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知道了什麼?”
許久之後,華蓮才小聲的問道。隨後便道。
“我……我……”
“這些話,日後不能說了!幸而這裡都是我的親信,不然你我都要被殺頭,懂了嗎?!”
華蓮的語氣有些嚴肅,玉傾顏趕緊點頭,鼻頭紅紅的她,被華蓮這麼一嚇,連哭都忘記了。
“這就乖了,來,我繼續給你講課,昨天讓你抄的經書十遍,可抄完了?”
玉傾顏趕緊點點頭,從袖子裡拿出有些皺的紙張,她將自己抄的遞給了華蓮。華蓮笑眯眯的接過去,然後打開,眼神忽然就變了起來。
“長鈺好大的膽子,居然幫你作弊,回去重抄五十遍!”
玉傾顏聞言,額頭上冷汗涔涔,急急忙忙的開口道。
“是長鈺非要幫我抄的……我沒有讓他幫我。”
華蓮將玉傾顏遞給自己的紙張丟到一旁的桌子上,忽然開口道。
“一百遍吧,明天拿過來,誰幫你抄都沒關係,我看你能找幾個人來幫忙。”
玉傾顏真是欲哭無淚,抓着他的衣袖,玉傾顏哀求的道。
“對不起,華大人,我再也不敢了……我回去一定好好抄十遍的,不要再罰那麼多了……”
“就這麼說定了,公主再有什麼不爽,請與女皇說去。今天的課程開始,別再跟我心不在焉的,不然這次可就不是罰抄經書了!”
華蓮當真一點面子都不給,找個機會就整玉傾顏。其他兩個公主,他總是好聲好氣的,而且對她們特別溫柔,沒有一點嚴厲的表現。
玉傾顏也知道他私心想把自己教好,可是這樣太嚴厲過頭了啊……稍稍走神就要被打手心,還要罰抄經書,太可憐了啊。
一本正經的坐好,華蓮又開始跟她講課,從治國之道,到君臣之禮,很多很多,聽得玉傾顏想睡覺不敢睡。
等到玉傾顏回去,一張臉苦得跟苦瓜一樣……再也不能好好的跟長鈺玩耍了,一回去就得抄經書,抄到明天早上都抄不完啊……
回來吃了一些東西,玉傾顏就奮筆疾書,坐在書房裡,她一遍又一遍的抄着經書,什麼四書五經,都被她抄得能倒背了。
官長鈺慢慢的走進來,端了一碗暖身子的,看玉傾顏那麼認真,他將湯放在桌子上,撐着下巴看玉傾顏。
“今天的課程很多?”
瞧着玉傾顏面前抄了一堆的紙張,官長鈺笑着問道。玉傾顏頭上的步搖垂下來,她拿着毛筆,垂眸的樣子特別溫婉。
聽到官長鈺問自己,玉傾顏擡起一張哭喪的臉,委屈的道。
“華蓮怪你幫我,要我……重新罰抄一百遍經書……長鈺,抄到明天早上也抄不完啊……”
官長鈺聽到一百遍,頓時心中一突:一百遍,太狠了吧,這是不要自己晚上與公主一起睡覺的節奏啊!
“又不能幫你……你說現在怎麼辦?”
官長鈺看玉傾顏這麼可憐,一張臉委屈得都要皺在一起了,摸着下巴喃喃道。
“我怎麼知道啊……就算你幫我,也抄不完啊……長鈺,救救我啊,這經書我抄的都能倒背了……”
玉傾顏邊抄還邊哀號的道,官長鈺深吸了一口氣,剛想說什麼,忽然看到玉傾顏的左臉頰,有些腫,便忽然大聲的道。
“我幫你抄經書,華蓮還打你的臉?!”
玉傾顏被嚇了一跳,剛抄好的一頁就被最後一筆給毀了……
“沒事鬼叫什麼!又白抄了!不是他打的啦,是我上火了!”
氣得想哭,玉傾顏簡直有種要瘋了的衝動。
“抱歉……我去給你弄點降火的,我看我還是幫你吧,今晚我去一趟華蓮那。”
官長鈺摸着鼻子,語氣略有歉意,但是玉傾顏聽到他後面一句話,立即丟下毛筆,拉着他的袖子哀求的道。
“不要去了!明天會更慘的……”
官長鈺覺得玉傾顏簡直可憐到極點……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這華蓮真是吃多了,居然他的心肝也敢虐!
