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出了素忻於葉蒼玄有些別樣情韻,葉涼故作隨意的踱步於一旁的石桌處,緩坐而下後。
他取出一壺小酒,斟了一些於瓷杯之中,半打趣道:“倘若父親不走,或許他便正式加入洛水門,並混上了上尊之位了。”
“是吧,倘若他在,以他那蓋世之才、無雙之能,這洛水門上尊之位又怎會無他之份呢。”素忻美眸迷離,眼眸略顯黯淡。
‘咳咳...’
似被素忻於葉蒼玄的評價給驚到,葉涼那喝語嘴中的酒都差點咳噴而出:我的天,這當真是情人眼中出西施,素忻上尊對父親的評價,還真是毫不吝嗇。
“你怎麼了?”素忻看得葉涼那咳的臉面微紅的模樣,關切問語。
“沒...沒...喝嗆了。”葉涼搖了搖手,尷尬的扯開話題道:“那麼說來,父親還真的是個很優秀的人。”
似一提到葉蒼玄便有些難以自己,素忻玉面柔意再起,點首道:“他是個無論站在哪裡,都是極爲耀眼、極容易令人心動的存在。”
說及此,她似想起了什麼,看向葉涼,道:“涼兒,希望你別怪你父親,他當初去死戰妖龍,其實並不僅僅是爲了南祁皇朝,更是爲了你。”
“我知道。”
於這一點,葉蒼玄當時的魂魄已然和葉涼說過了,葉蒼玄之所以戰妖龍,並將其封印於他體內,是爲了嘗試以秘術改變他那所謂廢體。
只不過,還未真正實施便被葉鴻勾結南雲王府給害了。
“你能理解他,便好。”
素忻欣慰的點點螓首,緩轉過身,看向那池水道:“其實,當年你父去殺龍前,便已然不放心你,所以...”
“他親自來過洛水門找我,並囑託我,萬一他出事了,便讓我多多照拂你。”
她嬌容浮現幾縷愧疚:“只是後來,因我心有哀怨,嫉恨他離我而去,才久久承他所託,去北涼尋你、照拂你。”
“導致了你受了那麼多苦楚。”
一語至此,她緩轉過身,看向葉涼,略帶歉疚道:“涼兒,你可怪我?”
“不怪。”
葉涼搖了搖頭,實話實說道:“如此之事,若是換做我,或許亦會與上尊一般做法。”
畢竟,人是有私心的,眼睜睜看着自己所愛之人和她人結婚,還要替其照顧非二人之子,這般大度之心,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
素忻能夠在經過那麼些年,想通而改,已然是很不錯了。
想及此,他寬慰道:“倒是上尊,別怪父親便好。”
面對葉涼的寬心之語,素忻清面露出一抹柔笑,她緩轉過身,輕灑魚餌於池水之中,溫婉而語:“其實,這些年想過來,我已經想通了。”
“當年,你父親在遇到我之前,便已然認識了你的母親,他心繫於她,未因任何外在之物、外在之人而改變,是對的。”
她莞爾一笑,清眸透着光芒,自語道:“畢竟,他若不這般做,便不是那個我喜歡的他了。”
她明白,無論多妖孽、多絕世,所見多廣、多高,所識之人多優秀,依舊能保持着重情重義,從一而終之心的那個葉蒼玄。
纔是她真正喜歡的葉蒼玄。
‘嘭嘭...’
就在葉涼點首欲語時,一陣匆忙的腳步之聲,陡然於院落外傳蕩而進。
緊接着,那龐全的焦急身影,亦是踏院而入後,他微頓身影,目光急急的落於葉涼身上,喊語道:“葉涼。”
“龐全師兄,你這是千里聞到酒香,所以火急火燎的趕來品酒嘛。”葉涼拿起一杯酒,半打趣道。
似完全無心思於葉涼開玩笑,那龐全三步並作兩步,直接走至那葉涼身前,一把抓住葉涼的手腕,急語道:“你快跟我走。”
“周薇,還有你姐她們出事了。”
嘭...
手中酒杯陡然捏成齏粉,葉涼笑意瞬間凝固,肅然無比道:“你說什麼?我姐出事了!?”
“具體情況我亦不是很清楚。”龐全道:“我只知道,似乎是嵐娟帝姬,想收你姐爲徒,並替你姐和周薇說親,但是你姐和周薇都未答允。”
“後來,還說你姐和周薇非但未領情,還打破了嵐娟帝姬的什麼重寶阡沁燈,導致她怒的直接將你姐和周薇綁了起來,說要...”
