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生死兩茫茫

從此生死兩茫茫

安靜而又迷茫的尤歌,與這喜慶熱鬧的環境格格不入,她不是來賀喜的,她也不是來觀禮的,她只是被尤建軍拉過來見證屬於她的殘酷。

游泳池邊穿梭的男男女女們,也會留意到尤歌的存在,驚訝她的純美,會猜想這是誰家的女兒如此清新美麗?

尤歌就這麼呆呆站着,驚恐的大眼直勾勾望着牌子上的名字,漸漸地一步一步靠近……再靠近,直到跟前了,她纔不得不從驚悚中稍作清醒,原來不是眼花,原來,這牌子上,跟“容析元”三個字並排的名字,真的,真的是她所熟悉的那個人,她的親人,她的小姨——鄭皓月!

以尤歌這樣簡單思維的理解,訂婚和結婚是差不多的概念,那麼最首要的問題就是生寶寶了?

“爲什麼會這樣呢?小姨她要跟大叔生寶寶嗎?”尤歌喃喃低語,,只覺得心臟在不斷收縮,揪緊,呼吸越來越窒悶,一股錐心的疼痛襲來,讓她感到本能的痛苦。

尤歌很喜歡小寶寶,曾經她的父母說過會給她生個弟弟或者妹妹,但沒能等到那一天,父母就離她而去,因此,對小寶寶的期待就成了尤歌心中的執念之一,她甚至幻想過有一天能給大叔生寶寶……這是女xing天生的本能,尤歌也有。

然而現在,大叔是要跟別的女人生寶寶去?尤歌怎能不心痛?

尤歌還不懂愛,可她已經做到了一個女人對心愛男人所付出的全部情意和等待!

尤歌此刻,眼眶發澀,泛紅,心中慌亂不知所措,她就想找到容析元問問,急切地在人羣中搜索他的身影。

尤建軍在進來那一刻就被熟人拉住了,問東問西地寒暄,一時沒留意尤歌,他也是覺得既然都來這裡了,尤歌不會有危險的,她愛做什麼就隨她去。

懷裡的香香還在不安地撓着爪子,時不時舔舔尤歌的下巴,它四處張望着,似乎也是對於今天這人多而陌生的場面感到不適應,狗狗的眼神中也帶着一絲警惕。

整個訂婚禮,豪客雲集,商賈貴胄,個個來歷非凡。現場被佈置得高端大氣而甜蜜,以粉紅和紫色爲主,飾物多爲成雙成對的造型,在場地正中的臺子上,擺放着一個蛋糕架,上邊一層一層疊起來的酒杯空着,頂上是一雙穿着婚紗的小人偶,象徵着容析元和鄭皓月。

臺子上那塊紅色巨幕上,一個巨大的心形花環由999朵玫瑰組成,當中又是容析元和鄭皓月的大名,被一圈透明的水晶圍着,象徵愛如水晶。

訂婚禮還沒正式開始,臺上現在是有一位鋼琴家和小提琴手在共同演奏。這兩位都是從香港請過來的頂級藝術家,是富豪們平時只在電視或者買高價票去音樂廳裡才能見到的人物,如今,不過是爲容家服務的罷了……

餐桌,早早就擺好了,每一桌上都整齊地擺放着純銀器具,在陽光下散發着柔和純淨的光芒,令人不得不感嘆……財大氣粗啊,就訂婚禮已經是這排場了,那真要是到結婚的時候,是不是得用黃金的?

現場香氣四溢,不是任何香水噴的,全都是自然花香,光是這些鮮花所花費的開支至少都是上百萬,其他的就更不用細算了,只會是一個讓人眼花繚亂的數字。

但主角呢?不僅是尤歌想不通,其實在場的賓客也同樣的很意外,爲什麼這麼突然就傳來容析元與鄭皓月訂婚的消息?之前可是一點風聲都沒有,他們看到的只是容析元和寶瑞前任董事長尤歌的緋聞,但怎麼現在訂婚的卻是鄭皓月?

