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和男子還是有着十分不同的,除了現代時候那些腦殘電視劇,就算是穿了男裝,又有哪個眼瘸的,真會把女孩子當成真男人?
如果光姜苗苗一個還好,但問題是,她身邊還站着晏笈。
晏笈的氣質太過孤冷寒肅,面具蓋臉,一身黑衣勾勒出精勁高大的身材,整個人就像是一把出鞘的絕刀,眼神凌厲而陰鷙,氣場危險而致命。
兩人同時出現,任誰也能看得出他們關係親密。
坊市裡帶着丫鬟正在逛的女子不少,紛紛看過來,聚在一起低聲尖叫,不時探望。
看向晏笈的目光傾慕驚喜,看向姜苗苗的目光嫉妒暗恨。
也不光晏笈,看向姜苗苗的男人也不少。
她本來就長的嬌豔,靈動漂亮,這地方混亂,三教九流衆多,登徒子混跡在人羣裡,正大光明地流口水。
晏笈像是感受到什麼,擡頭,冷寂寒鷙的目光驀地一掃,如厲刀瞬間劈過人羣,目光中森森殺意讓人心齊齊一跳,後背立刻就有冷汗滾了下來。
這男人,這男人!
登徒子膽大,但能混下來的也都圓滑,立刻知道了這人不可招惹,即使對小美人再饞,也不敢再看。
周圍的人羣默默後退,心中的膽怯佔了上風,不敢在靠近他們一步,看向他們的目光也少了不少。
晏笈直接握住了姜苗苗的手,毫不掩飾的彰顯主權。
周圍的女子齊齊跺腳,長長的“哎”一聲,還挺遺憾似的。
姜苗苗側目看晏笈,他臉色十分不耐,似乎是很不喜歡這地方,想拉着她直接離開。
她低聲道:“就一會兒,就一會兒。”
姜苗苗打量晏笈一番,轉頭去路邊攤販處撿起個斗笠,踮起腳給晏笈戴上,擋住了他大半的面容。
她笑嘻嘻地瞅瞅:“這樣好了。”
有斗笠所隔,外界窺探的視線能落到他身上的就少了,擋住那些放肆的目光。
姜苗苗不喜歡那些女人看晏笈的眼神。
晏笈脣角微彎,看那攤販上也有帷帽,選出一頂,輕輕釦到了她頭上。
帷帽不是什麼好料子的,只是最普通的款式,一圈薄紗圍着帽檐,遮擋住了她的面容,影影綽綽,看不清真容。
他也不喜歡別人看她的放肆目光。
姜苗苗搖了搖頭,摘下了帷帽,換了斗笠帶上。她現在穿着男裝,帶個婦人家專門的帷帽,多麼怪異。
雖然斗笠風格也不搭,不過總比什麼都不戴的好。
晏笈看起來有點不太高興。
姜苗苗苦笑一聲,知道他是嫌棄斗笠能擋住的地方少,帷帽好歹是把她整個頭和脖子都罩住了,斗笠只蓋在頭頂。
晏笈這恐怖的佔有慾啊。
“走吧,走吧。”姜苗苗手被晏笈握着,她翻手撓了撓他掌心,他翻手緊緊握住,姜苗苗低低地笑,心臟卻撲通撲通跳的飛快。
自然有白露和蘭溪在後面付錢,姜苗苗任他拉着,並肩向前。
“等會兒我看上什麼,你付錢噢!”她笑容狡黠。
“好。”晏笈淡淡應道,擡手給她整理了整理歪掉的斗笠。
姜苗苗不是沒錢,原身給她留下的金銀財寶不少,足夠她當個揮霍無度的紈絝。
不過吧,花錢這種事,還是打劫土豪來的更爽。
一連走過多少地攤,姜苗苗四處搜尋,也沒有發現蒼青玉檀木的蹤跡。
原作中沒提陌雲裳到底是在哪裡找的的,她有點失望,正在這時,鼻端忽然聞見一陣極細微的奇異香味。
她順着味道找過去,目光在前方一處攤子上一停!
那攤子上,一堆胡亂扔在一起的仿古木雕裡,有一座色澤黯淡的木雕如意。
木如意直徑不過半尺,流雲飛鳳靈芝頭,雕刻粗糙,木柄上更是有一道幾欲斷裂的大縫隙。木如意色澤黑濃,定睛看去,黑殼底下其實隱約有蒼碧色暗光閃動。
那香味,就是從木如意身上散發出來的······
姜苗苗呼吸都急切了起來,那種香味——如果沒錯的話,她找到了!
蒼青玉檀木!
心裡激動,姜苗苗臉上卻看不出任何急切之色。
她拉着晏笈順着攤子依次逛過去,步伐沉穩,直到走到攤子前了,這才恍然見到似的,笑道:“木雕很好玩呀。”
那攤主笑道:“快來看看,我家的木雕,可都是上好的古董!”
晏笈即使帶着土氣的斗笠,周身氣勢還是掩不住的,一看就知道是個不差錢的貴人。
攤主看着生意上門,自然熱情招呼,對晏笈笑道:“這位大老爺,給您家小公子弄去當個擺設唄,小公子這麼感興趣,老爺您也別吝嗇呀!”
大老爺?小公子?
姜苗苗咳一聲,直接被嗆到了,憋不住想笑。
其實人人都看得出姜苗苗是女扮男裝,不過大齊朝開放,女子上街也很常見。
攤主看兩人似乎關係親密,以爲是哪家大老爺帶着外室出門,故此如此是說。
——若真是受寵的正妻,哪裡會來這雜亂的草市,早就去隔壁奢華貴氣的名貴鋪子裡,坐着喝茶,等掌櫃親自把東西捧上來了。
聽那攤主這麼一說,姜苗苗惡搞的興致上來,擡頭看着晏笈,嘴一咧,笑容惡劣:“叔叔,我想要個。”
叔叔?
晏笈的目光刷的就冷下來了,幽深幽深的。
姜苗苗心底裡頭嘎嘎狂笑,聲音越發軟糯了:“叔叔,你說了帶我出來逛的,我想要這個。”
老寧國公是姜苗苗的祖父,而晏笈是老寧國公的徒弟,雖然不是沒有正式敬茶收徒,但畢竟恩師也是叫了那麼多年的。
真論起來輩分來,姜苗苗晏笈一聲叔也不爲過。
但是晏笈哪裡願意?
這不是是含沙射影說他年紀老!
攤主驚訝的看看兩人,這是叔侄女,不是他想的那種關係?
可是怎麼看看,那男人看少女的眼神總是不大對。
都是男人,都懂那眼神的意思。
嘶,是不是“叔叔”是這京城最新流行起來的情趣稱呼?
攤主轉念一想,立刻覺得自己想的肯定是太對了,於是笑容滿面,疑惑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