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生說完,見皇湘陽不說話,他接着道。
“但是沒見過官長鈺射箭,我也不敢斷定,上次我也是夜晚去遊蕩,然後看到公主被一黑衣人引着公主去她的後花園裡,想讓公主發現點什麼……但是因爲那源頭在蓮花池的中央的假山上,公主沒辦法過去,就去搬救兵了,我正想去看看,結果那黑衣人又出現了。我當時比較吃虧,只帶了一些青竹葉,打不過就跑了。
然而我沒有真的跑,而是躲起來了。等到那黑衣人走了,我再回去看的時候,那羽箭又來了。那是警告我的羽箭,我就知道,對方已經知道我的身份,我只得放棄。
公主再次去的時候,那假山上原本設好的,又被撤除了,公主什麼都沒發現。後來我在想,大概是對方知道了我的身份,才讓那次計劃又變了吧。以至於,那件事就不了了之了。然而,這兩次射箭的手法很相同,只是……今晚的更狠了……”
黎生說着,再次喝了一杯茶。皇湘陽聽着都覺得累,在那些日子裡,原來黎生與官長鈺之間,有了那麼多的對決,而他一次次冒險,也只是爲了他。
“從今晚的箭來看,我知道,我危險了……但是,我也知道,官長鈺很有可能,與倉嵐王朝有聯繫……記得倉嵐王朝曾經有位奇將軍,箭術奇異,射出的箭,發出不同的力度,會有不同的效果,他的箭術是他自創,可是,聽說他只教給了一個人,那就是他最後娶的一個小妾生的兒子。
可傳言……那將軍是個不能生育的人……但是那小妾,他愛得極深,所以纔將唯一的真傳,傳給了那小妾的兒子。我猜官長鈺大概與那將軍有聯繫,只是那將軍的身份背景,也記載得極少,所以那小妾叫什麼,我也不知道。”
皇湘陽聽着這些,腦子莫名其妙的就出現了官長鈺寫的那一句詞……腦子一片恍惚,他撐着額頭,表情看起來有些痛苦。
“你又怎麼了?”
黎生看皇湘陽有些不對勁,立即問道。皇湘陽撐着額頭,語氣痛苦且艱難的道。
“頭痛,最近總是頭痛,腦子亂亂的……”
黎生看着他,知道他記憶力又因爲一些小片段而亂竄了起來。但是黎生只是扶着他,沒有說話。
“頭痛就別想了!”
扶着皇湘陽許久,見他越來越痛苦,黎生有些焦急的道。
“我沒想,可是我的頭痛……”
黎生聞言,微微驚了一下,立即點住皇湘陽的睡穴,將他扶到牀榻上,黎生來到蠟燭前,輕輕嗅着蠟燭裡發出的味道。
半響之後,他臉色猛地白了起來……他給皇湘陽與自己的住處,每根蠟燭裡都加了藥,藥是樓主給他的,說是溫和的,長期聞的人,可以喚醒遺忘的記憶。
可是……這藥……裡面居然被悄聲無息的參雜了別的藥……這種藥,黎生見過,加上自己的藥,成爲了一種令人很容易迷失本性的藥,從而使長期聞過的人,變得脾氣暴戾,殺心重……
而這種藥,毒性發作的時候,頭痛欲裂,越是想過往的事情,越是頭痛,而且會越將自己的過往忘得一乾二淨
。他上次以爲是女皇之前的下的藥太毒,如今看來,並非如此……
是官長鈺麼?!
眼中一片陰鬱,黎生髮誓,官長鈺想隱瞞的一切,他一定會想盡各種方法,讓玉傾顏得知!
來到皇湘陽的身邊,他看着皇湘陽蒼白的臉,心中有愧疚之情……若不是他大意,也不至於會發生這種事情。
一個人走出去喝悶酒,黎生看着天空的月色,心中一片惆悵。何時,他們才能復國?官長鈺今晚對慕雲逸做的,已經表明他很生氣了。
黎生不敢保證,官長鈺不會秘密的抹殺他,憑他今晚叫身邊的人來偷聽自己講話,他就知道,他對自己,總會有所行動的。
黎生還是有些害怕的……畢竟他不太想死,看來最近得小心,多多跟公主呆在一起纔是最安全的。現在能牽制官長鈺的,只有公主了。
雖然他一味的在皇湘陽面前說官長鈺的不是,但是那也只是爲了皇湘陽能夠擔當起一個男人該有的責任,至少……若他因爲搶奪玉傾顏而選擇與官長鈺爲敵,事情就不一樣了,偏偏他一點鬥志都沒有,還要與官長鈺和平相處……
其實……黎生不得不承認,官長鈺是個優秀的少年,他與八公主有一腿,也是他的猜測而已。官長鈺雖然冷血無情,手段狠毒,且卑鄙無恥,可是……有一點他必須承認,官長鈺真的很優秀。樓主都比不上他的……
他虛僞冷血,可是對玉傾顏……卻是任何男人都比不上的。也許……這樣的人,不愛人時,是每個人都難以去靠近的,然而一旦有人走進了他的心裡,那個人就是他的一切。
玉傾顏真是幸運啊,被這樣一個人愛上……
這樣的人,當帝王太妖,可是……卻又非他不可。未來,必定是不太平的。黎生都不知道,皇湘陽最後的結局到底是怎麼樣的……
黎生之所以去查官長鈺的底細,也是想知道,到底是如何的環境,才造就了這樣的一個人。但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去查,就能查到的。官長鈺的一切,就像他那高深莫測的眼眸一樣,深不可測,且迷霧重重。
黎明到來之時,皇湘陽從睡夢中醒來,黎生坐在一邊,看到他醒來後,立即將他扶起來。
“我讓人備好了早膳,你去洗漱一下就過來吃吧。”
皇湘陽看着他,眼神有些冷漠,但還是坐了起來。黎生總覺得皇湘陽有些奇怪,不知道爲什麼,看到冷漠的皇湘陽,他有點不敢再像從前那樣調笑他。
“已經早晨了麼?”
皇湘陽醒來看到窗外的亮光,似是自言自語,卻又像是在問黎生。
“是啊,你昨晚頭痛,我怕你忍受不住,就點了你的睡穴,你不會生氣了吧?”黎生見皇湘陽似乎在說話的那一瞬間又恢復了從前,立即笑嘻嘻的說道。皇湘陽搖了搖頭,然後道。“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很多人都在哭……還有人用鞭子總是抽打我……還有個面容迷糊的少年,總是抱着雙膝坐在一邊看我哭泣……總覺得那個時候的自己,很絕望……每天除了哭泣,就沒有別的事情可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