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可不就是中離家主中離長行!
他竟然帶了人皮面具,打扮成監察御史的追隨,混進了隊伍裡,偷偷摸摸跟來了這裡。 ()
她之前還疑惑不過一個傻乎乎的監察御史,如何能對付得了晏笈,原來跟來的中離長行纔是關鍵。
只要讓他們闖進去看到了昏迷不醒的晏笈,中離長行再把自己揭露身份,取出晏笈“罪狀”一念,立刻就可以打自己等人一個措手不及!
姜苗苗看看同樣驚呆詫異的朝廷命官羣裡,他們顯然是不知道的,不過玄天宗的長老們樣子似乎並不意外,立刻又分了幾個人出來,護着中離長行了。
那監察御史還吶吶道:“大、大人,您怎麼,怎麼……”
姜苗苗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還沒看出來嗎。中離家主不信任你啊,這麼大的事,他當然嘴上一套自己再做一套,名義上都交給你,其實還是要他自己處理,如果出了事,正好把你當替罪羊。”
監察御史聞聲大震,滿目不可置信:“您,您……”
挑撥離間這事,她做的簡直不要太熟練。
中離家主羞憤丟臉,狠狠一摔袖子:“宣昭郡主,你不要欺人太甚,簡直血口噴人!”
“我說的是不是真的,家主自己心裡清楚。你不要了臉非要咬牙承認,我也沒辦法,畢竟小女孩家的沒您這麼厚臉皮。倒是嘴巴不牢靠回朝隨便一說,就不知道家主大人如何跟百官們解釋了。”
姜苗苗惡狠狠地奚落着他,又興致勃勃看着丟人丟到極致的中離家主,他被抓出來之前就是藏身牆角狗洞,躲避龍鱗衛追殺。
想來,他一心以爲跟着人就能闖進去很容易,卻一沒想到自己在這裡攔下了監察御史,二沒想到她還有沐月奚這個壓軸重器在,又把玄天宗高手們擋下。
中離長行捂臉也沒法了,硬着脖子擡起頭來:“老夫爲何如此前來,自然會跟陛下解釋,那郡主爲什麼出現在這裡呢?”
他畢竟也是縱橫朝野幾十年的老油條,一時落入劣勢,很快就恢復了鎮定,氣勢洶洶又來質問。
姜苗苗暗中皺眉,她爲什麼出現在這裡,的確不好解釋,一旦說錯,後果難料。
“本郡主思念祖母,以至於哀毀骨立,承蒙陛下憐惜,特派龍鱗大人保護我出來散心。”
她隨口瞎編一個理由,衆人一愣。
不管是朝廷命官還是龍鱗衛都懵了懵,此時才後知後覺想起來,若論品階,“龍鱗衛指揮使”不過是個三品官職。
而御賜郡主可是堂堂正正從一品爵位,姜苗苗的身份比“龍鱗”其實是還要高的啊!
沐月奚摸了摸下巴,嗯,沒錯,就是郡主位高權重在招面首,那小子是倒插門的。
娥媚糾結地揪着頭髮,大哥要只是個“指揮使”身份可就不太好了,怎麼看怎麼像是吃軟飯倒貼的啊。
中離家主也沒有想到姜苗苗竟然睜着眼說瞎話能編出這麼個假的不能再假的理由,偏偏他還真沒有證據卻拆穿,不僅瞠目結舌。
他呼哧呼哧半晌,又憋出來一句:“郡主不必爲了龍鱗說謊,龍鱗偷兵符,縱容手下引兵作亂,此事證據確鑿,必須火速逮捕歸案,還請郡主讓開。”
反正那位現在正昏死不醒,宗主說了他活不了,不過最好還是再多一重保險,只要進去見了他再下個暗手,一切就萬事大吉了!
姜苗苗當然明白中離家主想要做什麼,她當然不能讓他所願成真,立刻硬邦邦頂了回去:“可本郡主看來怎麼事實正好相反,那些逆賊試圖謀害本郡主,龍鱗大人爲了保護我,不幸在亂民作亂中受傷……”
中離家主被她滿口胡話氣得發抖,又聽她還道:“怎麼,中離家主大人對待本郡主的救命恩人,就是這般態度?休怪本郡主不客氣了!”
姜苗苗都說到這地步了,簡直是要把中離家主往不仁不義不忠的地步裡推去,讓他們只能放棄。
可是中離家主哪裡能允許正情況發生,宗主會活生生撕了他的!
他眼一閉,乾脆學她的不要臉,張口不顧自己老邁大聲叫喊,震耳欲聾的聲音硬生生將姜苗苗清脆的嗓門壓了下去:“什麼?郡主你說什麼?風太大,老夫聽不見!啊,你是同意了嗎?大家跟着老夫快點闖進去!”
狠狠一揮手,他帶人就往垂花門裡衝。
那些長老立刻做多面包抄,沐月奚再強也不過一個人,他們兵分數路,直接沿着多個方向跨牆要闖進去。
“臥槽你個老賤人!”姜苗苗暴怒,“給我攔下他們——”
娥媚二話不說欺身上前,勉強拖住兩個,沐月奚袖子一甩,扯下來了三四個。
幾人打鬥劇烈,行蹤漸遠往旁出去,可是還有好幾個,從旁邊角落往裡面竄!
中離家主獰笑一聲,也不放過姜苗苗:“郡主的祖母去世如今不過半年吧,前世子夫婦都不在了,郡主作爲老太君膝下唯一嫡孫女,應當祭堂守孝三年,半步不能往外邁。你卻私自外跑,實乃大不孝!”
姜苗苗霍然變色,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還能從這方面攻擊自己,可這本來就是她的錯,大庭廣衆之下被捱罵揭了短、捱打打了臉,氣勢一滯。
這該怎麼辦?
中離家主狂笑道:“真不知道若是老寧國公泉下有知,會怎麼看你這個不孝孫女,果然雖你娘一個卑賤商女出身,沒教養。”
姜苗苗氣急敗壞,“我怎麼樣,還輪不到你指教!我娘好得很,你沒資格說她!”
這老東西罵她她還能忍,可是罵她母親,她如何忍得了!
她娘隱瞞身份嫁入寧國公府,瞞得連東方世家和中離世家也不知道,否則中離長行也不會如此說鳳聆訫的。
中離家主得意叫嚷:“御史大人,還請你回去尚書陛下彈劾郡主,虢奪她的郡主爵位,將她廢爲庶人!”
姜苗苗腦子要爆炸,顧不得身體虛弱,想也不想從旁邊一死屍身上拔出了武器,親自過去要殺中離家主,中離家主閃躲過她一眼,大叫着:“你這般不孝不信之徒,有何資格再受陛下恩寵?簡直是——”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她的孝道只需對皇家交代,何須要中離家主前來過問。”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冷漠陰狠的聲音,淡淡響了起來。
有人緩步從後院走出,氣勢猖狂,身形在暗影中顯得格外高大,長髮散落裡,薄脣鋒銳,一雙陰鷙凌厲的眸子閃着令人心顫恐懼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