爲快遞站是皇家產業,沒有誰敢來這裡撒野。
他媳婦在這裡很安全,關鍵快遞站的管事也是個女的,怕啥。
這邊兩人聊着,外面就衝進來幾個人,其中一個婦人看到高玉茹,上前一把將她給抱住。
“你這孩子,怎麼就悄默聲的走了,爹孃可是找了你好些日子,你也太不懂事了。”
高玉茹被她娘嚇了一跳,然後回過神來,眼裡也聚着淚花。
“你們找我做什麼?我不是說了,要離開高家的嘛。”她輕輕的推開母親,擡手擦了一把眼淚。
“你胡說什麼。”高母輕聲呵斥了一句,“姑娘家家的,別說這樣的話,你還要不要名聲了?”
“娘。”高玉茹無奈的將人引到角落的位置,“我現在過得很好,在這裡和崔大嫂一起上工,有吃有喝也有住的地方,我是真的不想回高家了,你們回去吧,以後有時間,我會回去看你們的。”
“玉茹,你也太不懂事了,你可知道這些日子爹孃如何的惦記你?”開口的是高家媳婦。
這些日子,小姑子離家出走,家裡的活兒可都落到她一個人身上,每天累死累活的,看到高玉蘭一副弱柳扶風的樣子,啥都不幹,還淨是挑肥揀瘦,把她氣劈叉了好幾回。
別看高玉蘭弱不禁風的樣子,說話可總是帶着倒刺,關鍵公婆還寵的要死要活的,旁人都不敢多說一句。
“你嫂子說的是,娘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你怎麼就這麼不孝吶。”高母是心疼這個女兒的,可是和大女兒比起來,這點心疼也就顯得微不足道了,養了十幾年的閨女突然就在家裡沒了影兒,高母心裡到底有些不習慣。
“嬸子!”崔萍從敞開的窗戶探出頭來,衝着高母微微一笑,“生了兒女自然是要養的,不養活您生了幹啥?”
“你誰啊,我們一家人說話,幹你啥事?”高家媳婦暗搓搓的翻了一個白眼兒。
“崔嫂子!”高玉茹有些難堪的和崔萍打了聲招呼。
崔萍這兩年日子過得舒坦,再加上靠着一己之力養活了自己和兒子,還能供養兒子去讀書,有了獨立的資本,自然也不再如以往那般自覺卑微,反而還覺得自己很了不起。
看,她現在只需要靠着自己,就能和兒子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
“我不是誰,就是個快遞站的小管事而已。”崔萍這些日子和高玉茹算是無話不談,雖說差着年紀,卻也把她當做半個孩子看待,“這孩子自小就忙裡忙外的,自己的姻緣也被姐姐給搶走了,你們好歹給她一條活路,別趕盡殺絕呀,虎毒還不食子呢。”
“你這個……”高母一聽,就知道小兒女把家裡的事情給抖落出去了。
這不是壞她玉蘭的名聲嘛。
“哦,對了,我這個管事,可是當今陛下封的,而這個快遞站也是皇家的產業,所以你們要搞清楚,現在你們站着的可是當今陛下的地盤。”崔萍這兩年早就不是那個只知道悶頭幹活,唯唯諾諾的小媳婦了,身爲管事,若是她立不住,愧對陛下的大恩吶,“敢在這裡鬧事,我一嗓子出去,京兆府捕快後腳就到,你們可以試試。”
“……”
高家衆人剎那間猶如被捏住了命運的後頸皮,一個字都不敢說了。
“再說了,但凡你們對這閨女好點,她至於離開家?現在還真有臉說自己閨女不孝順。你……”崔萍衝着高家媳婦呶呶下巴,“這麼巴望着玉茹回家?是不是她不在家裡,家裡的活兒都讓你幹了?知道玉茹在家裡過的有多苦了吧?”
