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只是近黃昏

聽得久聆詩如此的話語,玉傾顏卻是朗然一笑,笑容明快而輕鬆,久聆詩不禁也跟着輕抿着脣,勾起一抹略帶羞澀的笑意。

這是玉傾顏第一個,可以相信的人。

“公主,快些回去吧,外面風寒大。”

久聆詩心情愉快的提醒着,對玉傾顏從最初的害怕,變成現在的崇敬與喜歡。玉傾顏點點頭,兩人的步子輕快走向玉傾顏的寢宮,而玉傾顏的心由惶恐而變得明定起來。

無論如何,她還是拿起自己從前的座右銘來說:船到橋頭自然直。

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春上閣某處院牆處,一個紅色的人影,站在上面,眼神深邃,容顏絕色妖嬈,嘴角莫名的笑意,令人神往。

回到寢宮,久聆詩很快便吩咐御廚房,準備晚膳。玉傾顏被曉曼和豔豔扶到一邊的椅子上歇着,便退了下去。

靠在椅子上,玉傾顏覺得椅子上的動物皮毛異常的舒適溫暖,臉頰放在上面,那種柔軟與舒服,簡直難以言喻。

玉傾顏閉眼靠着,腦中的滿是久聆詩的話:被人施了妖術……這在古代這樣封建的社會,不見得他們不信。他們如果認爲自己是被施了妖術,可會用什麼樣的手段來處置自己?

想到此處,玉傾顏就覺得膽戰心驚。一手撫上額頭,玉傾顏頗爲煩躁。她該如何是好?

久聆詩很快就回來了,而玉傾顏還在閉目養神,見到玉傾顏似乎是累了,久聆詩動作也輕了起來。輕輕的去拿一件毛領披風,久聆詩動作輕柔的蓋在了玉傾顏的身上,只是,在她剛放下手中的披風,卻忽然被玉傾顏一把給抓住了手。

玉傾顏的手勁很大,一把抓着久聆詩,竟是將久聆詩給嚇得不輕。玉傾顏警惕的從夢中驚醒,才發現抓住的人是久聆詩,看着她驚恐的表情,玉傾顏立即放開了她的手。

玉傾顏的臉色有些白,額頭上,細汗密集。看着被自己嚇得不輕的久聆詩,她臉色蒼白,關切的問道。

“小詩你沒事吧?”

久聆詩搖搖頭,從驚嚇中慢慢的迴歸神來。公主剛纔的手勁之大,竟是令她感到害怕,而且公主一醒來,眼神中那深深的恐懼,倒是將她嚇得不輕。

“公主您做惡夢了嗎?”

語氣小心翼翼的問着,久聆詩的口氣帶着擔憂。玉傾顏點點頭,卻不再說話。久聆詩不好再追問下去,只好轉移話題。

“晚膳馬上就要備好了,公主是要在寢宮裡吃,還是去食齋廳吃?”

食齋廳的面積比較大,一直都是公主與幾位男寵用膳的地方,可自從公主昏迷,便是很久沒有用過了。每天只有寥寥幾人站在那裡,一派冷冷清清的。

玉傾顏想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去食齋廳,當做熟悉一下環境。

“去食齋廳吧。”

掀開身上的披風,玉傾顏從椅子上站起,活動了一下筋骨,她便讓久聆詩扶着自己去梳妝檯前。久聆詩在吩咐了一下手下的宮女,便來幫玉傾顏梳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髮絲。

玉傾顏坐在梳妝檯,看着銅鏡中的自己。回想着剛纔的夢,她始終感到有些心驚。來到這裡,她已經許久沒有做夢了,可這一夢,居然夢見了自己被人抓到了牢裡,所有人都說她是被人施了妖術,是假冒的公主,那面容模糊的女皇下令要將她處死。而玉傾城與玉傾心的神情,是那般的冷漠,使人感到害怕。

玉傾顏的心,久久不能從噩夢中醒來,依舊覺得可怕。

“公主……公主……”

久聆詩似乎在玉傾顏的身旁喚了很久,才喚醒了神遊的玉傾顏。玉傾顏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散落的髮絲已經被梳好,而她坐在鏡子前,竟是前所未有的迷茫與害怕。

“該去用膳了。”

久聆詩扶着她站起,眼神擔憂的看了一眼玉傾顏,終究是沒說什麼。玉傾顏的明定,被一個夢境全然擾亂,此刻的她,心中滿是茫然,連她自己也不懂,爲何如此的茫然。

“公主,你看,今日的晚霞很好看呢,明日定是明朗的天氣呢。”

兩人走出寢宮,久聆詩見玉傾顏悶悶的,便瞧着天邊的雲霞,語氣故作輕鬆的道。玉傾顏擡眼,望着天邊的晚霞,神情呆了呆,道了句。

“是啊。”

久聆詩再要說什麼,忽然急急的來了一位宦官,因爲從始至終他都低着頭,令玉傾顏根本沒辦法看清他的面容。彎着身子走到玉傾顏的面前,他語氣謙恭的道。

“湘陽公子說想與公主一起用晚膳,問公主是否同意他出春上閣。”

雖爲宦官,但是玉傾顏卻絲毫沒有覺得他的聲音過於陰柔的尖銳,反而聽起來很舒服。玉傾顏瞧着這樣一位宦官,心中頓時卻有幾分好奇。

“擡起頭來。”

淡淡的說着,玉傾顏俯視着那位有些懼意的宦官。似乎是躊躇了一會兒,那宦官才慢慢的擡起頭來,但是眼神依舊遊離閃躲,玉傾顏輕輕笑了一下這人的呆呆傻傻,卻是細細的打量着他。

跟那些絕色的男寵比起來,他的五官真的是太普通了。被玉傾顏不斷的打量着,那宦官的臉居然紅了起來。玉傾顏覺得這少年,煞是可愛,竟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有些感到莫名其妙,單那宦官少年居然也跟着傻笑了起來,瞬時,他的臉上就出現了兩朵深深的酒窩,玉傾顏倒是有些驚訝,這是很少見的,由此,玉傾顏不禁覺得這少年竟是有些特別。

“準了。”

雖然不知皇湘陽要來與她用膳有何用意,但是玉傾顏似乎也沒什麼理由可以去拒絕。明顯有些從那個莫名其妙的夢裡緩過勁來,玉傾顏的心情也因爲那梨渦少年大好。

朝着食齋廳的方向走去,玉傾顏不禁覺得傍晚的溫度,確比白天的要低很多,此時穿着白天的衣服,竟然讓她冷得有些發抖。

“公主,要不在您的寢宮裡用膳吧。”

見玉傾顏冷得有些發抖,久聆詩細心的提議道,玉傾顏搖搖頭,依舊讓她扶着自己往食齋廳的方向行去。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輕輕吟歎着,玉傾顏也不知道自己的心境,是如何的。走一步,是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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