“好吧……那這一百遍怎麼辦?”
官長鈺坐了下來,看玉傾顏滿臉的憔悴,真心覺得華蓮太狠了。這是蓄意報復還是做什麼?抄了那麼多,有用嗎?“
“我看,我們還是幫公主吧,這樣下去,公主根本就抄不完的。”
早在外面聽到玉傾顏與官長鈺的對話,皇湘陽一踏進來,就開口道。玉傾顏一擡頭,就看到了皇湘陽脖子上的琥珀。
“可是……會被罰得更慘啊……”
玉傾顏看着他,滿臉的委屈。皇湘陽依舊是紅色衣服,嘴角的笑意,似乎也恢復了,當總覺得不似之前那麼真。
“那也沒辦法啊,可惜我們見不到他,不然我肯定要罵他一頓的。”
皇湘陽說着,已經坐在了玉傾顏的旁邊。官長鈺也點點頭,很贊同皇湘陽的話。
“好煩啊……我好睏啊……”
每天早朝,晚上又跟官長鈺纏在一起,根本睡眠不足啊,誰來救救她這個苦命人啊?
“公主去睡吧,我跟湘陽幫你抄一點。”
玉傾顏真的困得有些支撐不住了,可還是搖了搖頭道。
“不行……不然明天更慘,你們看會兒書……”
只是她的話還未說完,官長鈺已經對着她彈了藥過去……玉傾顏下一秒就趴在了桌子上。幸好毛筆她丟到了一邊,不然準把自己畫個大花臉。
皇湘陽看了一眼官長鈺,笑了笑,官長鈺走過來,將她抱到了牀榻上。
“湘陽兄似乎很喜歡公主給你送的這個琥珀,幾乎每天都看見你帶。”
官長鈺將玉傾顏抱到牀榻上,來到之前她坐的地方,拿起毛筆就開始寫了起來。模仿玉傾顏的筆跡,他是相當熟練的。
皇湘陽也幫玉傾顏抄過經書,所以也能模仿她的筆跡。
“自然……因爲是她送的……不過長鈺兄不也很喜歡她送的禮物嗎。”
皇湘陽研墨的同時,拿起了一支毛筆,卻不自覺的看了一眼官長鈺頭上的簪子。皇湘陽記得官長鈺的簪子都是很簡單的,就他頭上這個比較複雜,還是個小笛子。
幾乎能看見他天天戴着,想必,是玉傾顏送的,他才如此的視爲珍寶吧。
兩個人抄到第二天玉傾顏快要上朝時,都沒叫玉傾顏,但是好歹是幫她抄完了。相視一笑,他們伸了一個懶腰。
“我要回去了,長鈺兄自便。”
說着,他就要起身,然而雙腿早就麻了,起身太猛,他不自覺的趔趄了一下,扶住桌子角,臉色有些尷尬。
官長鈺讓他自己小心些,卻坐在椅子上許久,才動了一下腿腳。
可是讓官長鈺不滿的是,玉傾顏拿着自己抄的幾分,去負荊請罪了,官長鈺皇湘陽通宵趕出來的,她全部沒敢要。
看這華蓮,跟個暴君一樣,找個機會要好好揍一頓纔是!
官長鈺一個人躺在玉傾顏的牀榻上,在心中惡毒的想着。
於是玉傾顏又被罰抄了別的書籍十遍,但是好歹人性化了一些。每天都被罰,玉傾顏覺得自己真是相當可憐。
轉眼間,六月份又來了,天氣炎熱,玉傾顏等人學習已經半年之久了,肚子裡也有點少許的墨水了。
但是玉傾魅的身子卻越來越差,經常上朝會睡着。
上完早朝,太陽還未出來,但是溫度卻開始高了起來,玉傾顏獨自走在回水央宮的路上,細細想着昨日華蓮跟自己說的話。
立太女的懿旨已經擬好了,雖然華蓮說自己明裡暗裡幫玉傾顏說了不少好話,可是……女皇懿旨的內容,卻是誰也沒瞧到。
大臣們都覺得玉傾顏很有可能成爲太女位,玉傾顏心中沒多大希望,女皇雖然表面是看好她,可是……想起七皇子的話,她總覺得玉傾魅對自己的怨恨很深,大概就是因爲月印的前朝皇帝吧。
不過她跟月印前朝皇帝到底有什麼恩怨,似乎也沒有人知曉一般。
夏日的樹木,枝繁葉茂,早上走在樹下,其實也挺涼快的,玉傾顏嘴角微微翹起,正欲加快步伐,忽然聽到幾個宮人湊在一棵樹下,小聲的議論着。
“還別說,這公主之間也是明爭暗鬥的,你們還記得長鈺公子吧?”