高家媳婦臉色一下子黑了,眼神躲閃,不敢看自家婆婆和丈夫。
“大娘!”崔萍看着高母,笑的有些冷,“你是咋想的?居然把這麼能幹的閨女,給磋磨的連家都待不下去了?疼大閨女沒人攔着,可最差也得一碗水端平啊。你大閨女不容易,小閨女就容易了?再說你大閨女身子不好,那也是你的問題,你欺負小閨女這是幾個意思?這不是把自己的錯兒,都推到小閨女頭上嗎?嘖嘖嘖,玉茹這孩子多可憐呢,小小年紀就得擔着親孃的錯兒,還得不到親孃的疼愛。”
“……”高母氣的胸脯不斷起伏,卻愣是不敢罵回去,憋的她眼門前一陣陣的發黑。
“還真是歹竹出好筍吶。”崔萍倒是不怕玉茹被勸回去,這孩子別看性子軟和,卻也倔強。
當初毅然從家裡逃出來,那決心下的也不是含糊的。
她心疼玉茹這孩子,自然是瞧不慣高家。
這得多糊塗的一家人,居然硬生生的拆散自己小女兒的好姻緣,反而成全了大女兒那個病秧子。
就那種心思歹毒的病秧子,他們居然還捧着護着,眼瞎的不能再瞎了。
“玉茹,站裡活兒多,幹活去。”崔萍催促了一聲。
高玉茹此時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剛看到父母的時候,真以爲他們是心疼自己,甚至還有種隱隱的期待。
可誰知道現實再次給了她一記重錘,原來是因爲家裡的活兒沒人幹,纔想讓自己回去。
她不傻,在快遞站至少每月還有一兩多的銀子,賺了錢都是自己的。
可回去呢?
沒日沒夜的忙活家裡的活計,沒有工錢不說,還得看着大姐在她面前一臉幸福的樣子,對她來說那就是凌遲。
“知道了,嫂子!”高玉茹看着父母,一咬牙,快腳離開了。
高家幾人倒是想攔着高玉茹的,可崔萍的臉就在面前晃悠,他們可不敢動手。
萬一京兆府真的上門,把玉蘭給牽扯進來,那玉蘭的名聲就徹底壞了,到時候林家肯定是要退親的,這不是要了玉蘭的命嘛。
最終,高家人擡腳離開。
“你們倆!”崔萍看着高玉平夫婦,“你們裡也別纏着玉茹,要是被我知道,你們敢私下裡欺負玉茹,我就去京兆府告你們。”
高玉平想反駁幾句,可隨後想到崔萍的身份,最終黑着臉,攙扶着高母離開了。
趙瑩瑩笑道:“你呀,和他們爭執什麼。”
“他們一家子就沒個好的,逮着一個老實孩子就可勁的欺負。”崔萍沒有把高玉茹的私事告訴趙瑩瑩,她好歹也知道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堅決不說。
“這樣的人家多的是,見怪不怪吧。”也不知道是老實孩子容易被欺負,還是被欺負成了老實孩子,總之不管哪種,都令人心寒。
高玉茹是感激崔萍的,即便是她決定留在快遞站,也難保以後高家的人還會過來纏着她。
如今她倒是沒有別的想法,就是想留在快遞站裡好好的幹活,存些錢,至於以後……
誰有說得準呢。
林耀宗的日子也不好過,他幾年前就喜歡高玉茹,那是個勤勞且性格很好的姑娘,心心念念着就想把她給娶回來,疼着護着。
可誰能想到,高玉蘭居然在裡面橫插一腳,破壞了他和玉茹的姻緣。
之前玉茹告訴他,只要兩人堅持,就可以求得陛下的一份賜婚聖旨,他自然驚喜萬分,只要有陛下的聖旨,其他的人再也無法阻攔自己和玉茹在一起。
前一晚,他把這件事告訴爹孃,爹孃也答應了下來,誰知道第二天早上醒來,他卻被爹孃給綁在了牀板上,這令林耀宗差點氣急攻心。
當時他懇求爹孃給他解開繩子,誰料一向疼愛他的父母卻執意不肯。
“兒啊,咱們林家與高家有着幾十年的交情,那年你爺爺陪着奶奶回孃家探親,在路上遇到盜賊,是你高家爺爺救了他們二老,也救下了還在你奶奶懷裡的爹。”
“可是爹,那和兒子有什麼關係?和玉茹有什麼關係?”林耀宗用力掙扎着,哪怕繩索磨的腳踝與鎖骨生疼,“我喜歡的自始至終都只有玉茹一個人,爹孃可能不知道,高玉蘭就不是個省心的,她從小就欺壓着玉茹,真要是嫁到咱們家裡來,咱家還有好日子過嗎?”