說到這,他似乎有些說不下去了。
“要什麼!”葉涼雙拳緊握。
“說她們二人如此不識好歹、恃寵而驕,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一般,要將她們處以千鞭之刑,將她們打個清醒。”龐全道。
“葉嵐娟!!!”
葉涼緊捏着雙拳,深邃的黑眸裡透着縷縷殺芒。
他清楚,什麼結親,什麼收徒,什麼重寶阡沁燈,都不過是葉嵐娟找的藉口罷了,她根本就是想害葉蓿凝、周薇,才故意布的此局。
以報前些時日的所謂恥辱。
想及此,他牙關咬的‘咯咯’作響,怒意直衝鬥牛:怪不得,今天一早師父、琴沁和鳴君叔父他們便被那假帝子邀請觀景去了。
原來,他們早就都籌謀好了。
“葉涼,我聽人說,嵐娟帝姬和那柳哲霖的關係匪淺,此次之事,十有八九是嵐娟帝姬爲他而報的。”龐全看得他怒意滕濤的模樣,忍不住出語道。
呵...好一個關係匪淺,替人出頭。
心頭冷笑一語,葉涼眼神微眯,凌冽的殺意由身而散:所以七姑,你是因爲我對付了你身邊那家僕柳哲霖,你便要以同樣的方式,對付我身邊之人。
來仇辱於我,是麼!?
他神色微凝,那於葉嵐娟的舊日親情,於心中一點點的散去:若是如此,你當真太令我失望了。
心語於此,他緩緩站起身,玄力盪漾,長袍無風而鼓,沉聲道:“聖海、天崢,隨我前去要人!”
“是,大哥(閣主)。”
那站於一旁,一直跟隨於他的祁天崢、殷聖海紛紛踏前一步道。
有了二人應語,葉涼在與素忻略作辭語後,他便不再猶疑,直接踏步而過,帶着祁天崢、殷聖海和龐全匆匆行離此處,朝着那葉嵐娟所居的別院趕去。
待得葉涼等人行離,那靜站着的素忻,終是悠悠吐語道:“苳露。”
“在。”
那安靜站於一旁的苳露應語一聲後,她看了眼氣息略顯萎靡的素忻,忍不住道:“上尊,你重傷未愈,還是聽葉涼的別去了吧。”
剛纔葉涼那辭語裡,就有說,素忻重傷未愈,不讓其前去的話。
“你放心,我不去。”素忻道:“我只是讓你速速趕去神尊、沁武女皇她們觀景之處,讓她們趕快回來救葉涼。”
“救葉涼?”苳露似有不解。
“嗯。”
素忻輕點螓首,玉面帶着憂慮:“涼兒他什麼都好,就是有一點太像他父親,那便是太過重情義。”
“此次,嵐娟帝姬對他身邊之人動手,若沒怎麼傷着還好,若是傷着了,以他那護短的性子,指不定還會做出什麼來,到時...”
她黛眉緊蹙:“我怕嵐娟帝姬會借題發揮,對付葉涼。”
“上尊的意思是,嵐娟帝姬此次對付的不僅僅是周薇和葉蓿凝,還有葉涼?”苳露心中微微打鼓:若是這般,那這心亦太狠了些吧。
“這只是我的猜測。”素忻道:“但是以防萬一,還是得請神尊和鳴天神皇他們歸來幫助,否則萬一是真的,那涼兒此次必有危險。”
非死即殘的危險!
“苳露明白了。”
苳露道:“我這便趕去觀景地,尋神尊回來救人。”
話落,她無半點猶疑,直接化爲一道流光,朝着遠處疾掠而去,以去尋回白洛水等人來救人。
素忻眼看得苳露離去,手中一柄碧藍水波長劍浮現,病態白的面頰輕擡,眼眸決絕的看向那遠方雲霧之中,葉嵐娟所居住的山巔別院,呢喃道:“涼兒...”
“你放心,我定不會讓你出事的...咳咳...”
似是因引動玄力,而動得了那未愈的傷患,她亦是忍不住輕咳而起。
咳得她嬌軀不住顫抖,浮白的面頰漲紅,縷縷血絲微溢,她卻依舊心繫葉涼,久久難心寬。
或許,這便應了那一語:又道是,‘情’之一字最傷人。
愛情、親情...皆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