“哪會不記得啊……當年女皇壽辰,九公主特意招呼自己的三位公子給陛下表演,那長鈺公子驚爲天人,早就刻在我心中了。”
“湘陽公子也不錯啊,不過……公主之間的爭鬥怎麼跟長鈺公子扯上關係了?”
“剛纔我不小心聽到泠雪公主與錦華公主的對話……泠雪公主向錦華公主訴說自己對長鈺公子的思念與愛慕之情,錦華公主唆使泠雪公主去跟陛下說這事兒呢。”
“哎喲……這不是明着搶自己妹妹的夫君嗎……不過向來聽宮裡的老人說,這女皇最疼愛的還是泠雪公主與那個被貶的七皇子。”
“那這事會成咯?聽說這清逸公主極爲疼愛自己的幾位公子,這不,死了都有幾個年頭的那個叫伏華的,她每年七月七,除夕,都會出宮去祭拜呢,要說對公子最好的,大概就這清逸公主吧。”
“可憐的公子們,長得太好也不行,若這清逸公主不願意放手,那這長鈺公子會不會被當做禍亂公主的妖人給處決了?我可記得早年那個三公主與一位大臣的女兒搶一個公子,結果兩個貴族女兒倒是沒事,那個公子卻被人說成妖物,給秘密殺掉了。”
“這種事情還是少說!女皇最忌諱這些,被抓到是要株連九族的!散了散了!”
幾個人說完,拍拍衣袍,各自幹自己的活兒。玉傾顏站在一處假山後,聽着她們的話,心中很不是滋味。
轉身,她往玉傾心的棲芳宮的走去。只是到了玉傾心的棲芳宮,宮人卻將玉傾顏攔住了。
“清逸公主,沒有錦華公主的命令,我們不能放你進去。”
宮女的語氣趾高氣揚的,玉傾顏眉目平靜的看了她一眼,語氣淡然的道。
“你進去通報一聲就可以了。”
“錦華公主去覲見女皇陛下了,不在這裡,清逸公主請回吧。”
說着,她已經退到一邊,站在門邊守着。玉傾顏在心中嘆息一聲,沒有說話,便轉身離去。
走出幾步,玉傾心與玉傾雪兩個人的笑聲從前方傳來,玉傾顏腳步一頓,站在了原地。兩個慢慢走近的人,也停了下來,玉傾雪一見到玉傾顏,立即上前喊道。
“九妹,你也來找二姐?”
玉傾顏平靜的看了她一眼,再看向了玉傾心。玉傾心的眼裡閃過一絲厭惡,嘴角翹起,她不屑的道。
“九妹真是厚臉皮啊,我都不想看見你,你何必總是來我宮裡找我?”
“我也不是來找你說好話的,只是想問你,你唆使八姐去跟母皇說長鈺的事情,到底是什麼意思?”
玉傾雪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得知了,本還微笑的臉,變得有些尷尬了起來。
“什麼意思?九妹獨寵四個男人,分一個姐姐怎麼了?再說八妹早就喜歡長鈺了,妹妹何必不做個人情,將長鈺讓給她。”
玉傾心隨意的話令玉傾顏有些厭惡,眉目帶着怒氣,她開口道。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喜不喜歡長鈺,憑什麼總是要我讓她們?!”
