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的看向玉傾吟,玉傾城語氣中滿是失望。
“皇兄憑什麼就說是我做的?”
氣憤的站起來,玉傾吟眼含淚水的問道
。
“吟兒!你當真這般狠毒麼?”
玉傾心似乎有些忍受不住的站起來,忽然怒喝道。玉傾吟身軀微微一顫,委屈的淚水立即從眼眶裡溢出。
“四妹生性膽小……而且爲人沒有什麼頭腦,唯獨跟你關係最好,你卻指使她去找刺客殺害九妹。你真是越來越狠毒了,好歹九妹是你的妹妹,你三番五次的殺害她。叫皇兄如何再幫你?”
玉傾城見此,也站了起來,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說道。玉傾吟聞言,身子卻是立即顫抖了一下。
“皇兄,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忽然撲到玉傾城的身邊,玉傾吟滿臉淚水的說道。
“九妹不會放過四妹的……我幫不了她了,她明日一定會上報母皇的,那麼多人證,四妹……真要被你害死了……”
玉傾城臉色蒼白的閉上眼,語氣中滿是晦澀。
“皇兄……你不是查到了我找人刺殺母皇的證據嗎,你快去銷燬證據啊……你不銷燬,九妹總有一天會查到的。她身邊的清輝那麼厲害,一定會查到的。”
心中滿是驚恐,玉傾吟抓着玉傾城的手,顫抖的說着。玉傾城看了她一眼,隨後便甩開她,語氣冷冷的道。
“自作孽,不可活!難道你只想到你自己的命嗎?四妹何其信任你,你居然用卑鄙手段將她推到刀尖上!你這樣惡毒的人,留你何用?!這個時候,你還想着皇兄手中的證據,想必你也在想盡各種法子來銷燬吧?”
玉傾吟聞言,卻是後退着踉蹌幾步,滿臉不敢置信的瞧着玉傾城搖頭,而淚水,也開始從她上挑的眸子裡洶涌而出。
“證據我會派人去銷燬……至於九妹那裡……我無能爲力。九妹已經變了,她不再聽我的話了。從前你們刺殺她,她會忍氣吞聲,現在她不會了。皇兄無能爲力了,你們自己看着辦。而且,我不會再幫你們了。”
雖然知道現在去銷燬證據可能也無濟於事,然而他還是決定去銷燬了再說,以求保險。畢竟……她們兩個還是自己的親妹妹。
說完,玉傾城面色深沉的看了她一眼,隨後便接着道。
“你先跟我一起去四妹那裡,然後你們去跟九妹解釋吧。有沒有轉機,全看九妹了。”
玉傾吟聞言,立即點頭,然後去穿好衣服。清輝聞言,立即一手攀上斗拱旁的屋檐,翻身飛到了屋頂上。
玉傾顏是玉傾城最看重的人,然而,玉傾吟與玉傾貞,他同樣也希望她們好好的活下去。可今晚玉傾顏的淚水,的確觸痛了他的心。
他再也不想讓九妹這般傷心了,他一心想求得雙全法,可……一次又一次,因爲他,九妹卻被玉傾吟與玉傾貞暗害。這次,他若再是幫她們,九妹一定會與自己決裂吧。
片刻之後,玉傾城與玉傾心走了出去。
“心兒,證據在什麼地方,你已經知道了,你……派人去銷燬掉吧。”
似乎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玉傾城語氣顫抖的說着
。玉傾心點了點頭,率先走出了玉傾吟的華信宮。然而她卻沒看到跟在她身後的清輝,清輝如鬼魅般的身影,在黑暗中,默默的跟着她來到她的錦華宮。
與玉傾吟與玉傾貞走在黑夜的皇宮中,玉傾城的面色冷峻。玉傾貞跟在他身後,臉色一片蒼白,步伐也有些不穩。她真不想死……
來到水央宮的賞時居時,已經下半夜了。玉傾顏依舊坐在官長鈺的牀榻邊,一手緊握着官長鈺的手,她的神情有些呆呆的。