當然了,這些疑問,大家都只能爛在肚子裡,沒有人會去問。香港容家,與寶瑞的女總裁聯姻,是商界的大事,是佳話,大家道賀都還要排隊呢。

尤歌不知道該往哪裡走,順着游泳池邊上往臺子的方向走,茫然的眼神滿布憂傷,忍着不哭,緊張地尋找着她盼望中的身影。

尤歌爲什麼會來,她的一切舉動都是源自於愛。儘管她還不知道自己愛上了容析元,但她這顆赤紅的心,真真實實地裝滿了他。

終於,尤歌看到了容析元!

可同時,她也看到了鄭皓月。

緊接着就是主持人響亮的聲音,這表示訂婚禮正式開始了!

臺上的音樂驟然一變,更加柔和溫馨了,而在場的人全都一臉笑容地面向臺上鼓掌,歡迎主角的來臨!

在衆人的注目下,掌聲中,一男一女走進了大家的視線。

好美,好帥,絕配!這是臺下人的第一印象。

紫色的禮服緊緊勾勒着鄭皓月絕好的身材,誘人的曲線,美豔xing感的妝容,幸福甜蜜寫在眉梢,猶如一朵盛開的石榴花散發着成熟的風韻,美目流轉之間風情萬種。

她身邊那個高大英俊的男人,一襲黑色西裝,打着領結,,尊貴不凡的氣勢如天神降臨,深邃立體的五官就是上帝精心雕琢而成,他微微揚起的嘴角有着動人心魄的笑容裡,無懈可擊的魅力足以令人目眩神迷。

尤歌的腦子又開始隱隱作疼了,但她現在顧不上這些,她內心的痛苦已經壓得她難受。

“大叔……大叔……”尤歌癡癡地望着,腳步在移動,她完全忽略周遭的人,她眼中只有臺上的容析元和鄭皓月!

但別人可沒忽略她……

驀地,尤歌身邊出現一個穿制服的侍應生,正禮貌地向她微笑着說:“這位小姐,請問需要飲料嗎?”

侍應生正好站在尤歌跟前,擋住了她的視線,也擋住了臺上人的視線,所以,此時此刻,她看不到容析元,容析元也看不到她。

尤歌蹙眉,撅着小嘴搖頭:“我不要飲料。”

她很直接,可對方更堅決。

“小姐,你還是喝一點吧……其實是這樣的,臺上那位容先生派我來招呼你,他說現在請你不要去打擾他,十分鐘後他會去找你。在後邊休息室,已經爲你準備好了你最喜歡喝的香蕉牛奶,請吧……”侍應生依舊面不改色,笑得很自然。

“什麼?”尤歌猶豫了,瞪大了眼睛瞧,心想啊,大叔還記得她喜歡喝香蕉牛奶?

這其實只有尤歌親近的人才知道,她不喜歡和外邊的飲料,從來吃喝鮮榨果汁,尤其鍾愛香蕉牛奶。

“可是……可是我想現在就去找大叔。”尤歌等不急了,她連一分鐘都不想等。

對方早就料到尤歌會這樣,所以,表情立刻變得嚴肅。

“不行,容先生吩咐過,你必須等他忙完之後纔可以見,否則,他會不高興,一氣之下說不定就不會見你了,你是想要惹他生氣嗎?”

“我……”尤歌憋屈,蒼白的小臉皺成了酸菜,聽到這樣的話,她的心會更痛。

她最怕的就是容析元再也不理她,這個侍應生所說的話,精準地抓住了尤歌的心理。

尤歌最終還是選擇了跟這個侍應生走,去後邊休息室等待。

臺上,容析元的視線往游泳池邊晃了一下……剛纔那裡似乎有個白色的身影?是她嗎?

可這一看又沒人了,難道是他的錯覺?

除了容析元自己,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人們看到的是一個事業成功名利雙收的男人與一個美貌精明的女人在訂婚,看到的是容家老爺子笑得合不攏的嘴,誰能看到這層喜慶之下的暗流洶涌?

要騙一個單純的小孩子,是那麼容易,尤其是當這個小孩還有致命弱點的時候。

尤歌走着走着發現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看看周圍,竟然一個人都沒有,更看不到尤建軍的身影,也沒有那些賓客了,只能聽到傳來的訂婚禮主持人的聲音。

“這是哪裡?你不是帶我去休息室嗎?”尤歌感到不對勁,停下腳步問。

侍應生笑着說:“你沒看到這是花園嗎?”

