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忻!?”
平臺之上,太耀、蝶雨等人看得這陡然出現的人兒,亦是下意識的心頭一震,齊戰而起。
要知道,他們本來是以爲素忻不忍心看得葉涼受罰,所以不來了。可是眼下,她非但來了,還直接以劍指元燼,爭鋒之意如此明顯。
這般,他們又怎能不驚心而起?
與此同時,那同樣心中驚詫的周薇、上官璃等人,齊齊面露喜色,心頭波瀾蕩起:“太好了,素忻上尊終於來了。”
顯然,在他們的眼中,琴沁等人或會礙於擎皇宮的面子,放棄葉涼,退避一旁,但極爲寵溺葉涼的素忻上尊,是不會輕易退避的。
而且眼下素忻亦的確未讓得他們失望,其一來便以霸道之姿,毀血雷,對(峙)元燼等人,那所行所爲,讓得他們相信,她...
定會護救葉涼!
“素忻!”
就在衆人神思各異間,那反應過來的淮殤踏前一步,盛氣凌人的對着素忻,喝語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難道,你要爲此子,反叛洛水門,並與擎皇宮作對不成!?”
要知道,元燼的身份,在擎皇宮、洛水門都是舉足輕重的,在一般的人眼中,更是可直接代表着這二人勢力的。
而素忻在知道元燼身份的前提下,還要強行保護葉涼,那不就等於與擎皇宮、洛水門翻臉?
面對淮殤這意蘊深長的話語,素忻清面之上無半點畏懼之色,僅是手中碧波長劍一揮,斜拿於手,目光決絕的看向淮殤道:“我來此。”
“只爲護救涼兒,若大人願意放過涼兒此次,那我非但不會亦不敢與大人作對,還願主動承擔這次所犯過錯,不過...”
話鋒微轉,她周身玄力溢散,青絲盪漾:“倘若大人強行要以千劫萬罰毀殺涼兒,那素忻只能斗膽,與大人一戰了。”
唰唰唰...
伴隨着她這話語的吐落而下,那蒼穹之上,數十道身影襲掠而下,落至素忻的身後,持劍而立,迎戰以待般的注視着淮殤等人。
似隨時準備拼死一戰。
嘶...
素忻上尊這是要爲葉涼違抗洛水門,硬戰擎皇宮之人了?
那在場的洛水門弟子望着這一幕,亦是面色陡變,紛紛倒吸了口涼氣,心頭波瀾滕濤而涌。
旋即,那些反應過來的弟子,終是忍不住譁然出語:“早就聽說葉涼和素忻上尊關係匪淺,但是這也不淺的有些過了吧?這簡直是拿命在護啊。”
“的確如此,看來,當初拜託素忻上尊照顧葉涼的那位故人,在素忻上尊心中的地位很高。”
“是啊,我現在,都在想,究竟是誰,竟然能夠令得素忻照顧葉涼到此等地步,甚至不惜當衆自毀洛水門上尊身份,並與擎皇宮翻臉。”
那一言一語的窸窣之語,皆是有些驚歎,素忻對葉涼的護短程度。
簡直堪比親母。
連得那葉蓿凝、周薇以及琴沁等人都是因其這真情真意的行徑,心有動容,眸顫連連。
如此片許,那終是反應過來的淮殤,臉色一沉,看向素忻怒然道:“好,我今天倒想看看,就憑你等,有何資格,敢與我擎皇宮作對!”
他猛地一揮手:“來人。”
“屬下在!”
那一旁恭敬站立的將士,紛紛踏前一步,似欲對素忻等人金戈殺伐。
玄煞之氣騰涌而出,淮殤手中一柄黑色銘文長刀顯現後,他直接踏前一步,目光凌冽的看向那半空之上的素忻,喝語道:“隨本侯,應戰殺敵。”
“斬仇寇!”
“我等遵命!”
那甲冑將士,紛紛震兵以喝。
“慢。”
陡然伸手攔阻出語,元燼緩緩擡首,凝看向那持劍而立的素忻,悠悠吐語道:“本尊看素忻上尊情意深重,心中亦是爲之動容。”
“所以...”
他似良心發現般,道:“我可以看在素忻上尊的面子上,給此子一個機會,饒其此劫。”
似未料到一直獨斷專行的元燼,竟然會出言退讓,那素忻在與衆人一般驚愣了片許後。
她快速回過神來,對着元燼拱手肅然道:“倘若大人願饒過涼兒此次,素忻感激不盡,我亦願承擔...”
“哎...素忻上尊莫急。”
元燼伸出手打斷了素忻的話語後,老神在在道:“我的確願意答允此事,沒錯,但是無論如何,此子有過在先,若...”
“就這般輕易揭過,實在難以服衆,所以...”
他正襟危坐,肅然道:“素忻上尊要在下答允此事的話,那或許,還需要上尊做一件事,我纔可應允。”
“何事?”
