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少女的哀求
名爲希娜的……人偶？
整個帕拉鎮的鎮民都是……人偶？
在今天之前，希娜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她只是在遵循主教大人的教誨，認認真真的去靠近那個完美的形象。
她本以爲今天也是像往常一樣普普通通完成修女工作然後結束的一天，卻沒曾想到最後來自夏明的懺悔獨白，給了她無比大的震撼。
我是……人偶？
她茫然的睜大眼睛，無助的看着夏明臉上慚愧的表情，再一次失去了平日裡表現出來的溫柔與從容。
那因震驚而呆滯放大的眼神看起來是那麼空洞，彷彿一直以來建立的世界觀驟然崩塌，於是堆積在這個世界上的設定、氣質、性格、情緒也隨之如同泡沫般驟然傾塌。
一直以來建立的外殼，那座粉飾的城堡被無情的颱風摧毀，露出內裡空無而空洞的內心。
怎麼來到帕拉鎮的，她已經沒有記憶了。
只記得從十年前有記憶開始之後，她就被主教大人教導了要遵循怎樣的規則，要成爲怎樣的一個人。
這十年來，她也一直努力的向那個完美的形象去靠攏。
她似乎從一開始就不會主動誕生自我的意志和想法，空洞的內心如同缺少了程式的機器，當主教大人要她怎樣去做時，她這臺機器終於有了驅動的程式，就像人偶上緊了發條。
漸漸地，她越來越有聖潔修女的氣質與風度，她幾乎從來不會去想爲什麼自己要成爲這樣的人。
被鎮民們尊敬愛戴着，被教會裡的神父修女們誇讚表揚着，這本該是令人高興感到快樂的一件事情，她卻從來沒有因此產生任何快樂的情緒。
他們的表情如此統一，他們的鼓掌如此同時默契……
他們……究竟是在感謝誇讚我呢……還是在尊敬愛戴着這個名爲修女的形象？
如果有一天，我拋棄了修女的形象，還會有人用同樣的目光注視着我嗎？
我是……人偶。
他們……也是。
我……究竟是什麼？
我內心所想的……所渴求的……又是什麼？
希娜臉上第一次露出脆弱而痛苦的表情，她看向夏明，看向以懺悔之名告訴她一切事實真相的夏明。
夏明，請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纔好？
“修女姐姐，請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纔好？我以後還如何面對希娜小姐呢？”
夏明沒有回答她內心的疑問，反而愈加苦惱的在她面前追問着，請求着，尋求一個解答。
可這樣的解答希娜自己也給不出來。
明明要當個善良完美的修女……
明明不能拒絕這樣的請求……
希娜卻頭一次的內心產生了一絲抗拒，一絲對自我的厭棄。
“我……我不知道……”
“對不起，我不知道……”
名爲希娜的人偶少女，這位美麗的修女大姐姐，第一次露出了崩潰流淚的表情。
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失去了往日那種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聖潔慈愛，看起來是那麼嬌弱，那麼惹人憐惜。
她從來都不會拒絕別人的請求，也從來不會尋求別人的幫助。
她像是一個人偶，一個設定好了程式的機器，從來不會主動，只有被人找上門時纔會做出相應的反應。
可這時，她卻用那樣無助可憐的眼神，向着夏明發出請求。
“我該怎麼辦纔好，夏明，請……幫幫我……”
“幫幫我……”
她發出近乎悲鳴的哀求。
“要我幫你？”
夏明手託着下巴，欣賞着希娜難得的脆弱哭泣的模樣，露出一絲得逞的笑意。
“求人的話，露出胸部不是常識嗎？”
希娜哭聲一滯，整個人都愣了一愣，被夏明忽然的妙手打得猝不及防。
她又像是個聽話的人偶一般去解自己的衣服，夏明擺擺手道：
“算了算了，我剛纔開玩笑的，露出肚皮就行了。等等，伱還真打算露出肚皮啊！這句也是開玩笑的！”
修女服是連體的，不管是露出胸部還是露出肚皮，其實和要全脫只剩下內衣也差不多，希娜默默的放回衣服的下襬。
“總之，既然你現在還無比糾結不知道該怎麼辦的話，就先繼續這麼過着唄，反正時間還很長，過着過着你說不定就想通了，有了新的想法了呢？”
夏明給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他本以爲被心靈控制的希娜會對他剛纔那番胡編亂造有感而發的話語無動於衷，抑或是觸發什麼程式陷入暴走。
可沒想到一切是這樣順利，名爲希娜的人偶修女那空洞的內心已經開始萌發出屬於自我的情緒和意志。
看來拯救希娜心靈的這條路線，也不是很難嘛。
接下來的時間，只需要搞清楚老皮那同歸於盡的把戲，把他也搞定，這次的任務應該就完成了吧？
就這麼簡單？
夏明心裡生出一股不對勁的感覺，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就結束。
日子就這麼又過去了五天。
希娜還是如往常一樣過着無比正常的修女的生活。
只是有什麼已經在日常的生活中變得不一樣了。
“希娜，起牀了。”
希娜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着面前少年完美俊逸的臉龐，嘟囔着嘴，貪婪的在牀上又小賴了一會兒之後，才慵懶的伸直雙臂，繃緊腳丫，吸一大口冷空氣讓自己清醒，聖潔憐愛的氣質重回到身上。
她一如既往好似毫不在意的當着夏明的面穿起了衣裳，這個過程中夏明欣賞的目光一直盯着她姣美純潔的身軀。
她像是坦然的母親一般慈愛包容的任由他放肆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游蕩奔走，嘴脣卻不自覺輕輕抿起，一股微小的羞澀與難言的甜蜜在心頭緩緩漾開。
吃着夏明爲她準備的早飯，看着他注視過來的眼神，或許是因爲熱麪包與熱牛奶的原因，身體微微有些發熱。
嘴角有殘留有面包屑和奶漬了，夏明伸手用手指勾走這些破壞她修女氣質的壞東西，放進嘴裡把它們吃掉。
她的目光卻忍不住落到那根被夏明放進嘴裡的手指，心裡忍不住在想那根觸碰過他脣齒的指尖是什麼味道……
五天的時間裡，一切看似都沒有改變。
但是在希娜空洞空無的內心裡，一場劇烈的地震海嘯已經將她的整個心靈世界變了模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