“哦……我倒是忘記了,妹妹最喜歡男人了,美男越多越好,我們哪裡能跟你比?八妹啊,你還是跟母皇說說吧,我這做姐姐說的話,她可從來不聽的。”
玉傾心嘴角譏諷的笑意更深,玉傾顏雙手緊握拳頭,不再多言,她舉步就走。然而才走出幾步,一片竹葉橫空飛來,玉傾顏只感覺臉上一痛,再看向玉傾心的時候,已經有血珠子從她的臉頰上滴落。
“二姐……”
玉傾雪沒料到玉傾心居然對玉傾顏下手,頓時就驚叫出聲。玉傾心把玩着幾片竹葉,雙眼裡滿是惡毒。
“她又死不了,不過是給她個教訓而已!以後少出現在我面前,不然下次可就是你脖子了!”
玉傾顏沒有想到,短短數月,她竟然已經學習了武藝。
“玉傾心,你真是幼稚透了!害死皇兄的人不是我!你報復的對象都錯了,真是令人感到可笑!”
玉傾顏擡起衣袖擦了一下臉頰,便快步離去。玉傾心被她說得臉色蒼白,咬着脣,她站在原地許久纔對玉傾雪道。
“你回去吧,我很煩。”
玉傾雪連連點頭,她總覺得玉傾心從大皇子離開後,她整個人都有點瘋瘋癲癲的,而且還很喜歡與玉傾顏作對……
玉傾心獨自回到宮裡,坐在自己的房間裡,看着玉傾城曾經寫給她的書信,忽然大聲的哭了起來。
“報復的對象錯了!我能有什麼辦法!我能有什麼辦法!她是誰!我有什麼辦法啊!!啊!!”
撕心裂肺的哭着,她將桌上的茶壺水杯全部都掃在地上,然後拿着玉傾城的寫給自己的信,趴在桌子上依舊大聲的痛哭着。
時間緩緩流逝,玉傾顏在水央宮外轉悠了好一會兒才找到措辭回去。
最近莫名的總是受傷,官長鈺經常問自己怎麼回事,她也不想說。今天的傷直接到了臉上,怎麼也遮掩不住了。
只是這日回到自己的寢宮裡,卻沒有見到官長鈺的身影,獨自處理了一下傷口,換了衣服,她便坐在桌子旁,長嘆了一口氣。
坐着坐着,她忽然覺得今天過分的安靜了一些,陌陌也不在,官長鈺也沒來。正要起身去春上閣探望探望,黎生卻從外面進來了。
“見過公主。”
黎生恭恭敬敬的,語氣中都帶着朗然。
“不必多禮,你前來所爲何事?”
玉傾顏抿脣淡笑着,黎生看到她臉上的傷,沒有多言,只裝作沒看見,接着道。
“也不知道長鈺兄與湘陽兄在聊着什麼,都不讓人進去,我只能來找公主說說話了。”
玉傾顏聽得他這麼一說,心中微微動了一下,隨後便道。
“我正要去找他們,不若黎生跟我一起去吧。”
黎生搖了搖頭道。
“萬一在談重要的事情,我去了他們會不開心的,還是算了。”
玉傾顏看了他一眼,慢慢的往外走去。
“黎生不去我便去了。”
黎生猶豫了片刻,在玉傾顏剛剛走過自己,嘴角微微翹起。
“那我也去吧!”
跟着玉傾顏,他步伐飛快。兩人很快便到了春上閣,黎生說皇湘陽是去官長鈺的賞時居了,於是玉傾顏便隨着黎生一起去了賞時居。
然而就在她要敲官長鈺的房門時,忽然裡面傳來了皇湘陽的聲音。
“官長鈺!我已經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訴你了,你何時幫我救出母后?!他們已經被玉傾魅盯上了,無論怎麼樣,我要你給一個萬全之策我!”
聽起來很激動,玉傾顏聽到這句話,心中有些狐疑……母后?
“你那天也看見了,你母后所帶的地方,不是你說相救就能救的。以他們的實力,何不直接殺到皇宮來將你母后救走?!”
玉傾顏又聽到了他們,在心中猜測着,是喬羽書等人……?心中微微一頓,她有些不敢相信,皇湘陽到底是什麼身份?!
黎生在旁邊,拉了拉玉傾顏的衣袖,也表現得一臉的震驚。玉傾顏回頭,做了一個噓的動作,與黎生繼續聽着。“你不就是想知道他們的主人麼?所以故意一直找藉口拖延,誰不知道你的心思?!”皇湘陽繼續說着,官長鈺發出一聲冷笑,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