素忻未有多想,憑心而問。
在她看來,背叛洛水門,和擎皇宮開戰,以強搶葉涼,已然是最壞的事了,比這最壞的,應當是沒有了。
所以,她並無太多防備之心。
面對素忻的問語,元燼似微微沉吟了一會兒,故作勉強的吐語道:“我需要...素忻上尊...”
“代替他接受血雷之劫!”
譁...
“什麼!?要素忻上尊代替葉涼,接受雷劫?”
那在場的洛水門衆人聽得此語,皆是譁然而開,似有些難以相信,元燼竟然會說出此語。
半空之上,素忻清面微變,看向那元燼,將信將疑的問道:“你之言當真?只要我替涼兒接下此血雷劫,你便放過他?”
“那是當然。”元燼道:“雷劫只要有人受過,那便會過去,此血雷劫,自當可不計較了。”
那話語的意思,似是透着,只要素忻代葉涼受過,便可寬恕葉涼之感。
“好。”
素忻點了點螓首,道:“我答應你。”
“且慢。”
陡然出語阻止,葉涼忍着身上餘雷蝕身、亂識海,出語道:“素忻上尊,你對涼兒的好,涼兒銘記於心,只是...”
“此事是我自己所造成,便應當我一人承擔,絕不能讓上尊,代替涼兒承擔,所以...”
話語微頓,他血牙暗咬,決絕道:“恕涼兒,無法答允此事。”
他是人,有心,且心是熱的,如此又怎可能當真看得素忻爲他如此犧牲?
更何況,他知曉元燼等人的詭詐歹毒,於元燼的話,根本就不能信!
於葉涼的話語,素忻不言不語的緩緩落身,來到他的身前,看着他那遍體鱗傷的模樣,疼惜柔笑:“真是個傻小子。”
說着,她靜靜伸出素手以玄力抵散去他身上的殘留玄雷,並整了整他那已殘破的衣衫,捋了捋他而去青絲。
那溫柔貼心的模樣,當真如父如母。
“素忻上尊。”
“噓...”
陡然伸出纖細的手指,攔於葉涼的嘴前,素忻看得葉涼困惑停語的模樣,緩緩收回手,熒孑而立,柔笑道:“你的模樣和性子,倒是於你父蒼玄...”
“挺像的。”
她喊我父親蒼玄?難道...
葉涼瞳孔驟然一縮:素忻上尊口中所言的故人,就是我父親!?
就在他心頭波瀾間,素忻眼眸輕垂,神色溫婉而透着幾分失落:“不過,像歸像,我可不能,讓你與你父一般,倔強一生,導致身隕了。”
旋即,她緩緩擡起眼眸,清淺溫柔的看向那正困惑不解的葉涼,柔笑道:“所以傻小子,我定會救你的。”
話落,她不給葉涼反應的機會,直接玄力席捲而出,縱身而起,朝着那蒼穹之上的血雲,飛掠而去,似要入雲受雷劫。
“素忻!”“素忻上尊!”
那太耀、葉蓿凝等人看得她那陡然掠身而起,直衝血雲的模樣,亦是心神一震,齊齊的踏前一步,失聲喊語。
唰...
伴隨着他們這喊語落下,那素忻的倩影,已然破開那濃厚的雲層,入得那血海翻雲之中,消失不見。
似就這般以一己之軀,承受着這九天血雷去了。
看得這一幕,那琴沁和君震天亦是忍不住齊齊心中讚歎:“真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兒。”
轟隆隆...
倩影入、雲騰卷,雷聲蕩九洲。
那一刻,衆人似可清晰的見得,那似如茫茫血海的層雲之中,血雷滾滾,閃爍匹練,閃出那一道孤戚,而承受着無邊狂雷轟蕩的單薄倩影。
那一瞬,血雲肆虐,狂風呼嚎,雷光漫天而蕩,蕩得那天地震顫,日月無光,蕩得那素忻渺小的倩影,徹底被吞噬不見。
好似再難看得天日。
“該死的!”
葉涼看得那素忻的嬌軀,就這般強行衝入血雲之內,去硬抗那無邊雷劫,亦是忍不住咬牙暗罵一語。
而後,他努力的拉扯着那粗重鎖鏈,似欲以破開鎖鏈,衝入血雲之內,將那素忻給救出來。
平臺之上,虔無用看得葉涼此舉,亦是嘴角透出一抹戲虐,傳音譏笑道:“葉涼,這鎖鏈可是你們洛水門特製的玄鏈。”
“縱使是一些虛聖強者都難以輕易掙脫,就憑你,亦想掙脫而開?別做夢了,哈哈...”
一語至此,他收斂笑意,對着葉涼譏諷而語:“所以,你就老老實實親眼看着,那關心你的傻女人,怎麼慘死在這血雷之中吧。”
“虔無用!”
葉涼雙拳捏的‘咯咯’作響,雙眸充血,直視虔無用,咬牙切齒的傳音道:“此生,我若不宰你,我葉涼誓不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