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
隨着祁天崢那滿含殺意的話語,於此地響蕩而起,那殿內的衆人,多是下意識的微微一愣,似是有些不明這什麼情況。
而在他們驚愕不解間,那申屠重直接臉面一沉,喝語道:“祁天崢,孟霄公子,乃是吾族貴客,是誰允許你於貴客前,如此失禮胡言的?”
“還不給老夫退下去!”
孟霄聞言快速回過神來,面頰上泛過一縷笑意,道:“無礙,我想天崢少主,應當是在和在下開玩笑吧。”
呵...
祁天崢看得孟霄和申屠重那一唱一和的虛僞模樣,不由直接冷笑道:“孟霄少爺覺得,我會和一個剛剛差點要了我的命的人,開玩笑麼?”
什麼?!
孟霄剛剛差點要了天崢少主的命?!
殿內的衆人聽得此語,皆是神色一變,而那公孫太叔也是眉頭一皺,道:“崢兒,你是說孟霄剛剛謀害於你,要取你性命?”
面對他的問語,祁天崢直接收回那看着孟霄的冰冷目光,對着公孫太叔拱手施禮道:“回稟公孫長老,不僅是我,還有蔡綺長老、薛遠長老等人...”
“都差點遭了孟霄等人的毒手,命喪黃泉!”
“不錯!”
那渾身是上的薛遠,踏步而出,沉語道:“我等身上的傷,便是拜孟霄公子等人所賜!”
嘶...
聽得此語,那殿內衆人,多是倒吸了口涼氣,然後他們的目光齊齊地朝着孟霄看去,似有些難以相信,這孟霄竟然剛對祁天崢等人下殺手...
更難以相信,這做完惡事的孟霄,竟然還不怕死的敢上門來!
而在他們驚駭間,公孫太叔則是直接面色陰沉道:“孟霄少爺,現在,你等可還有何話說?!”
面對他的問語,孟霄面頰上無半點波瀾浮現,反倒是極爲淡然道:“雖然,我不明白,爲什麼天崢少主,以及薛遠長老,一來便一口咬定,我謀害了他們...”
“但是,我可以用性命發誓,我從來沒有謀害過天崢少主,這一切,一定是誤會,或者便是有人設計陷害於我,以想趁此時機,掀起兩族戰戈。”
他說的有板有眼,若是不知情者,倒還真可能會受他此語所騙。
“嗯。”
申屠重聽此直接點頭附和,道:“老夫也覺得,孟賢侄,所言有理。”
“申屠長老...”祁天崢聽到這有些聽不下去的急道。
“哎...”
申屠重伸手打斷了祁天崢的急語,道:“天崢,老夫明白你的心思,但是,凡事得講求證據,我等總不能憑你這空口白牙,便尋孟賢侄等人麻煩吧。”
祁天崢忍不住道:“申屠長老,難道我等那麼多人所言,便不是證據麼?”
“不錯,還有我們身上這麼重的傷,難道便不是證據麼?”莊鴻踏前一步道。
“不錯不錯...”
申屠重慢悠悠的點着頭,道:“你們說的這些,的確可以是證據,但是,你們別忘了,你們都是吾族中人,自己人給自己人當證人,傳出去難免會讓人猜疑...”
“而且,剛纔孟賢侄也已經說了,很可能是有人陷害他們,僞裝成他們的模樣對你們下手嘛。”
“胡扯!”
莊鴻憤怒道:“我等感受的清清楚楚,那對我們下手的人,就是孟霄等人無疑!”
“莊鴻,你這麼說,可是在懷疑本長老說的話?”申屠重眼眸微凝,縷縷令人肅穆的氣勢,由身而散,令得那莊鴻礙於其威,難以說出話來。
看得此景,公孫太叔直言道:“申屠重,莊鴻不過是說實言,你又有何可以爲難於他。”
他說着,看向祁天崢故意道:“天崢,申屠長老,雖然有些胳膊肘往外拐,但是說的也不無道理,你等除卻你己身之言外,還有什麼可以證明,孟霄等人有謀害於你們?”
