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王小青都按部就班的上着班,晚上回來吃着同樣的快餐,經常在回到房間的時候,把房門虛掩着,豎起耳朵來聽,隔壁鄰居有沒有回來。
當然,他也經常站在窗戶前,侍弄那盆綠蘿,綠蘿的葉子並沒有少,也沒有看到璇姐,他的日子好像又回到了白開水那樣的狀態了。
這天晚上,王小青似乎有點失眠,睡得很不穩,迷迷糊糊好像聽到樓道里有高跟鞋的聲音,也好像聽到了嘆氣的聲音,卻沒有聽到說話的聲音,不知道是李紅還是劉暢回來了,也可能是501的阿琴吧。
阿琴的年紀和王小青相仿,肥仔搬來不久之後,阿琴就來了,不知道她和肥仔談了多久,不過看他們過日子就好像是普通的夫妻一樣,大部分時間都是買菜煮飯, 房間裡有冰箱。同樣大小的房間,住兩個人,自然顯得擁擠很多。
王小青曾經有一次在上樓的時候看到他們的房間開着門。當然了,大多數時候,也只是肥仔和他打招呼,阿琴說話不多,兩個人都在的時候,一般都是肥仔串門聊天,而阿琴在房間裡忙碌。
阿琴和房東很聊得來,還時不時會送一些化妝品給房東去用,她們化妝品公司最不缺的就是化妝品了,不過就王小青所知,漲房租的VIP待遇,501還是沒有的。
又睡了不知多久,忽然聽到不鏽鋼的鍋摔在地上的聲音,就是501傳來的,就是那種買電磁爐送的薄薄的不鏽鋼的鍋的聲音,如果是厚重的鐵鍋應該沒有這麼大的聲音,住在出租屋裡,大部分的生活用品都是將就的用的。
王小青的那口不鏽鋼鍋更加新一點,因爲沒怎麼用過,但是不鏽鋼鍋摔在地上的聲音他是記得的,因爲他也曾經不小心摔過。
緊接着,隔壁傳來忽大忽小的爭執的聲音,肥仔的聲音比較低沉,聽不清楚,但阿琴的聲音聽的比較清楚,好像是阿琴在責怪肥仔在外面沾花惹草,肥仔正在極力的辯解着。
肥仔雖然表面上嘻嘻哈哈,但其實壓力要大很多,做銷售的,業績好的時候,能多拿一點,業績差的時候,底薪是很低的。他可能只是喜歡口頭上撩撥一下其他的女孩子,實際行動,倒是未必會有。王小青心裡想,他也只是亂猜的了。
忽然肥仔的聲音高了起來,阿琴也好像哭了起來,哭的很大聲,很委屈。王小青此時已經全然沒有睡意,側身貼着牆,靜靜的聽着。聽到肥仔拍桌子的聲音,好像是要打阿琴。
小青心裡很是着急,不知道能做什麼。
這時候,他忽然看到璇姐正臥在他的桌子上,夜色裡,她的眼睛顯得很亮。
“璇姐,你看他們在吵架,好像肥仔要打阿琴了,怎麼辦啊。”王小青很焦急。
“你怎麼知道肥仔會打阿琴呢?”璇姐一點都不着急。
“你聽啊!”說着,王小青一把將璇姐攬了過來,本意是想讓她靠着牆聽。身爲黑貓的璇姐身體非常很靈活。她往上一跳,王小青也敏捷的跟着站起身,換兩隻手去抱。結果小青又沒有站穩,身子靠向了牆壁。
結果,不可思議的,竟然一腳踩到了肥仔的牀上。
因爲王小青的牀還鋪着竹蓆,而肥仔的牀已經是鋪着牀單了,而且更軟一點,雖然他們都是用着房東提供的木牀。也因爲肥仔的房間味道完全不同。當然了,一腳跨到別人的房間,換誰都會立刻發覺的。
王小青剛纔因爲靠牆身體不平衡,現在半個腳踩在肥仔的牀上,身體已然是站穩了,手裡還緊緊的抱着璇姐。璇姐沒有再掙扎,也沒有出聲,王小青看着眼前的一切,也驚呆了。
肥仔斜坐在牀邊,右邊胳膊壓着桌子,阿琴披散着頭髮,穿着睡衣,其實也不是睡衣,應該是肥仔的白色舊T恤,穿着嫩藍色的短褲,趿着拖鞋,一隻手勾着肥仔的脖子,一條腿的蜷着放在肥仔的腿上,低聲的抽泣。
他們沒有在吵了,他們房間的燈很亮,王小青還沒有來得及看自己的身體是怎麼嵌在牆裡的。
阿琴抱住了肥仔的脖子,她披散的頭髮凌亂的蓋住了婆娑的淚眼,以至於沒有注意牆上,出租屋的牆上都是光禿禿的,沒有任何的裝飾,房東爲了好搞衛生,還貼了一米五高的瓷磚。
標配的出租屋就是這樣。地上是淡粉色的瓷磚,牆上是貼了一米五高的白色長條塊瓷磚,刷白的牆面,推拉窗外面是防盜欄。黃色的一米二的木牀,一個人睡不嫌寬,兩個人睡不嫌窄。狹窄但剛好夠用的廚房、洗手間、陽臺。一個人是這樣蝸居,兩個人也是這樣蝸居。
肥仔緊緊的摟住了阿琴,從她的T恤下面伸了手進去,又往上撐,很快的脫掉了阿琴的T恤,她沒有穿內衣。阿琴的肩膀顯得瘦弱而白皙。肥仔隨手一甩,阿琴的T恤正掛在了王小青的胳膊上,王小青像觸電一樣,趕忙抖落,跨步退了回來。
又回到了黑暗清冷的房間,牀上的竹蓆也顯得越發涼了。
“你幹嘛啊?”璇姐擡頭問他。
他終於知道自己的超能力是什麼了,但不知爲什麼,此時此刻的王小青並不開心,反而格外的寂寞,剛纔有些擔心肥仔會打阿琴,但是看到他們抱在一起,心裡又是一絲酸意。
他沒有回答璇姐的問題,光着腳跳下牀,向另外一邊的牆,也就是503房間的牆走去。
他微微一低頭,但還是勇敢的走了過去,果然,一下子就到了503的客廳裡了,他的腳已經踩到了客廳裡,不知道是誰的鞋子上了。
沒有燈光,兩個房間的門都是半開着,王小青似乎猶豫了一下,朝李紅的房間走去。他的心忽然跳的很快,呼吸也急促起來。
“你可真是色啊。”璇姐低聲說着,奮力一掙,跳到了地上,然後一溜煙的從窗戶跑出去了。
“喂,等我啊。”
王小青剛想開口,又趕緊停了下來。
他趕緊躡手躡腳的往回走,低頭輕輕一撞。
“咚”的一聲,撞到了冰冷的牆,頭很痛,但也顧不得了。王小青忽然發現,自己穿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