林母垂淚點頭,“娘知道。”
“既然知道,你們爲什麼還要這麼做?我昨晚和你們說過了,只要我和玉茹堅持,陛下會爲我們倆賜婚的。娘……”林耀宗急的額頭都冒汗了,“前兩日,玉茹就因爲這件事,差點跳江自戕,你們怎麼忍心吶,您是看着玉茹長大的,這些年您不是一直都喜歡玉茹的嗎?”
林母擦拭着不斷滑落的眼淚,“我們也沒辦法,你高伯父爲了讓玉蘭嫁進咱們家裡,用上了當年的恩情,我們也是沒辦法呀。”
林耀宗心如死灰,“爲了恩情,你們連我的幸福都要犧牲嗎?我不喜歡高玉蘭,甚至是討厭她,要是讓我娶她……娘,兒子會瘋掉的。”
林家只有林耀宗這麼一個兒子,而且打小就被教導的很有主見。
若非被恩情脅迫,林父怎麼可能和唯一的兒子離心。
“耀宗,爹打小就沒打過你,也沒有求過你什麼,唯獨這次,爹求你了。”邊說,林父雙膝跪在地上。
“他爹……”
“爹……”
被自己的親爹行跪禮,林耀宗若非還被綁着,肯定不會讓林父跪下。
此時也是急的六神無主。
“爹,您這是做什麼,快起來,您這樣,豈不是置兒子於不孝之地?兒子受不起。”
“耀宗!”林父直愣愣的看着他,“你爺爺和奶奶臨死都記着這份恩情,並叮囑爲父定要報答他們,爲父這也是沒辦法。”
“爹,求您了,快起來吧,有什麼事咱們不能好好說嘛。”林耀宗真的要被爹孃給逼瘋了。
他只是想娶自己心愛的女子,怎麼好像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似的。
此時,他恨極了高玉蘭。
若非她的橫刀奪愛,自己和玉茹定然能夠長相廝守。
而父親,也不會對自己當堂施跪,陷他於不仁不義的地步。
林耀宗知道,他與玉茹,恐怕最終是難以成爲夫妻了。
“兒子答應你!”林耀宗痛苦的閉上眼,將頭歪向內側,任由淚水滑落。
林母看的揪心,壓抑着哽咽道:“兒啊,你莫要憂心,玉蘭那孩子恐怕壽數有限,你和玉茹還是有機會的。”
林耀宗搖搖頭,“我和玉茹……沒機會了。”
聲音很輕,好似要隨風飄散一般,最終歸於寂靜。
有句話,林父沒有和兒子說,之前高家夫婦來林家找他們,商談將長女嫁過來的事情,他們剛開始是不同意的。
孰料兩人卻跪在他們面前,請求他們成全。
高家是林家的恩人,讓恩人跪在自己面前,這讓一向仁厚的林家二老如何能接受。
可是他們也明白,若是不答應,兒子與玉茹的婚事自然也沒有指望。
他們寄希望於玉蘭那孩子能夠懂事,主動推掉這門婚事,卻沒想到,居然是這個玉蘭提出要嫁給耀宗,她明知道耀宗和玉茹自幼感情很好,林家二老也默認了玉茹這個兒媳婦,直等到那孩子及笄,兩家再坐下來商量兩個孩子的婚事。
誰能想到,那個看上去病弱的姑娘,居然纔是拆散這對有情人的罪魁。
他們不想答應,畢竟高玉蘭身體太弱,以後是否能爲林家傳宗接代都很難,即便能生,誰有敢肯定生下的會是個健康的孩子。
答應下來,等到玉蘭過世,至少耀宗和玉茹還可能在一起。
不答應這門婚事,那倆孩子註定今生無緣了。
林母是真心喜歡玉茹那孩子,乖巧懂事,且做事勤快,那可是打着燈籠也難尋的好姑娘。