聽到細碎的腳步聲,玉傾顏才扭頭看向了門口,待看到玉傾城的時候,她呆滯的神情清醒了幾分。然而在看到玉傾吟與玉傾貞時,她的臉迅速變冷,隨後便放開長鈺的手,慢慢的走向了他們。
“皇兄……事到如今,你還想替她們說什麼,一次說完吧。”
冷漠的走到玉傾城的面前,玉傾顏瞧着玉傾吟與玉傾貞的雙眸裡,滿是殺意。
“我只是負責把她們帶過來的,九妹想要怎麼樣,皇兄絕不會插手。”
聽玉傾城這麼一說,玉傾顏難得的冷笑了一下,隨後便收起眸子的殺意,嘴角的冷笑更是加深了幾分。
“玉傾吟……你不會忘記你曾經在牢房裡對我做了什麼吧?我生不會放過你,死更是不會放過你!從來都沒有那麼心平氣和的與你說什麼話,今日我就把話給你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步伐輕盈的走到玉傾吟的跟前,玉傾顏的眸子中閃現着冷芒,而她的語氣,也輕得如羽毛,卻讓人不寒而慄。
你們三番兩次的聯手殘害我,先是伏華,再是將長鈺傷成這樣……這些,我都會要你們血債血償!想來求情,那我就勸你們趕緊滾回去!我是不會放過你們的,既然你們在親情與皇位中選擇了皇位。
那麼,我就在親情與仇恨中選擇仇恨。你們不死,我也不會死的……就算我提前比你們下地獄,我也一定要變成惡鬼,每日每夜纏着你們,直到你們死爲止!”
轉到玉傾貞的身邊,玉傾顏的雙眸冷芒更甚,卻是嚇得玉傾貞一個哆嗦,立即雙腿一軟,跪在了她的面前。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沒想要你死的……九妹,求你放過我……我再也不會這樣做了,我錯了……九妹……”
眼淚婆娑,玉傾貞跪在地上哭成了一個淚人,而她的肩膀,也不斷的顫抖着。玉傾顏鄙夷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走向了官長鈺。
“滾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們了。”
淡漠的說着,玉傾顏坐在了官長鈺的塌邊,用手輕輕理了一下官長鈺的髮絲。
“皇兄……你救救四妹啊……”
玉傾吟見玉傾貞哭得可憐,心生不忍,拽着玉傾城的衣袖,語氣中帶着哭腔哀求道。玉傾貞似乎這時才記起還有個玉傾城,卻是立即扭頭,雙目含淚的看着他。
玉傾城甩開玉傾吟的手,冷漠的將頭別到了一邊。只是從他微微顫抖的肩膀來看,便很輕易的知道,他的心中也很是不忍。
“你們都滾吧
!說了不想再看到你們,還在這裡哭哭啼啼的做什麼?!滾!”
幫官長鈺理好髮絲,玉傾顏忽然扭頭,煩躁的對着玉傾吟等人大聲的吼道。玉傾城被她這一聲怒吼給震得身子顫了顫,再次看向玉傾顏的時候,發現她的雙眸中滿是狠厲。
心中一駭,他動了動脣,他最終將到口的話,生生的嚥了下去。
玉傾吟被她吼得頓時閉嘴,卻是話也不敢再多說一句。玉傾貞跪在原地,雙頰上掛着淚水,全身顫抖不已。
“你們走吧。”
玉傾城似乎已經不想再多管她們,只是淡漠的說了一句,便走向了玉傾顏。玉傾顏看着他靠近自己,狠厲的雙眸並沒有任何的改變。
玉傾吟站在原地,看了玉傾顏一眼,隨後便將玉傾貞從地上拉起。玉傾貞小聲的哭泣着,全身顫抖不已。
在她們離開後,賞時居又開始安靜了下來。玉傾顏滿臉疲憊的靠在官長鈺的牀榻邊,閉上眼,也不再理會玉傾城。
“九妹,你先去歇息吧。”
玉傾城拍着她的肩膀,嗓音帶着柔和。玉傾顏聞言,卻是睜開眼,然後扭頭,眼眸含着淚水的瞧着玉傾城。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不近人情?”
