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吃到一半,突然門外有人來找,來者是李宗仁。李宗仁的臉色不太好看,顯然是因爲昨晚的事對衛宏有成見。見到衛宏也不客套,直奔主題:“公子,國子監祭酒孔穎達在大堂等候。”
李宗仁是李璇青的忠僕,衛宏昨晚闖下這麼大的禍,他有所成見也是理所當然,衛宏並沒有在意。回去快速把飯吃完,讓婉娘和若華幫自己整理了一下衣冠,衛宏便向大堂走去,等到了大堂的時候,發現除了孔穎達之外還有李璇青。李璇青可能還在生衛宏的氣,自始至終都不看衛宏一眼,衛宏心中有些慚愧,也不願再招惹她。
“祭酒大人,衛某姍姍來遲,還請您莫要見怪。”衛宏恭恭敬敬的給孔穎達行了一禮。
孔穎達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並不在意,面帶微笑的看着衛宏,輕言道:“衛公子,老夫今日前來是想告訴你,你的計策已經被聖上採納了。升上下令明日一早便派你前往柳州,操持解決鼠患一事。雖有些匆忙,但柳州鼠患刻不容緩,還請衛公子多多理解纔是。”
“聖上有命,衛某自然不敢多言。”衛宏拱手言道。
孔穎達滿意的點點頭。昨晚的事,孔穎達也有所耳聞,見李璇青不搭理衛宏,衛宏的臉色也有些怪異,孔穎達知道其中的瓜葛,只是輕聲一笑,並沒有在這件事上大做文章。孔穎達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交給衛宏,言道:“這是聖上的手諭,等衛公子到達柳州以後,將其交給柳州刺史高函,高函便會知道如何行事。這封信事關重大,還請衛公子一定要收好,千萬不可有絲毫紕漏。”
“衛某謹記。”衛宏將手諭貼身放好。轉頭看了李璇青一眼,在猶豫了片刻後,還是開口言道:“大小姐,柳州距離京城雖不遠,但這一來一往也需要個把月。衛某離京這段時間,婉娘和若華就要仰仗您多費心了。”
李璇青瞥了衛宏一眼,語氣平淡道:“這點無需你操心,你只管把柳州的事辦妥,莫要辜負了皇恩便是。”
雖然李璇青的語氣沒有絲毫情感波動,但越是這樣,越說明她還在爲昨晚衛宏的言行而生氣。說實話,衛宏不太會道歉,尤其是在別人不給自己道歉的機會時,最後只能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不再說話。
又與孔穎達就柳州鼠患一事交談了些許時間,傍晚時分,孔穎達才離開。每次衛宏要遠行之前,都會在前一天晚上和婉娘聊聊天,聊天的內容多是一些寬慰婉娘無須擔心的話語。這一次也不例外,不過除了婉娘之外,還多了一個李若華。不知不覺中到了後半夜,衛宏索性也就不讓李若華回去了,三人同擠一張牀睡了一夜。
第二天拂曉,李宗仁便來叫門,說是右威衛派人前來接衛宏出城。衛宏不敢怠慢,在婉娘和李若華的護送下,行至大門,見大門口站着兩排一十六個威衛。個個都是虎背熊腰,氣勢不凡。十六個威衛中行出一個穿着鎧甲的年輕人,衝衛宏行了一禮:“末將右威衛兵曹參軍於昊,奉右威衛大將軍之命,前來迎送衛公子出城。”
“有勞將軍了。”衛宏應了一聲,將行裝交給其中的一名威衛,與婉娘和若華告別後,便跟隨右威衛往城門處走去。一路上有右威衛的護航,顯得甚是威風,街道兩旁的百姓們還以爲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出行,對着衛宏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不多時,來到城門處,於昊與守門官兵交代了一番,便帶着衛宏順利出了城門。起初衛宏還很是疑惑,雖說右威衛乃是皇城的近衛兵,無論是實力還是等級都要高出地方部隊許多,但十六個人護航也未免太少了吧,自己怎麼說也是爲聖上辦事,寥寥十六個人豈不是太過兒戲?再者,去柳州城連匹馬都沒有,光靠兩條腿要走到什麼時候?
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出了城門,結果一出城門,眼前豁然開朗,迷思煙消雲散。只見距離城門不遠處的一塊空地上,集結着大批的人馬,大眼一掃便有百人之多,馬匹車輛也有十餘。從那些人的穿着打扮來看,應該是普通的兵丁。看到這些人,衛宏終於弄明白了,這十六個右威衛只是把自己送出城而已,並非要跟着一起去柳州,去柳州一路上的安全則交給這些兵丁。
倒也是,自己雖說爲聖上辦事,但卻並非是什麼達官顯貴,還輪不到右威衛來給自己保駕護航。
隨着距離那批人馬越來越近,衛宏奇異的發現,人羣中閃現着幾個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竟然是程處默那幾個犢子。程處默和尉遲寶林騎在馬背上,衝衛宏招手,而房遺直和杜荷則坐在旁邊的一輛無棚馬車上,往衛宏這邊看。
衛宏心裡又開始犯起嘀咕來,自己去柳州是辦正事,他們跟着來幹嘛?正在衛宏疑惑之際,卻見人羣中跑出一彪形壯漢,直勾勾的向自己跑來,等跑至身前一看,居然是周大力。
“大力,你怎麼也來了?”衛宏很是疑惑的問道。
周大力撓撓後腦勺,咧嘴傻笑:“公子去哪,我就去哪,我得保護公子安全啊,換了別人,大力信不過。”原來天還沒亮的時候,周大力就得到李璇青的交代,率先出了城等候。按照李璇青的話說,周大力是衛宏一把手帶上來的,是心腹,身邊跟這個心腹,去哪都不怕。不過這事,衛宏並不知道,否則昨天在大堂裡,哪怕顏面盡失,也要和李璇青道個歉。
來到了人羣裡面,程處默和尉遲寶林翻身下馬,衝衛宏抱拳行禮:“衛先生,此番柳州,我等幾人與你同行,你不介意吧?”
衛宏很介意,畢竟這事太過突然,衛宏沒有絲毫的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