“可是你說的去休息室啊?幹嘛來花園?我不跟你走了!”尤歌氣惱,轉身就要跑。

但是,太遲了。對方有備而來,她跑也沒用。

“抓住她!”一聲兇狠的暴喝,角落裡竄出來兩個彪形大漢一把抓住了尤歌!

危險,在毫無預警之下襲來,尤歌的驚叫聲還卡在喉嚨,她的嘴巴就被緊緊捂着,身子被人架起,一陣天旋地轉……

“快點!”侍應生打開了酒店後門。

門外停着一輛商務車,纔剛出現不到兩分鐘,而尤歌被帶上車,僅僅只是一分鐘不到的時間……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並且顯然是早就部署好的,裡應外合,完成綁架!

車裡,尤歌被扔在了後座,兩手被捆,驚恐地蹬着雙腿,卻是沒有哭鬧。神奇的,她的腦子在這時很清醒地意識到……遇到壞人了!哭也沒用!

先前那個侍應生,現在不用再僞裝了,露出了他原本憎惡的面孔。另外兩個中年男子則是滿臉橫肉,一看就是打手,望着尤歌這水靈靈的姑娘,他們心癢癢。

“哈哈哈,這趟真順利!大哥,是不是晚上就能收到錢了?”

“對啊,大哥,這筆生意咱們可是賺大了!”

兩個小嘍羅興奮不已,瞧這樣子,恨不得立刻分錢呢。

侍應生……哦不,應該是這兩人的大哥——馮奎,表情嚴肅地瞄了他們一眼:“少廢話,都給我盯緊點,看看有沒有容析元的人追過來!”

一聽到容析元的名字,尤歌立刻被刺激到了,強忍着眼淚,憤恨地盯着眼前這張看似老實卻惡毒的臉。

“你們爲什麼要抓我?你們要帶我去什麼地方?”她在顫抖,可她卻在努力壓制着內心的恐懼感。明明是很害怕,卻還要勇敢地直視着這幫壞人。

三個大男人似是沒有想到尤歌會這麼有勇氣,如果是換做其他人,只怕早就嚇尿了,真看不出她還能在這樣的情況下保持堅強。

“哎喲妹子,你膽子夠大啊?不如,就陪咱哥倆兒玩玩兒?”這人眼裡放着邪光,腦子裡也充滿了齷齪的畫面。

“嘿嘿,說得對,這麼水靈的人兒,別可惜了……”

一連串的污言穢語,噁心至極,他們那雙邪惡的目光落在尤歌身上都是對她的一種侮辱!

好可怕!尤歌第一次見到這麼令人心驚肉跳的眼神,好像她是小羔羊,他們是野獸,隨時可能會撕了她!

這是發自內心的恐懼,尤歌全身發冷,汗毛倒豎,幾次都差點忍不住驚叫。

就在這時,車座下邊竄出一個雪白的小東西,竟然是香香!

這隻機靈而又忠誠的狗狗,就連綁架都不跟尤歌分開,在車門關上前那一秒,它鑽了進去!

“香香!”尤歌緊繃的眼淚在這一刻決堤,再也忍不住熱淚盈眶,在極端的恐懼中見到了香香,就好像見到了親人一般,這種絕望中滋生出的溫暖,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汪汪汪汪……汪汪……”香香跳出來使勁撕咬着那個男人的褲腿,用它的牙齒用力咬下去!

然而,香香始終只是一條小狗狗,殺傷力太弱,用力咬也沒能刺穿男人厚厚的褲子,反而被一腳踹開去。

“M的,哪來的死狗,扔出去!”兇殘的男人目露狠光,一把抓起哀嚎的香香,打開車窗就要往外扔。

“不——!”尤歌突然發出慘叫,幾乎發瘋了!

如果香香被扔出去,還會有命嗎?

“住手!”馮奎一聲怒吼,阻止了手下。

“你腦子有病嗎?窗戶關上,把狗放下!你如果現在把狗扔出去,萬一被人發現了異常,注意到了我們,那會是什麼後果?”馮奎很冷靜,不像另外兩個男人那麼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果然,那男人臉色一變,極不情願地放下了香香。

香香立刻鑽到尤歌懷裡,兩隻小爪子抱着尤歌,小腦袋仰着,嗷嗷直叫,像是在訴說自己剛纔多危險,差點就要跟小主人永別了!

