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葉涼開始着手,將絕染煉成神皇玄傀時。
萬里迢迢外,紫琴宗,總宗大殿內。
此刻這大殿之內,正站着穿着各異之人,他們或老或少,或儒雅、清秀,或豪邁、霸烈,或妖嬈、嫵媚,或清美、純澈,總之各不相同。
但,有一點,卻是一樣的。
那便是他們的體軀周身,皆透散着一股玄妙的神韻,那神韻最弱者都是開陽神皇,有甚者,甚至比開陽神皇的神韻,還要玄妙浩瀚。
顯然,是一羣真正踏足神府巔峰的無雙強者。
然而,就是這麼一羣去哪都足以被人仰望的存在,此時卻盡皆恭敬的望向大殿中央的那一道倩影,那眼眸裡有的是無邊的敬慕和拜伏。
在那裡,正有着一名,着一襲束身銀白衣袍,雪白鎖骨處有着玄妙銀紋,嬌容如玉,且有着剪水雙瞳點綴,美而不失傲然颯爽之韻的女子,站立着。
她不言不語,卻足可威懾蒼生。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闊別葉涼已久,一直默默替葉涼追尋當年真相的沁武女皇,琴沁。
“祁萱長老。”
琴沁舉眸看向下方,一名青絲潑墨,眼眸卻如粉色琉璃,看似清美孤傲的女子,道:“一切,可都有準備妥當?”
“稟宗主,一切都已準備妥當,隨時可出發。”祁萱踏步而出,恭敬拱手應語。
聞言,琴沁未有廢言,直接轉而看向另一名,着深藍色傲然甲冑,面骨絕傲,眉眼中皆透着狂猛、霸道之意,整個人在那銀黑斑駁的鬍鬚、髮絲襯托下。
顯得極爲滄桑、深邃,絕傲無匹的中年男子。
她清眸凝看向他,氣勢不減,道:“閻雷長老,可有調查清楚,泰嶽山巔情況,那青鬼道人是否當真躲避於此...”
“且在那裡...”
她眸起波瀾:“是否當真有着,那關於葉帝葉南天的線索?”
“回稟宗主,屬下已調查清楚,青鬼道人絕對躲於那泰嶽山巔之處,至於那線索,屬下雖不敢保證,但十之八九,因爲...”
閻雷肅然道:“據屬下查探,百年前,葉帝一族的大長老葉無淵,在失蹤前,便有去過那裡,調查葉帝葉南天之事。”
“所以,屬下懷疑,那線索極有可能便是葉無淵所留。”
“若是他所留,那倒的確極有可能會有葉帝線索了。”琴沁思肘般的呢喃吐了一語後。
她神色漸漸肅然,道:“既然萬事已備,那便立刻出發,泰嶽山巔。”
“且慢!”
就在閻雷、祁萱等人慾應語時,那一直站於衆人前頭,身着銀灰色舊袍,面容略顯枯槁,銀髮斑駁,但一雙蒼眸卻透着浩瀚神韻的老者,忽然站出攔阻。
“言向長老,有何事?”琴沁頗爲禮敬道。
“宗主,老朽在此所請,希望宗主能夠放棄此行,放棄追尋當年葉族真相。”言向肅然吐語。
“你想讓我放棄調查此事?”琴沁清絕面容,泛起一縷波瀾。
要知道,她好不容易纔調查出一些線索,知曉這青鬼道人與葉南天之事有那麼幾分關聯,能從其身上挖掘到極爲有用的信息。
如今卻讓她輕易放棄,她怎能不微起波瀾?
“是的。”
言向直言道:“爲調查此事,我紫琴宗前前後後不算下層之人,就單單各分殿殿主、副殿主,堂主、副堂主,便折損了足足近百位有餘。”
“這其中便包括了數十名上、下位神皇,以及近十名開陽神皇。此等損失,縱觀我紫琴宗開宗至今,都未曾有過。”
他緩緩拱手道:“所以,老朽斗膽,在此請求宗主爲紫琴宗所想,收回此行之命,放棄追查此事,望宗主應允。”
有了言向的帶頭,那大殿之上的衆多長老,紛紛踏步而出,對着琴沁躬身拱手,恭敬以求道:“還望宗主,以大局爲重,放棄此事,以護紫琴宗。”
顯然,對他們來說,他們的確不願意,冒着滅宗的風險,去調查一個沉寂百年,與他們搭不上太多關係,且無甚大用,對他們亦無半點好處的真相。
面對衆人所請,琴沁倒是神色無半點波瀾、慌亂,僅是神色平靜,雙眸透散堅毅之光的看向他們,意蘊深長道:“如果有一天...”
