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瑤來到了燕雲城中專門劃分出來,供大能者們修養的區域——他今日前來,乃是有要事與這些長生者們相商,此事可能關乎到了燕雲今後之大局!
而被他第一個找上的,正是與狄愚有過幾面之緣的張雄……
“張首座,瑤此次前來乃是爲了拜託您拯救我北地百姓的!”
劉瑤拱手下拜,其腰肢彎折程度已然接近九十度,就連那廣袖,都已然是幾近觸地了。
如此禮儀於他的身份而言,已經算是極重之禮了!
張雄雖說修爲高超地位也不算低下,但還是被劉瑤此刻的動作給嚇了一跳,眼前之人畢竟還是北境境守,劉家家主啊……如此大禮,他現在受的還真是有些勉強來着。
是以張雄開口言道:“劉大人快快請起,只是不知你方纔所說之事到底是何事呢?”張雄是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值得劉瑤如此大動干戈的來跟他行這麼大的禮。
劉瑤見張雄開口,有了答應下來的苗頭也是急忙道:“張首座莫有憂慮,此間邀請您去做之事乃是護着朝廷的一位大員清剿橫行在北境之中的煞鬼而已!”
左右燕雲之圍已解,北境各大城市又已經佈下了大陣,現下也確實是應該出手,清掃乾淨那些在野外亂逛的血煞惡鬼們了。
當然,實則此事內中另有緣由在——只不過其中內情,就不必爲張雄道了。
張雄聞言頷首,頗爲正義道:
“若只是此事的話,劉大人方纔之禮節確實是言重了……我輩江湖中人,雖非人人俠客——但此等守土之事,我輩還是願意的!
劉大人煩請說清,此事到底該是如何進行下去呢!?”
張雄心有俠氣,他如今雖變得惜命了卻也不吝嗇於行此等事,依他之見,這種小事,也根本就沒必要如此大費周章地,來請他們這些大能者嘛?!朝廷花大價錢請幾個不滅境也就辦成了。
只不過既然人家已經如此低姿態的求到自己的面前了,那他自然也是要答應下來的了——些許小事而已,旬日便可辦成了。
劉瑤正欲仔細述說,就聽門外有一男聲傳來道:“境守大人,還是讓我跟張首座講解吧……”
只見狄愚面色蒼白的自門外走了進來,看得出來他所受的反噬之傷至今,都還能痊癒呢……
張雄得見來人,挑眉道:“哎呦?原來劉大人請我出手保護之人是你啊?話說狄愚,你身上這傷勢是怎麼弄出來的啊?”
早先他們兩個就已經在北地荒野之上多有交流了,雖然那些個交流時刻都不甚愉快——但好歹也算得上是老熟人了不是?此刻二人相見,他也是十分自然地詢問起來狄愚的狀況了。
狄愚苦笑未曾回答,他先是與劉瑤見禮道:“境守大人,我與張首座有舊——煩請您先去說服其他幾位大能吧。”
劉瑤以目光詢問之,卻見狄愚安然的點了點頭確認了張雄的可信度。張雄在旁見此一幕,也是有些摸不着頭腦的迷糊旁觀。
半響,劉瑤再度行禮拜別了二人,去做其他人的思想工作去了。
這獨棟小樓的靜室之中,也終於是僅剩狄愚跟張雄二人了。
狄愚於一席蒲團上座下,面對張雄隨意道:“張首座,你方纔問我這傷勢是如何來的是麼?”
張雄頷首,不解狄愚爲何又要如此反問於他。
狄愚見之繼續說道:“我這傷勢,便是爲了破解這燕雲之圍而來的!”
其言擲地有聲,看得出來他對此事是十分自得的!
張雄仍舊不解,並問道:“這燕雲煞鬼之圍是你破解掉的?”
他的目光狐疑,很是質疑狄愚剛纔的那番說辭……
說來城外煞鬼千千萬,皆是血煞之氣化形而來——他狄愚一個尋常長生者如何能夠破之呢?張雄此刻的懷疑,根本就是無比正常的!
狄愚瞅見張雄之目光,立刻就氣不打一處來氣急敗壞道:“張首座,張雄!我是個地師,我是個長生境的地師啊!你難道沒有注意到這燕雲城中,多出來了些什麼東西了麼!?”
張雄可以瞧不起自己的武道修爲,但他絕對沒有資格抹或忽視殺自己修行的地師之術——張雄的蔑視,着實是讓狄愚的內傷又加重了不少。
張雄聽得此言,心中仔細琢磨道:“對啊,這傢伙還是個地師來着?!那這麼說城中那方還一地清明的清氣大陣——就是眼前這傢伙佈置的嘍?!呦!?難怪他現在受了這麼重的內傷呢!感情是被陣法反噬了啊?!”
張雄想通其中關節,他看向狄愚的目光中也是多了幾分尊敬了。
這人,是條漢子啊!
