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漂亮的庭院裡,洛輕眠穿着淡粉色藕連衣裙,纖細的兩條吊帶掛在雪白的肩上,隨意將長髮用髮簪挽起,悠閒坐在庭院裡爲新婚後給長輩們寄的糕點包紮。
分別是桂花、馬蹄、還有海棠糕。
其實她也不想這麼做的,只是紀家一直流傳下來的規定,紀念琛要求她作爲晚輩,要給長輩們寄伴手禮,一聊表心意。
真是有趣,明明只是訂婚,紀念琛卻彷彿認定她一般,將她當新婚妻子對待。
一邊收拾行李準備搬家的紀曉猛然看見洛輕眠就坐在庭院裡,雪白的胳膊在風中搖晃,看着礙眼得很。
真是一副狐媚樣,紀家來來往往出入那麼多下人和保鏢,她是給誰看呢?
看着,紀曉的心裡彷彿有一團火在焚燒,就是這個女人,讓她只分的很小一部分的家產,爸爸去世的時候,她的那份是最少的。
一定是洛輕眠妄改了遺囑,或者沒少在爸爸耳邊吹風恣意報復。
想到這裡,紀曉淡定不下來了,遺囑的事她不敢提,畢竟紀念琛成爲掌事人之後,大家都以他的話和命令優先,但洛輕眠穿着這樣。
嘖嘖……
紀曉帶着自己的行李走上前,洛輕眠只覺得一陣腳步聲走在她面前,一雙精緻的女鞋映在眼底,是紀曉。
擡頭,淺笑“曉姨,你現在搬家嗎?需要我給你找幾個幫手嗎?”
洛輕眠回頭看了一眼,她身上大大小小一大堆東西,身邊卻連個搬運行李的人都沒有,於是好心開口,誰料紀曉將她的好意視而不見。
“呵,這還是我家,雖然你和念琛結婚了,但你終究是這個家的外人,怎麼?小人得志了,開始一副主子樣了?”
紀曉譏笑嘲諷的臉就在眼前,洛輕眠想到她坐着輪椅聽見的關於她陷害媽媽的秘密,怎麼也笑不起來,恨得牙癢癢。
紀曉自然將她細微的變化看在眼裡,心裡更是生氣,小賤蹄子,竟然敢瞪她?!
——“啪!”
一巴掌下去,洛輕眠白嫩的臉頰上頓時印上了一個紅印,隱隱看還有血點沁在裡面,這一掌,紀曉沒有絲毫的留情。
“你看什麼看?你穿成這樣是想勾引誰?勾引念琛還不夠,連着紀家的下人都要勾引嗎?洛輕眠,你怎麼就這麼下作呢?!”
紀曉越說越得意,揚起眉頭看着洛輕眠逆來順受的臉,心中甚是得意。
這張和洛芳華有四分相似的臉,她也忍了很久了。
“曉姨,你這麼……”
洛輕眠努力撐起一抹笑意,免爲其難準備開口,然而,紀曉卻懶得聽她辯解,將她剛包紮好的海棠糕就像垃圾一樣扔在地上“別曉姨叫喚了,也別跟我攀親帶故,也不知道你是哪兒來的野種,也可不要把我也染黑了。
野種、染黑……
紀曉的話尖銳刻薄,就像一把匕首一樣,狠狠扎進了她的心窩,她怎麼會忘了呢。紀曉,是媽媽噩夢的來源,而她,不過是噩夢的延續罷了。
那好不容易遺忘的曾經,就那麼輕易的, 被她輕挑了去,在上面肆意撒鹽。
洛輕眠很想怒懟回去,甚至爲媽媽鳴當年的恥辱,而她卻硬生生忍了下來,她現在沒有證據,更重要的是,她的委屈,自然會有人看在眼裡。
當下之計,唯有忍!
“紀曉,您這話說的,莫非我和念琛生下來的孩子也是野種嗎?還是會把紀家之後的血脈染黑?這些話,你敢當着念琛的面再說一遍嗎?”
冷靜下來的洛輕眠不卑不亢開口,既沒有委屈求索,也沒有高傲讓她察覺。
紀曉聽見她連名帶姓的叫,嘴巴一撇,心裡甚是滿意,還算她上道。
往前走了幾步,靠得洛輕眠更近一些“你覺得,一個不尊重長輩的野種,他會選誰?更何況,念琛可不會爲了一個女人,而和我這個曉姨反目成仇的。”
“你!”
洛輕眠憤怒喊了一聲,眸光緊盯着紀曉,她一口一個野種,究竟是誰不尊重誰?
紀老爺子過世之後,一個兩個三個全都開始搞她了。
“哈哈哈哈哈,很不舒服吧?受着吧,以後你不舒服的時候還有很久呢!”
就像我一樣,要生活在陰暗孤獨中。
紀曉見能刺到洛輕眠,心裡十分高興,捂着嘴大笑,眼角的皺紋堆起,彷彿能夾死蚊子。
洛輕眠一抿嘴,擺在身側的拳頭緊了緊,輕輕鬆開。
在她能力還沒有到能把敵人一擊擊垮之前,她絕對不能讓別人輕易掌握她的情緒,拿捏她。
“那就謝謝你了,來人,送紀曉出來。”
洛輕眠咧嘴輕笑,更像是如釋重負,吩咐經過的傭人,使了眼神讓他們把紀曉趕出去。
紀曉不滿的大喊大叫,洛輕眠自動將那屏蔽爲背景音,愜意的坐在庭院中繼續包紮糕點。
紀曉的確能引起她的憤怒,無論是她說的話還是那一莫名其妙的巴掌,但沒關係,她洛輕眠,依舊是這個房間的主人,只要她不樂意,可以立馬趕紀曉出去。
這就是紀念琛當繼承人最大的好處。
紀家,再也沒人敢仗着身份欺負她了。
這筆仇恨她自然記下,等到以後舊賬新賬一起算。
想着,洛輕眠喚來女傭上新茶,將她包紮一部分的糕點收好,再收拾紀曉留下來的殘骸。
傍晚,紀念琛回來時,洛輕眠臉上的紅印消了許多,還是隱隱可見淺粉色的印記,她臉上的傷自然引起了紀念琛的注意。
伸手想要撫摸,卻被洛輕眠不經意躲開,紀念琛要問,洛輕眠卻矢口不承認。
一旁上菜的傭人看見紀念琛質問洛輕眠的傷勢,不由得擡頭看了好幾眼,紀念琛不滿的看着她,傭人感覺到紀念琛不悅的神色之後,連連把菜擺在桌上,跪在地上解釋今天看見的一切。
“是曉姨打的?”
“無妨。”
洛輕眠說着,將他的手拍下,漫不經心的喝着面前的羹湯,她纔不屑做身後的小人,紀念琛在不在意是他的事,報不報仇是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