“你們或者你們的親人,亦莫名枉死,那我亦會和如今一般,追尋真相,還你等一個公道、仇理。”
她說的平靜,並無任何語氣雕綴、點綴,可卻依舊說的衆人心中動容、愧疚,那原本的勸請之意,瞬間煙消雲散,難以再言。
“唉...果然還是這個性子,重情重義,旁人難改、縱死不悔。”言向似是早就料到了,會有這種結局般,心頭感慨了一語後。
他對着琴沁道:“若宗主執意要如此,那便請宗主帶上老朽吧。”
此次琴沁出發,只帶幾名長老,他着實不放心。
“對,還請宗主帶上我等,我等願與宗主共進退。”那餘下的長老,紛紛出言。
“我說過,此行需謹慎隱秘,人太多反而不好辦事...”琴沁間接拒絕。
“宗主,只需帶上老夫即可。”言向道。
聞言,琴沁於高處緩緩走下,走至言向身前,輕柔一笑,道:“琴沁知曉言長老之心,更清楚言長老的實力,明白帶上言長老,此行定當無憂,但...”
“相比於我,如今損失慘重的紫琴宗,更需要有言長老坐鎮、穩持,不是麼?”
她清楚,言向非但是紫琴宗元老級別的存在,其實力亦是神府九界首屈一指的,可就是因爲這清楚,她才更不能讓言向隨她同去。
畢竟,此行兇險,連她自己都沒有把握,到時若當真栽了,紫琴宗一下折損了她和言向,那後果當真不堪設想。
所以,琴沁才拒絕言向,讓其與其餘衆人留下,到時縱使她當真隕了,還有言向等人在,如此紫琴宗便能夠繼續維持下去,便還能夠...
她眸起波瀾,心緒微起:“在葉涼以後崛起之時,助他一臂之力。”
顯然,縱使面對死亡的危險,她依舊心繫葉涼,爲他所想。
“罷了,老夫勸不動你。”
言向似略有悶氣的轉過身,朝着那殿外走去,只留下那悠悠之語,於此地傳蕩:“不過老夫還是要告訴你,此次你若不早去早歸,那老夫便解甲歸田,再不管紫琴宗之事。”
“宗主,言長老他...”祁萱黛眉微蹙,似有些擔憂的看向言向離開的方向。
“無礙。”
琴沁知道,言向待她如女,對紫琴宗更是傾盡心血,是絕對不會不管紫琴宗的,這只是他怕琴沁莽撞出事,而說的威脅氣語罷了。
旋即她輕擡螓首,清眸透出鋒芒光耀,看向那祁萱、閻雷等人,道:“祁萱、閻雷等人聽命,速與我前往泰嶽山巔,抓青鬼道人,尋舊跡線索...”
“其餘人等,則盡皆待於紫琴宗總宗之內,坐鎮總宗,以防賊人偷襲!”
“我等敬遵宗主之命!”
祁萱、閻雷等在場衆人紛紛恭敬拱手。
有了他們的應語,琴沁再無猶疑,留下那諸多長老、殿主,帶着那祁萱、閻雷等人便直接踏殿而出,直奔那泰嶽山巔。
宗殿之外,那剛走至塊塊鑲嵌的玉石板地一半的言向,感受到身後琴沁等人的掠身而起,他擡首看向蒼穹之上,疾掠離去的琴沁,不由搖頭感慨:“情之一字...”
“當真是害人不淺...害人不淺啊...”
他說着,悠悠行離。
...
片許後,一座煙雨婆娑的清幽古亭之中。
一名身着熒孑素紗長裙,黛眉如畫彎彎,雪白的無瑕玉面之上,清潤水眸與那透薄粉脣輕點,以將那完美的凝脂玉面,點化成天地絕色的女子,正坐落其中。
飲茶輕品。
她那潑墨青絲灑落於兩肩間,不知是因那雲霧所影響,還是何,竟是有着如水波般的淡淡藍光,波盪而起,襯得她那本就清雅古美的嬌容,更多了幾分清幽之感。
那整個人,在縹緲山霧的隱襯下,完美的絕世之顏盡展而出,其中既有着清靈、高雅的韻美,又有着蘇媚、內嬌的可人,更有着那清傲眉骨間,所透出的煌煌帝威...
唯衆人所心悸、拜伏,不敢褻瀆之。
想來面對如此一集世間萬千韻美之女,縱使是那絕世畫師,都難以畫出其所有的神韻、絕美。
‘嘭嘭...’
就在如此帝傲古雅之女,於亭中靜品清茶間,一名着青色長衫,眉骨透傲,青俊無雙的男子,於那煙雨之中,踏步而來。
踏至女子的涼亭外,不敢踏入涼亭的恭敬拱手道:“稟女帝,大人傳來消息,沁武女皇已出發前往泰嶽山巔。”
聞言,女子那剛剛拿起茶杯的手微微一滯後,她似心中悵然的嘆息一聲,將那茶杯緩緩放下:“她終究...”
“還是來送死了麼。”
呢喃於此,她放下那清茶杯,緩緩起身,鬥轉而過:“走吧。”
話落,她直接帶着衆人離開了此地,只留下那清茶飄散着渺渺清霧,波盪着那一圈又一拳的漣漪。
似是述說着那不願停下的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