尤歌淚如雨下,剛剛她看到有人要扔香香出去,她真的有種瞬間死去的感覺!

她恨,恨自己被綁住了!她恨,恨自己不能保護香香!她恨,恨自己爲什麼這麼弱?

尤歌這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弱者的悲哀,任人宰割的感覺,出於人的本能都會有種反抗意識,想着假如自己很厲害,是不是就可以保護自己和香香不受傷害?

馮奎狠厲地橫着兩個手下,不耐地說:“你們最好老實點,現在最要緊是將人帶到地方,中途不能出任何差錯,不是你們享樂的時候。別說老.子太正經,老.子是不想晚上收不到錢!要找女人,你們拿到錢了去找什麼樣的不行?現在,誰給老.子添亂誰就滾蛋!”

大哥發威了,手下也就沒了脾氣,誰會傻到跟錢過不去呢,當然是要錢比要女人重要了,沒錢還怎麼找女人?

也難怪馮奎這麼緊張了,他既然接了這單生意,當然知道容析元很難對付,如果真的被容析元的人追上來,他別說錢了,連命都可能沒了。

也因爲這樣,尤歌僥倖地暫時避免被羞辱的下場,但她會被帶到哪裡去呢?

與此同時,度假酒店裡,容析元和鄭皓月的訂婚儀式提前結束了,因爲他收到一個壞消息……尤歌失蹤了。

熱鬧的訂婚禮,儀式才幾分鐘就被匆匆完事,賓客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私下裡議論着,是不是發生了什麼特殊事件?

這些人的鼻子還是很靈的,確實出事了……

尤建軍此刻被鄭皓月訓得灰頭土臉,休息室裡充斥着鄭皓月憤怒的聲音。

“尤建軍,你腦子被驢踢了嗎?尤歌還是個孩子,你既然帶她來,爲什麼不看着她?現在可好,人不見了,萬一她有個三長兩短……”

“我呸!”尤建軍很不客氣地啐扣唾沫,一臉鄙夷:“我說鄭皓月,你不裝會死嗎?別一副假好人惺惺作態,不知道的還以爲你真緊張尤歌!”

鄭皓月紅潤的臉色一變,嬌媚如花的容顏怒意更盛:“尤建軍,你說話注意點兒!尤歌不見了,你應當負全責!”

“放P!尤歌現在只是普通人一個,再也不是寶瑞的董事長了,有誰還會綁架她?綁架她還有意義嗎?我認爲在這裡她是最安全的,可沒想到居然會無聲無息被人帶走,我看……只怕這當中有什麼貓膩吧,嘿嘿……”尤建軍冷笑着,目光有意無意地瞄了瞄沙發上坐着的男人。

尤建軍的話分明意有所指,是人都聽得出來他在諷刺誰,暗示誰。

鄭皓月驀地攥緊了拳頭,氣得發笑:“尤建軍,你別妄想挑撥離間破壞我跟析元的關係,不管你說什麼都不能推卸責任,尤歌如果出事,我不會放過你!”

尤建軍今天也是豁出去了,根本不在乎鄭皓月的態度。

“哈哈,你不放過我?真以爲我怕你啊?”

“你……你滾出去!”

“誰稀罕跟你說話?噁心!”

“你……”

兩人的爭吵聲中,突然響起一聲輕咳,是容析元。

他一直坐在角落的沙發上抽菸,淡淡氤氳的煙霧繚繞着他絕世的容顏,朦朧中,他低垂的眼簾掩蓋了他所有的情緒,直到現在纔出聲,低沉的嗓音含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你們吵夠了嗎?”幾個字,卻是讓吵架的兩人臉上一熱。

鄭皓月憤恨地瞪了尤建軍一眼,這才款步走過去靠在容析元身邊,溫婉地挽着他的胳膊,柔聲說:“對不起,吵到你了。”

容析元緊抿的薄脣成了一條直線,不置可否,只是側頭看着鄭皓月,似是要看穿她的內心世界。

在容析元這猶如X光線投射般的注視下,鄭皓月心頭一緊,卻還是極力保持着鎮定,越發溫柔地望着他:“析元,不用太擔心,我們已經派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的。其實我也認爲,尤歌已經不是董事長,可能被人綁架的機率很小了,興許是她一時貪玩走丟了。你也知道的,她以前走丟過幾次……”