狄愚對此自然是坦然受之的,只不過他體內的反噬之傷還是讓他不由得捂嘴咳嗽顯得頗爲難受……
“咳…咳咳…咳咳咳……”
張雄聽着狄愚的咳嗽聲,也是嘆了口氣自隨身虛空中取出一個酒葫蘆拋給狄愚,道:“看你咳得那麼辛苦,這酒就給你喝吧……”
說完這話,他還兀自嘀咕了一聲道:“這靈酒小武就沒給我多少來着,本來還想留着自己以後慢慢喝呢……”
他的聲音雖低,卻也是徹底地打消了狄愚對於張雄打算以酒謀害自己的猜忌了。
“嘣~咕嘟~咕嘟~啊!?”
張雄聽着狄愚滿飲的聲音,心中那個痛啊?!簡直是不足與外人道也……待得這三兩口美酒下肚以後,狄愚也是驚訝的發現自己體內的傷勢貌似好上了那麼一點了!
張雄看着他那驚訝的目光,翻了個白眼回道:“你別用那種土豹子的眼神看我,這酒是小武用了數十種靈果混合靈泉釀造出來的上等靈酒——治個內傷又怎麼了?!
若是你願意給普通人喝的話?就是半死不活地都能給你救回來!
你要知道,這酒中蘊含的能量已經足夠打造一個不滅境出來了!
會有這等效果,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狄愚聽之汗顏,能堆砌出一個不滅境的能量就濃縮在了這麼一個小葫蘆裡——這些江湖大能,還真是奢侈啊?!
“好了,好了。你也別繼續發散驚訝的目光了,你趕緊給我仔細地說說我們此行的任務吧……”
張雄看着一臉驚訝的狄愚,也是頗爲無奈的如此說到。
似他這麼下去,他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將事情跟自己講清楚啊?!
“咳!”狄愚回神,收好酒葫蘆道:“此次我之所以會請境守大人出面來邀請你們出手,乃是爲了收集那等清氣結晶之用!”
“清氣結晶?”張雄反問。
狄愚頷首繼續說道:“沒錯,清氣結晶。張兄,想必你對於陣道也是有所瞭解的吧?”
張雄頷首認可,他乃是此任藏鋒谷刀宗首座怎麼能不通曉些基礎常識呢?陣道雖難,卻也是容得他人粗通一二的……
狄愚見狀便繼續道:“這北境各州府大城有地師高手坐鎮,是以只要他們願意付出代價或者說聽從命令——那麼他們就可以很輕易地建造起來一方足以庇護自身乃至左近農田的清氣大陣以度過難關。
只不過,州府可以如此做。那些普通的郡城與縣城也能夠麼?”
他曾是欽天監高官,對於各城地師層次自然是有所瞭解的了。
恰恰也正是因爲有所瞭解,他纔要大費周章地請這些大能來爲自己護法去收集轉化出來清氣結晶!
張雄搖頭,他曾在邙城蝸居過一段時間——自然也是懂得狄愚話語中的意思了。
州府有地師高人坐鎮,所以他們可以利用陣法之力,去人爲的引導高天清氣、地脈清氣現世完成大陣庇護一城。
而那些小城市沒有這些高人存在,那麼自然也就只能利用取巧的方法,去佈置激活清氣大陣,進而來免受煞鬼的侵害了——顯然,燕雲城或者說各地州府對於清氣來源的儲備是不足的!
由此而來,自然也就是需要狄愚或者其他地師出馬去找尋和獲得穩定的清氣來源了。所謂之清氣結晶,這種異類靈石——顯然是最爲適合用來佈置清氣大陣之物了。
略微有些陣道常識的張雄,花費了小半刻鐘的時間,也終於是將狄愚此行的緣由給推測出來了。
得出結論的張雄,也是極爲爽快地說道:“那麼狄兄,我們即刻就出發吧?!”看他那樣子,貌似還有些急不可耐來着!
狄愚搖頭,言道:“張兄莫要急切,成行之時仍需三日左右。”
不是他狄愚不想快,實在是他的傷勢哪怕是有了靈酒,也是需要修養三日時間才能好的——他若是拖着傷體去野外煉化清氣結晶,怕是沒幹幾次就被煞鬼給擊殺了。
他一死,這華夏大地又哪裡還有人可以快速地弄出那麼多的結晶來呢!?
至於說朝廷能不能去請那些,常年把持礦脈的家族跟門派出手?
開了這個口子,不就是嫌這天下還不夠亂麼!?千萬別小瞧人心裡的黑暗,誰又能說前段時間冒頭的那些不安分之人——就是全部了呢?!此際務必求穩,爲了自己的小命也爲了天下太平,他們還真就必須拖上這麼些時間了。
張雄雖然急切卻也不是衝動之人,對此也只得是認了!誰讓人家是佔着大義的官呢?人家說怎麼辦那就怎麼辦唄!
狄愚爲張雄講解之後匆匆離去了,他要抓緊每分每秒去恢復身上的傷勢——如此纔是解災良策。
張雄在狄愚走後,也是安然地休息起來了。
狄愚要修復傷體,他也需要好好放鬆一番恢復體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