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敵?”
曹風微微一愣後,他瞳孔驟然一縮,難以置信道:“將軍的意思是,南雲王府想將我軍前方那數十萬大軍,誘入圈套之中,然後一併剪滅?”
面對他的問語,葉涼指着那地圖上一處,肅然道:“按照南雲王府所退的路線,接下去他們便極可能退至慈燕山一帶。”
“而過慈燕山需要經過一段頗爲狹長的山路,過了這段山路之後,便徹底離開北涼境內,進入了懷湘王的地域。”
“將軍是擔心,南雲王府會將我軍引入慈燕山,並在那山路之上進行伏擊?”曹風皺眉道:“若是如此,這或許真的會讓我軍損失慘重。”
畢竟,那處於山道上,人多是沒用的,只能被動挨打居多。
“我擔心,還不是這個。”
葉涼神色微凝:“我怕的是,南雲王府退入慈燕山後,我北涼大軍,直接急急追入其中,一旦如此,那與我北涼接壤的懷湘王等地,極可能會有敵軍趁此入侵。”
“到得那時,他們便完全可以將慈燕山給封住,以此徹底堵了我軍退路。這樣的話,南雲王府就等於將我軍全部鎖在了慈燕山後,懷湘王的領地之中。”
他眉頭深鎖:“畢竟慈燕山一帶,一眼百里皆是山脈連綿,只有這一條山道是唯一的退路,一旦此路被封,南雲王府的人在於山上設下埋伏。”
“那這一批大軍徹底變成孤軍不說,他們的生死亦會徹底掌控在圍剿他們的南雲王府手中了。”
“怪不得南雲王府明明大敗,還一直聯合各方勢力阻擊我軍,以拖延我軍行程,原來他們打的是這注意。”曹風終是大悟的說道。
“我亦是最近纔想通,所以,接下去我們必須加快行軍速度,得以與前軍匯合,防止前方軍隊中計。”葉涼道。
“前軍爲二爺所統領,他行事素來謹慎穩重,應當不會出什麼事吧?”一名將領狐疑道。
“我瞭解二叔的性格,平日裡他的確謹慎穩重,但是,他這人要強。”
葉涼謙遜道:“這段時日,北涼各方皆是大捷,北涼城更是在我的幫襯下,一舉將那些南雲細作掘出,勢力剿滅,更殺了南雲王府數大長老。”
“這連番的捷報,對別人來說或許是喜報,還沒什麼,但是對二叔來說,卻是一種變相的壓迫,讓得他更急着想建功,不想落於人後,所以...”
他面露憂色:“倘若南雲王府利用二叔此性子,來做文章,得誘我軍深入,那可能性還是頗大的。”
畢竟,人一旦缺處顯露,且被放大,那之前的所有優點都容易被這缺處所遮掩,導致喪失平日裡正常的自己,更輕易的犯下過錯。
“既然如此,那我們還等什麼,立刻拔營上路,爭取快點和二爺他們合兵一處吧。”曹風急道。
要知道,前方可是數十萬的大軍,這要是一下被南雲王府都吃掉了,那對北涼的損失不可謂不大。
“報!”
就在葉涼欲點頭應語之時,那帳外陡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一名將士快速入得營帳,來到葉涼等人身前,單膝跪地拱手道:“報告將軍。”
“我軍於不遠處巡邏之時,發現有一隊似非北涼的人馬,遭受一隊疑似懷湘王一部的人馬追擊,將其救下後,其言是瞿陽鎮蘇家之人,前往前方大軍求援的。”
他恭敬垂首道:“不知將軍可需一見?”
瞿陽蘇家?
葉涼微微一愣後,他緊張的踏前一步,急語道:“速速帶他們來見我。”
“諾!”