女人軟膩的聲線帶着幾分討好,換來的卻是容析元凜冽的眼神。

“貪玩?我沒見過尤歌貪玩的樣子。”容析元犀利的目光緊緊鎖着鄭皓月的臉。

鄭皓月尷尬地笑笑,一時語塞。尤建軍見狀,不由得有點神情恍惚了……難道容析元對尤歌的緊張程度會超過對鄭皓月嗎?他與鄭皓月之間到底關係好不好?真的很相愛嗎?

“少爺!”沈兆急急忙忙衝進來,神色略顯慌張。

“少爺不好了!剛查了酒店的監控,尤歌小姐她……她在酒店後門被人帶走,被……被綁架了!”沈兆說話時都在擦汗,直覺告訴他,事情大條了!

果然,容析元冷凝的眼眸中翻卷起了可怕的風浪,彷彿一瞬間這屋子裡的溫度就驟然降到零!

窒息……尤建軍都不禁要爲容析元這駭人的氣勢所感染。

容析元緩緩站了起來,高大挺拔的身軀猶如巨峰聳立出的投影,濃墨的雙眸中隱含着一絲嗜血的狠,一字一頓地說:“找到人,要活的。”

短短六個字,唯有沈兆才明白當中的血腥的意味。不僅是要尤歌活着,還要那個綁架尤歌的人也活着……活着來承受容析元的懲罰!

看不見的血雨腥風凝實在人心,鄭皓月呆呆地望着容析元……到現在她還是沒能看清他是什麼樣的人麼?爲了尤歌,他居然可以如此憤怒?

他沒有鬧沒有吼甚至沒有發火的徵兆,可她就是能肯定他此刻一定是氣得想殺人!

嫉妒……如火燒般的嫉妒在鄭皓月心裡肆虐着,五指收攏緊緊攥着,指甲嵌進肉裡,壓抑着的怒火找不到出口。

市郊。

一輛商務車極速駛來,停在了一座廢棄工廠的背後。

尤歌被帶下車,嘴裡多了一塊破布塞着。

領頭的人,馮奎,一手拎着尤歌的領子,將她拽進了裡邊,留下兩個手下在外邊站崗放哨。

尤歌先前在酒店裡就感到頭疼了,現在更是發作得厲害。這除了因爲今天還沒吃藥之外,更重要的因素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大腦負荷不了。

熟悉的疼痛一波一波襲來,折磨着她的神經,她額頭全是汗,身子也在瑟瑟發抖。

被綁架的恐懼加上頭痛的發作,還有心靈的傷口,三重的痛苦,讓尤歌痛不欲生,唯一僅剩的安慰就是身邊的香香。

香香在車裡被踢那一腳不輕,它也在痛,只是它不會說話,只有偶爾低聲嗚咽,它的叫聲不再響亮,它也沒了那股活潑勁,它只有依偎在主人身邊患難與共。

馮奎將尤歌仍在一邊,綁起來,拿掉了她嘴裡的破布,但還是兇殘地警告:“別指望誰來救你,老實待着別叫,否則我一腳踩死那隻狗!”

其實即使他不這麼說,尤歌也喊不出來了,她正在用全身的力氣對抗着頭痛。

角落裡,一人一狗看上去悽慘極了,人在犯病,狗也受傷,命運幾何呢?真的要死在這裡嗎?

尤歌雖然在忍受着痛苦,可是她也察覺到了香香的異常,從它的嗚咽聲能聽出。

“香香,乖寶寶,你怎麼了?”尤歌低下頭,試着想去親親可憐的香香。

香香很想像平時那樣搖搖尾巴逗小主人開心,但它真的好痛,似乎是有一根骨頭被踢到了……儘管如此,香香還是很努力地動了動小尾巴,仰着腦袋伸出小舌頭在主人的臉蛋上舔舔,雪白的爪子吃力地揚起,用自己暖暖的肉墊觸着尤歌的腮邊,用這樣的方式安慰着它的小主人。

如果有人見到這一幕,一定會感動得落淚,一隻狗尚且如此重情重義,而人呢?