語氣略微顫抖的說着,玉傾顏的雙眸裡積滿了淚水。玉傾城搖了搖頭,然後將她滑落在臉上的淚珠輕輕拭去。
“顏兒,你先回去休息。明日不要去早朝了……皇兄會跟母皇說一聲的。”
忙了一晚上,他也覺得累得緊,然而他始終放不下玉傾顏,只想等她先回去歇息,自己再回宮。
“皇兄先回去吧,我陪長鈺一會兒就回宮。”
她臉上滿是堅持,玉傾城幾番勸解下來,已經知道她倔強的性子,當下也不再好說些什麼。安慰般的再次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玉傾城滿眼血絲的轉身,步伐沉重的走出了賞時居。
待玉傾城走出了許久,玉傾顏疲憊的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將官長鈺的被子整理了一下,她正要回宮,忽然被不知何時站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給嚇了一跳。
此人帶着蒙黑紗的斗篷,偉岸的身軀將燭光擋了一大片。但是玉傾顏卻記得他,他那身形,與那個林胥的一模一樣。
“公主當真是演戲的好料子。”
嗓音極度的嘶啞,男子慢慢的走近她。玉傾顏聽得他那令人心生恐懼的嘶啞聲音,不自覺的後退了幾步。
“你是林胥?”
強壓住心中的害怕,玉傾顏故作鎮定的問道。男子沒有回答她,只是走近了官長鈺,然後靜靜的站在官長鈺的牀榻邊看了許久,才扭頭看向了玉傾顏。
“你果然是個聰明的人……只是考慮的太少。”
黑麪紗下的人長什麼樣,玉傾顏並不知曉,但是想起曾經無意間看到林胥的臉,她的背脊,不自覺的便被寒氣侵襲。滿臉傷痕……聲音嘶啞得喉嚨似乎受了很嚴重創傷一樣……怎麼看,都不像一個簡單的人
。
“我不明白你說什麼……”
眸子中閃着異樣的光芒,玉傾顏將頭扭到了一邊。
“出行去花月樓,你是故意讓莫諭告訴玉傾吟的吧,然後讓莫諭告訴玉傾吟是刺殺你的好機會。你本帶着三個會武功的男寵,萬無一失……只要期間你上演一個苦肉計,將自己送給刺客砍一刀,一直有心幫玉傾吟與玉傾貞的晉陽皇子就不會再幫她們。
然而……你沒想到的是,慕雲逸暈船,而段公子卻又要求坐船放河燈。你雖然擔憂中間會出差錯,但是你還是答應了。雖然我不知道你爲何會答應段公子,可能你想着還有一個皇湘陽吧。
但是令你沒想到的是……皇湘陽的船,竟然劃得極快,當你們遇到危險的時候,他那邊的船也沒有靠攏。
於是官長鈺因爲你的計劃而受了重傷,你覺得對不起他,便一直在守着他。雖然你的計劃使你損失慘重,但是……卻是成功的。
晉陽皇子不再幫你想殺的人說好話,而且……還抓到了有力的證據,置她們於死地……當真不錯。
你原本對官長鈺感情就不深厚,今晚卻是做足了戲,將自己的傷心可憐做到了極致。怪不得官長鈺說你很聰明,果然官長鈺沒看錯。”
聽得此人將自己的計劃分析得清清楚楚,玉傾顏的心中俱是一驚。然而在震驚過後,她卻開始平靜了下來。
沒錯,她是有心想要利用官長鈺的傷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可坐在長鈺牀榻邊的時候,看着他蒼白的臉,她是真的難過。甚至都不想再跟玉傾吟她們去爭什麼,甚至想放棄爲伏華沉冤昭雪。
她害怕長鈺也像伏華那般離去,她是真的害怕。縱然她沒有喜歡官長鈺,可……他們不是相聚了那麼久麼,日久總會生情。他對自己的好,她從來都是記在心中的。
所以有生之年,她希望他們是平安的,她希望他們能夠安穩的過完這一生。
長鈺受傷的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至少在那一刻,她是真的擔心長鈺會死掉。而這個人要怎麼說自己,玉傾顏也不想去辯解,她自己明白自己的心即可,何須一個外人來說什麼。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也不想狡辯什麼。你說了那麼多,現在總可以告訴我,你的真實姓名與身份吧?”