那將士快速領命離開了營帳,片許之後,他又重新回到了營帳之中。
只不過,這一次,他還帶了數名渾身染血,模樣狼狽的男子。
其中那站於前方,雖渾身染血,蓬頭垢面,但那塵埃遍染下,眉宇間依舊透着幾分高雅的青俊男子,入得營帳,在看得那中央的葉涼後。
他眼眶瞬間一紅,跨步而上,對着葉涼跪地哭語道:“葉涼哥,你一定要救救蘇家,救救祖母啊。”
葉涼看得來人,急忙跨前一步,將其扶起,道:“星陽,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不久之前,葉鴻忽然人到瞿陽鎮,欲抓走我蘇府衆人,好在庚將軍極力守護我等,我等才暫且倖免。”
蘇星陽道:“但是隨着時間推移,庚將軍數次向皇族求援無果後,獨木難支,終是敗傷,庚將軍一敗,形勢急轉直下。”
“所以,萬般無奈之下,我等只能衝出葉鴻等人的圍困,前來求救。”
“葉鴻,這個混賬!”葉涼雙拳暗握,眼眸透着寒芒。
他清楚,葉鴻一定是看到北涼從危局扭轉,便又想起了這蘇家,想抓住蘇家來要挾他。
畢竟,在北涼危局時,抓蘇家沒什麼意義,而且葉涼不在,依葉鴻心中蘇希柔的地位,也威脅不了什麼。
但是現在不同,北涼局勢逆轉,葉涼又儼然成爲北涼掌局人,那要是抓了蘇家的人可不一樣了。
所以,葉鴻纔會臨時又起意,帶人攻打蘇家,而且他毫不懷疑,若非有庚天金這可代表皇族勢力的人在,那南雲王府、懷湘王府估計都會明目張膽的插上一腳了。
想及此,他忍下心頭怒意,走到桌旁,給那嘴脣都乾裂的蘇星陽,遞過一杯水後,問道:“如今蘇傢俱體是何情況?”
“由於瞿陽鎮在庚將軍的帶領下,築起了玄石城牆,我等又在這些年受庚將軍照拂實力大進,且收歸了一部分勢力,所以,有庚將軍在時,我等還可勉強堅持的住。”
蘇星陽一股腦的將水喝完道:“可是如今,庚將軍負傷,大家士氣大跌,再加上連日來的圍困、損傷慘重,如今的瞿陽鎮內已然人心不穩。”
“許多人都叛變逃離了,想來,若再這麼下去,不出幾日,我等或許便要敗了。”
一語至此,他急急拉着葉涼的手臂,道:“葉涼哥,你千萬要立刻帶兵前去啊,不然葉鴻他說了,攻破瞿陽鎮之日,便是將我蘇家滿門屠滅之時。”
“你放心吧,葉鴻是想利用蘇家來威脅少將軍,他不會當真屠滅蘇府的。”季玉恆勸語道。
“可是還不止啊,那葉鴻還說...”
一名護衛踏步而上,正急言欲語,可卻又在蘇星陽的瞪眸下,忽然頓了住,似有些不好意思再言語下去。
“於我面前,你等有話直說無妨。”葉涼察覺這一明顯的舉動,吐語道。
有了他這一語,那名護衛纔是在蘇星陽的感慨點首下,戰戰兢兢地看向葉涼,道:“他...他還說,葉涼少爺是大逆不道的小畜生...”
“而祖母是生出葉涼哥的源頭,是該死的老畜生,所以,爲恕老夫人的罪孽,破城之時,他誰都可以放過,但是老夫人必須得死,而且...而且...”
說及此,那僕從又有些說不下去了。
“而且什麼!?”葉涼語調微沉。
那護衛舔了舔乾涸的嘴脣,語調微顫,道:“而且葉鴻說,爲了洗淨老夫人生下夫人和葉涼少爺的罪孽...”
“他要將老夫人泡於那大水缸裡,用熱水...用熱水...”
“說下去!”葉涼似猜到了什麼,殺機微顯。
“說要用熱水...”
那護衛偷瞄了葉涼一眼,有些畏懼道:“活活把老夫人煮死、煮熟。”
嘭!
猛地一掌拍在了那一旁的桌案之上,拍得那桌案破碎,葉涼周身玄煞騰涌,深邃的黑眸之中寒芒乍起,沉語道:“葉鴻,如此歹毒之法,你都想的出。”
“你簡直與禽畜無異。”
他玄拳緊握,殺氣由身而散,金眸霸烈而現,一字一頓道:“我若不宰了你,替葉家清理門戶,我葉涼簡直愧對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