尤歌緊緊貼着香香爪子上的肉墊,哭得肝腸寸斷,她想起了在車上香香被人踢了一腳,如果不是受傷了,香香不會這麼虛弱的。

“嗚嗚……香香……你不該跟着我來……香香……你一定不能有事,你要撐住……香香,我不能沒有你……”尤歌的心都碎了,香香是她最愛的小夥伴,比親人還親,她不敢想象萬一香香有什麼三長兩短……

“嗚……嗚……”香香艱難地發出聲音,像是在迴應尤歌所說的話。

那個馮奎站在門口抽菸,時不時看看這邊。在他眼裡,尤歌只是一個金錢的符號,只要他完成這件事,他就能拿到一筆豐厚的報酬,足夠他揮霍一陣子了,到時候,他就可以去國外瀟灑幾年,甚至,他還可以去搞個投資移民什麼的……

想到這些,馮奎就覺得自己今天的冒險是值得的。

在這個地方,馮奎需要等到下一個接頭的人出現,將尤歌帶到更隱秘的地方去,他才能收到錢,否則,他只有五十萬塊錢的訂金,還不夠跟手下分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馮奎也越來越心急,不停看錶,想着怎麼接頭的人還不來呢?

尤歌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命運是什麼,會死嗎?會被帶走嗎?香香怎麼辦?

此情此景,哪怕是一分鐘,都是一種痛苦的煎熬!

終於,尤歌聽到了外邊說話的聲音……

“東子,你遲到了!”馮奎在招呼剛到的接頭人。

“路上堵車,我也沒辦法啊,怎麼樣,人呢?”

“在裡邊……已經遲到半小時了,你能在半小時的時間裡開到碼頭嗎?人家可是說了,必須把人送到雲南。”

“放心吧,我的開車技術你又不是不知道,半小時沒問題,走!”

“……”

尤歌在聽到雲南二字時,差點經不住打擊昏厥過去!

天啊,雲南?

尤歌只知道那個地方距離本市很遠很遠,如果被送到那裡,她還有機會回來嗎?會被人賣掉吧?也許,說不定真的會死!

“不……不要……不要離開這裡……不要……”尤歌乾澀的喉嚨發出艱難的聲音,神志幾近崩潰!

但這一切都由不得她,她一個人怎麼可能從危機中脫險?羊入虎口,說的就是現在。

尤歌被人拖着上了車,一輛白色麪包車,開車的人是那個叫東子的男人。

馮奎和他的兩個手下也跟了上去,丟棄了原來的商務車。

這一次,他們在香香奮力想要跳上去時,狠狠地再次踹了它一腳。

生離死別,即使是狗狗都感到了絕望和悲痛,它不顧自己的傷,使出身上僅剩的一點力氣在奔跑,衝着麪包車的方向,一邊跑一邊嚎叫。

這狗叫聲,從未那麼淒涼,一聲聲在空氣裡迴盪,那是狗狗在哭,在用它唯一能發出的聲音發泄它的絕望和恐懼!

忍着劇痛,香香追了一段路之後再也跑不動了,癱倒在地,急促地呼吸着,掙扎着還想起來去追,可是,力不從心,它只能眼睜睜看着那載着小主人的車消失在它的視野中……

自始至終,尤歌都看着香香在車子後邊追,她已經喊得聲嘶力竭,心痛到無法呼吸了。她知道香香受傷了,可它還在奔跑,它是用多大的毅力在支撐着?她落得這樣的下場,只有香香纔是陪伴她到最後!

這是不是最後一面?將來或許再也見不到可愛的小香香了,她能不能活着,都是未知數……

慘絕人寰的一幕,連老天爺都在悲鳴,密密綿綿的雨飄落,大地蒙上了陰霾與寒冷,是在哀嘆這世間種種的陰暗嗎?

看到香香倒下去,尤歌快瘋了,撕心裂肺的痛,她胸腔裡爆發出一陣激烈的哀嚎——“啊——!!”

她說不出話了,她只有用這樣慘烈的喊聲來表達此刻生不如死的痛苦!

