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風舞長袖

風鈴

他是冀王風冀北。幼時,他逛花燈,遇她於街尾。她看了眼前一團光影,茫然問,

“這盞燈…是何顏色?”

他彎了腰身,擡手於她眸前晃了晃,又看了身上錦衣,答

“明黃,你看不見麼?”

她笑了笑,“原來是個人。”聲清如鈴。

彼時,燈火闌珊,他牽她手走過長街,入他府邸。

她自小看不清楚,對他尤爲依賴。他便掛許多風鈴於她閣上,他說,“風來,閣中人會知道。”

十五歲,他治好她雙眼。那是她第一次看清他,劍眉朗目,風姿卓然。

他說,“阿鈴,可否爲我進宮學一支舞…”

“好,那學成時你要來接我。”她扯他衣角,笑答。

“嗯,我去接你”,他許諾。

離時那個清晨,她偷偷於他腕上綁了她親手編的紅繩。

三月,六月,一入宮門深似海,那支舞,她早已學會,然,等來的卻是他成親的消息,以及,強加於她的鳳印凰袍。

旋舞落地,她自嘲,終是她妄想。

十年母儀天下,她無限風光,然,精緻妝容下卻是疼痛的心,憎他如舊。

燈節出遊,以歸寧之名,她終是見到他。舊時樓閣,風鈴清響,他風姿如故,撫欄時腕上紅繩灼她雙目。

他,看了眼前一團光影,茫然問,

“這盞燈…是何顏色?”

她微怔,擡手於他眸前晃了晃,又看了身上錦衣,答,

“明黃,你…看不見麼?”方知,十年疼痛,不若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