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衆山之巔,一處深入地底的幽寒之谷內。
此地,似如洞穴,上不見烈陽蒼穹,下不生半點草木,到處冰冷壁巖堆砌,似環繞包裹裡這毫無生機的絕地。
四周,除了那深冷徹骨的寒冰,便是那一條又是一條,不知頭,不見尾的粗重鐵鏈,交織於那壁巖頂,看似蝕心重入骨。
想來,若是掉下一條,足可碾壓萬千道人的性命。
此刻已然處理完瑣事之事的葉涼,正靜站於此處,他的目光掃過那幽暗而冰冷寂清的四周,苦澀的搖頭而笑:“倒真像個絕地,毫無生機,只有冷可入骨的寒意。”
“與那冰可刺肌的清冷。”
他揹負着彼河劍,緩踏着步,行於這空曠的彷如另一方天地的洞巖。
偶間,還伸出手,去觸摸那粗大而棱角依舊,似並未如何雕刻打磨的通天石柱,感受着其上那滴水可結冰的森冷溫度。
如此行來行去良久,葉涼擡頭望着這寂靜無聲的冰寒之地,眉頭微皺,呢喃出語:“奇怪,爲何這裡除了冷,便無別的了?”
那該有的千劫萬難,生死懲罰呢?
“你小子覺得,這裡還應該有什麼?”悠悠之語傳蕩而起,黑蘿那道蒼悠的身影不知何時,踏入了這清寒絕地,緩緩而來。
“黑老?”
葉涼驚訝的看着這忽然出現的黑蘿,似有幾分驚異:“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
黑蘿走至他的身旁,目光輕掃四周,半打趣半肅然道:“順便看看你小子,會不會有什麼哀怨咒罵之語。”
“那看來,我讓黑老失望了。”葉涼笑道。
黑蘿聞言看了他一眼,道:“要是這般,我還巴不得你讓我失望。”
邊說,她邊緩緩走至一處,漆黑森冷岩石處,隨意落座而下,道:“怎麼樣,對此地,有何感?”
“還好吧,就這樣。”
葉涼聳了聳肩,隨意的坐在一旁,望着那四周幽暗之景,道:“就是冷了點,黑了點。”
“你小子。”
黑蘿笑着搖了搖頭,那滄桑的眼眸緩緩變得凝重:“你恨她麼?”
葉涼自然知道,黑蘿指的她,是白洛水,他輕搖了搖頭,自內心而語:“不恨。”
只有愛...
“嗯。”黑蘿點了點螓首,道:“你也不應該恨她。”
“嗯?”
葉涼喉間輕語,似有些不解黑蘿此語。
黑蘿緩緩站起身,看向那四周的洞天壁巖,道:“世人皆以爲,寒鐵冰地,是蝕心削骨的恐怖絕地。”
“除了我與她,便無人敢入,無人可來,可是...”
話鋒微轉,她那清潤如嬰兒般的面頰之上,浮上一抹笑顏,道:“誰又知道,這寒鐵冰地,其實是整個東脈洛水門,真正的洞天福地!”
“是超然於神清閣之外的,絕世修煉之所。”
“什麼?這裡是超越神清閣的絕佳修煉之地?”葉涼似有些愕然。
“不錯。”
黑蘿點了點首,道:“當初,她便是因發現了此絕佳之地,纔在此地之上,修建的東脈洛水門。”
她緩踏幾步,似隔壁巖而深望,問道:“你知道神清閣的後兩層,在哪嗎?”
面對她的問語,葉涼似有些訝然的猜測,道:“難道,在這壁巖之後?”
“雖然有些遠,但也差不了多少了。”黑蘿道:“此地,是整個東脈洛水門,真正天地玄力散發的根源,亦是神清閣得以屹立的支柱。”
“可是...”
葉涼眉頭微皺,道:“爲何,我並未感受到充裕的玄力?相反的,還感覺有些稀薄的可憐。”
“你隨我來。”
黑蘿輕笑一語後,她帶着葉涼緩緩走至那,此洞天深處的一道石門前。
而後,她無半點猶豫,輕撫袖袍,便是將那石門給打了開。
譁!
待得石門一開,那充盈無比的天地玄力,便是由其內溢散而出,瞬間便是充斥於外面的空間之中。
嘶...
感受至此,葉涼下意識的踏前一步,倒吸了口涼氣道:“好濃郁的天地玄力。”
“來。”
黑蘿輕吐一字,緩踏入那石室之內。
隨着她的走入,葉涼亦是緊隨其上,待得他走入那石室之內,纔是將眼前之景盡皆收納。
只見得,那石室之內,四周皆結着不厚不薄的冰凌,甚至有些地方還有冰錐掛落,那地面之上,霧氣騰騰,亦不知,是否有着薄冰覆蓋。
除此之外,最爲顯眼的,便是一道橢圓的冰雕之物,那物體好似渾然天成、晶瑩剔透,懸浮於石室的上端。
那濃郁的天地玄力,便似從那橢圓冰雕之物中,散發而出。
充盈這處洞天。
“這是...”
葉涼入得石室內,走於那冰雕之物前,似有些愕然:“這是天地所生成的玄力冰晶?”
“不錯。”
黑蘿點了點首,道:“這便是天地所生的玄力冰晶。”
“這倒着實令人讚歎。”
玄力冰晶,葉涼見過不少,畢竟,此物是許多修玄者,拿來汲取天地玄力,加速提升實力的一大輔助之物。
而此等龐大的玄力冰晶,後天打造的,他倒是見過,但全然天地所生,渾然所凝的,他還是第一次所見。
如此的天地鬼斧神工,葉涼又豈能不驚歎。
在他驚愕間,黑蘿伸出手指向那冰晶上連着的黑鐵鎖鏈,道:“神清閣的那些濃郁玄力,便是以此等特製凝玄黑鐵,提煉,引導而去。”
葉涼擡起頭,望着那隱約似能看得銘文刻畫的黑鐵鎖鏈,亦是忍不住驚歎:“僅憑分化而去的天地玄力,便可造就一個修煉絕地,神清閣。”
“此冰晶所蘊含的天地玄力,或當真恐怖。”
哪怕是歷經兩世,他都不得不讚嘆,此冰晶的不凡。
“嗯。”
黑蘿點了點首,伸出手,指向那冰晶之下的冰砌之牀,道:“以後,你便在那冰牀之上修煉吧。”
“在那修煉,不僅玄力充盈,比外界要快上不少,於你玄身亦是大有裨益。”
她望着那冒着滕濤霧氣的冰牀,道:“哪怕是感悟天地之意,亦會事半功倍。”
聽語至此,葉涼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道:“原來,師父至始至終就沒有想過,要罰於我。”
反倒,還私自於此,助我所修。
“你小子,倒總算開竅了。”黑蘿道:“此石室,本是你師父,清修之地,如今,倒是便宜了你了。”
葉涼聞言淡淡一笑後,他微皺眉,道:“只是,師父難道,當真不生我殺了那鶴歟安的氣麼?”
於白洛水所言,鶴歟安可是她的小安,又爲擎皇宮之人。
他着實不明白,白洛水爲何未怒,未懲罰於她,反倒還此般‘獎勵’於他。
面對葉涼的問語,黑蘿似答非答道:“你當真以爲你師父什麼都不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