之後,尤歌徹底暈了過去,不省人事。或許是她的大腦再次開啓了防禦機制,讓她可以陷入混沌,什麼都不知道,感知不到,就不會瘋癲。

雨越下越大,那隻忠心的小狗卻還在路邊倒着,漸漸的好像也沒有聲息了,眼皮沉重,慢慢地合上了……

沒人知道這裡曾發生了什麼,寂靜得可怕,連路人都沒一個。

唯有頭頂上那片天空見證了醜惡與不幸。

這裡好像是另一個世界,能讓人斷魂送命的世界,四周冷風嗖嗖,天氣說變就變,如地獄般陰沉可怖。

時間停頓了,定格的畫面永遠會留在香香和尤歌的腦海中,伴隨着靈魂的烙印不滅。

所有那些,傷害過她的人,出賣和背叛過她的人,不會想象到這樣的經歷會給尤歌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死一般的沉寂,持續了大約半小時,忽地,一輛豪車飛奔而來,在經過香香的身邊時沒有停,可是在開過一段距離之後,豪車猛然剎住,急剎車的聲音在靜寂的空氣裡顯得格外刺耳。

香香倒在雨中一動不動,身體冰冷,奄奄一息,可它好像在臨死之際感到自己被人抱了起來,是小主人嗎?

香香還殘留着一口氣,睜開眼,見到了一個人,它原本已經不會再動的身子,奇蹟般滋生了一點力氣,它轉動着脖子,朝着尤歌消失的那個方向,然後再咬咬這個人的衣服……

狗狗渾身都溼透了,全是水,可他在看到狗狗的眼睛時,居然有些動容……直覺的,他能確定,狗狗眼中的水不是雨,而是,淚。他冷硬的心,就在這一秒被硬生生撕開,透過狗狗的眼,他能看到尤歌。

它不會說話,他卻懂了它的意思,下一秒,他站起來,鑽進車裡,用毛巾爲香香擦身子,就像個慣於養狗的人。

“沈兆,調頭追。”男人淡淡的吩咐,語氣中難掩一絲急切。

沒錯,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當然就是容析元!

他原本是怕狗的,可是就在剛纔,他卻沒有丟下香香,而是將它抱上了車。

一直就沒跟這條狗培養過感情,但他說不出爲什麼,此刻他不想看着香香死去,他知道這是尤歌最愛的小夥伴啊……

所以他忍着對狗狗的恐懼,不但爲香香擦身子,還給它溫暖。此刻的香香,不再是那個精神抖擻會逗主人開心的小萌物了,它只是一隻快要死去的狗狗,如果他不管,它必死無疑。

容析元終究還是追來了,可爲時已晚。尤歌已經被帶上船,將去到另一個地方,然後再轉去雲南。

意外總是令人猝不及防,加上當中一些特殊的插曲發生,導致事情越來越複雜迷離,就連容析元都沒能找到尤歌,這確實有點奇怪。

最不可思議的是,容析元抓到了馮奎和他的手下,卻還是失去了尤歌的蹤跡……只抓到綁架尤歌的人,目前還都在昏迷中,好像是遇到襲擊了,而尤歌卻不見了。

這還怎麼找?常理來說,找到綁架的人就找到尤歌了,可事情就是這麼蹊蹺,馮奎三人被容析元發現時,全都暈倒在碼頭,頭部還有傷。在海邊,有尤歌的一隻鞋子,她是被人帶走還是掉海里了?難道是被馮奎他們殺了?

大海那麼深,如果真的丟個死人在裡邊,怎麼找?

她在哪裡?她是死是活?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尤歌就像是人間蒸發了,沒人知道她被帶到碼頭之後發生了什麼。

這一天,整個城市都被容析元翻了個遍,鉅額懸賞也隨之出爐,誰能找到尤歌,誰就能從容析元手裡拿到千萬獎金!

一時間,全市都沸騰了,尋找尤歌,已經成了人們發財致富的捷徑!

要的就是這樣的轟動的效果,萬一尤歌還在匪徒手上,起碼她能保命,會送她來領賞的。

但是這樣巨大的賞金,仍然沒能收到尤歌的消息,人們在猜測她已遇害的同時還津津樂道着……寶瑞的前任董事長消失了,而現任董事長容析元不是已經跟總裁鄭皓月訂婚了嗎?那麼這千萬懸賞,是容析元還是鄭皓月的意思?豪門裡的生活永遠比電視劇更精彩更戲劇,更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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