雖說有陛下的賜婚,可林家二老也怕,怕兒子和玉茹那孩子成親時,高玉蘭會從中作梗。
高玉蘭的身體是真的很虛弱,若非這些年高家精細嬌養着,指定活不到及笄。
陛下的聖旨解決不了所有的事情,日後高玉蘭因爲此事而死,那麼兩家的日子必定不好過。
他們考慮的多,也想了很多的可能性,可最終,還是要犧牲兒子的幸福。
林母私下裡對林父道:“他爹,我知道這話說出來不好,可我現在真的盼着玉蘭死了的好。”
“哎!”林父嘆口氣,沒有反駁。
親,定了。
一切也都塵埃落定,對於家裡即將要多出一個祖宗,林家二老也是徹夜難眠。
“高伯伯!”林耀宗來到了高家,面見了高家二老。
“耀宗來了,快坐,她娘,去吧蘭兒叫出來。”
“哎!”高母高興的上樓去喊高玉蘭。
林耀宗也沒攔着,當着高玉蘭的面說也挺好。
很快,高玉蘭和高母一起下來,她擡袖遮住半張臉,看似一臉的嬌羞,“林大哥。”
林耀宗點點頭,然後看向高父,“高伯伯,當年我林家欠你們高家一樁大恩,父親說,您要讓小侄娶了玉蘭來償還,可有此事?”
“……”高父沒想到林耀宗居然能乾脆利落的攤牌,一時間有些尷尬。
而高玉蘭差點變了臉色,好歹是穩住了,依舊是一副孱弱的樣子。
“咳咳,耀宗啊,玉蘭是真心喜歡你的,而且你們二人自小青梅竹馬……”
“高伯伯,容小侄糾正一下,是小侄與玉茹自小青梅竹馬,玉蘭的身體不好,大部分時間都是遠遠的看着,事實上小侄和玉蘭都沒說過什麼話。”
“……”高玉蘭掩藏在秀麗的手掌握緊,指甲深深的嵌入到掌心肉裡,衣袖擡高,遮住眼底的憤怒。
玉茹玉茹,他的嘴裡心裡就只有一個玉茹。
高玉茹除了擁有一副比她健康的身體,還有什麼是及得上她的?
自己嫁給林耀宗,那是他們林家燒了高香了,居然還心心念唸的想着高玉茹,真是可恨。
林耀宗以前很喜歡來高家,那是因爲高家有他愛慕的姑娘。
如今玉茹離開了高家,他知道是自己讓那好姑娘傷心了。
他也想過一走了之,可爹孃自小疼他,若是自己走了,爹孃心裡指不定就要埋怨上玉茹,他不想玉茹在爹孃心裡有半點不好。
“高伯伯,請爲小侄解惑,是否小侄娶了玉蘭就能還了高家對林家的恩情。”他站起身,拱手深深的作揖。
高父心裡憤怒至極,可想到這是女兒喜歡的男子,而且好歹也是看着他長大的,他喜歡的是玉茹,此時卻只能娶了玉蘭,即便玉蘭在高父的心裡,比起小女兒要貴重的多。
這纔將怒火給壓了下去。
“是!”
“如此便好,小侄告辭。”林耀宗轉身離開了。
他會娶高玉蘭,但是娶回家,她的日子如何,就要看高玉蘭自己的本事了。
一個連妹妹的姻緣都要搶的女子,他何必去善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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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更,一萬二,說話還是算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