收起思緒,玉傾顏的雙眸被冷漠覆蓋,語氣也有幾分冷冽了起來。男子扭頭看着她表情的變化,忽然嘖嘖的咂着嘴,似乎對玉傾顏的改變很是滿意一般。
“公主倒是越來越出色了,從昏迷中醒來,你倒是變了不少。很有心計不說,且記仇。我是誰,告訴你,你又能如何?你會知道麼?用官長鈺的話來說,你根本就不是公主,你對這裡一無所知,只能摸索着一步一步走。
所以……不要問那麼多最好……該真相大白的時候,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的。總之,我不會害你就是了。甚至……還可以幫到你。”
語氣中隱藏着笑意,男子圍着玉傾顏走了一圈,瞧着她面上不斷變換的神情,語氣不乏讚賞之情。
玉傾顏冷哼了一聲,沒有回答他,便擡步就往外面走去
。
黑衣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然後才轉身看向了官長鈺。
“公子……這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牀榻上的官長鈺聽得他的話,手指忽然動了一下。隨後,他便緩緩的睜開眼,看着牀榻邊的男子,嘴角勾起一抹溫涼的笑。
“想來我這故意送給刺客殺一刀,也值了。只是這傷筋動骨的,只怕要些許日子才能恢復了。”
語氣輕飄飄的如一根羽毛般,官長鈺動了一下僵硬的身子。
“畢竟失了那麼多血,公子現在還感覺傷口痛麼?”
見他動一下身子,眉頭就緊緊的皺起,男子語氣略帶擔憂的問道。
“無妨……只是躺太久沒動,手腳都有些麻木了。”
平淡的回答着,官長鈺的心情看起來極好。男子點點頭,隨後便從懷中摸出一個藥瓶,放在了牀榻邊。
“這是我從李大夫那拿來的……公子每天一顆,傷口癒合得快,又止痛。”
官長鈺聞言,點了點頭,便將藥瓶拿過來,倒出一顆,沒有喝水便吞了下去。
“痛倒是無妨的,那麼多年,什麼痛沒有嘗過,這點傷,根本不算什麼。”
明白官長鈺心中的顧慮,男子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吩咐他好好歇息,便悄聲無息的離去。官長鈺在他離去很久,都沒有睡着。臉上玉傾顏冰冷的淚滴落在上面的感覺,似乎還存在着。
下意識的伸出一隻手撫上的臉上,官長鈺嘴角勾起一抹深笑,卻有幾分溫暖,如煙花一般絢麗。
然而想到皇湘陽,他溫煦的眸子,卻又變得深沉了一些。
那三個人,絕對不是普通的人,他們雖然隱藏得極好,然而聽到皇湘陽的名字時,眼中那難以察覺的欣喜,還是讓他給捕捉到了。他們故意將船劃得那麼快,而且還在他們遇到危險時,遲遲不將船靠近來解救公主。
分明就是故意而爲之的。
再者……皇湘陽在他昏迷的時候,看向他的雙眸裡,滿是迷茫與不解,想必對方一定跟他說了什麼,他纔會有如此神情吧。
想到這裡,官長鈺面上的神情卻又溫煦了起來。
正如他所說,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躺在牀上,玉傾顏手枕着後腦勺,心中想着皇湘陽那條船,爲何不遲遲沒有靠攏過來幫忙,這麼明顯的刺殺,玉傾顏不信他們四人沒有看見。
其他三位就另當別論了,可湘陽,你爲何不過來?
心中有些沉悶,玉傾顏翻了一個身子。關於此次刺殺事件,大抵母皇已經知曉了。畢竟是刺殺事件,玉傾吟果然還是比玉傾貞聰明……沒能將她倆個一網打盡,玉傾顏心中亦是感到可惜。
只是母皇會如何處置玉傾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