“有!”祁天崢轉而對着那杜雪怡,道:“杜將軍,麻煩你了。”
面對他的話語,杜雪怡點了點頭後,直接踏步而出,對着衆人道:“我可以證明,就在一個時辰前,孟霄率領百烈熊族之人,對蔡綺長老、祁天崢少主等人,進行了伏擊、剿殺...”
“手段狠辣、殘忍至極!”
申屠重聞言眉頭微微一皺,道:“你是誰?”
他此時想的很清楚,只要杜雪怡沒什麼身份,便將她轟出去。
杜雪怡看穿他的想法,因而直接昂首挺胸,道:“在下,黑鱗城新任城將,杜雪怡。”
“哦?”
申屠重眼眸微微一閃,道:“原來,你便是柳紅顏新提拔上來的將軍。”
顯然,赤通一族雖常年隱居,但那蒐集消息的能力,一點不比其他大族弱,這杜雪怡纔剛到這,申屠重便早已知道黑鱗城的‘異變’了。
“是的。”
杜雪怡輕昂螓首。
看到此景,申屠重眼眸微微一閃後,忽然拿起茶杯,邊飲茶,邊悠悠道:“我赤通一族,和黑鱗城似乎相交不深吧?”
“杜將軍,怎麼忽然便不遠千里,跑到吾族來了?還那麼湊巧,看到了孟賢侄帶人伏殺天崢等人?”
他這話問的很簡單,但是若是認真一琢磨,便會發現,他這話是在誅心,是在故意讓人對這件事產生多餘的遐想,讓人以爲黑鱗城的人前來,是有陰謀的。
甚至說,那所謂的孟霄等人伏殺,都有可能是黑鱗城一手策劃的。
此時,那聽出此意圖的葉涼、水若幽等人,不由皆是眼眸微閃,心中波瀾微起:說話步步是陷阱,此老賊心機之深,恐怕天下難有幾人可比。
而在他們心起波瀾間,杜雪怡卻似是毫不在意他的設套誅心般,溫婉一笑,道:“申屠長老恐怕誤會了...”
“我等並不是忽然前來,而是特地前來。”
特地?
難道,她還真是有預謀的?
衆人微微一愣,心中遐想更深。
不過,他們還沒多想,那杜雪怡便似聰敏的轉而對着公孫太叔,笑着道:“因爲,之前公孫長老有與我黑鱗城表達過友好之意...”
“所以柳城主此次上任,第一件事便是派在下帶禮前來,一來,表達我黑鱗城接受貴族的友好之意,以願結盟,二來則是順道恭祝貴族,即將開始的族長盛典...”
她說的不卑不亢,讓得在場衆人紛紛點頭,恍然而過,原來是這麼回事,我等差點就誤會了。
與此同時,申屠重也是眼眸微閃,似沒有料到,這杜雪怡比他想象中的要聰明、難解決。
而在他心緒微起間,葉涼則是暗暗點首,眸生欣賞。
“哈哈...”
就在此時,公孫太叔似頗爲高興般,直接起身道:“原來,杜將軍是代表黑鱗城和吾族來結盟的,老夫真是歡迎之至啊。”
如今左派勢弱,黑鱗城能夠站隊於他們,不得不說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
最重要的是,黑鱗城的人一來,便送來一件‘大禮’,讓他們能夠毀了赤通一族和百烈熊族的聯盟,以在一定程度上,重挫右派。
這對現在的左派來說,那真是件天大喜事了。
“孟霄!”
公孫太叔笑語完後,直接便是神色一沉,對着孟霄道:“現在,你可還有何話說?”
事到如今,孟霄也知道,說再多也是無用了。畢竟,他千算萬算,都沒算到,這半路竟然會殺出一批黑鱗城的人,毀了他的大計。
他道:“孟霄還是那句話,吾百烈熊族,是被冤枉的。”
“哼,你的意思是天崢、蔡綺長老,還有杜將軍等黑鱗城的衆人,無緣無故,一起來冤枉你麼?!”公孫太叔冷哼。
孟霄聞言有些說不出話來。
一旁那申屠重也是神色陰沉,他已經看出來了,黑鱗城很明顯是左派的人,但是,他卻偏偏沒法開口以此事來做文章。
因爲,他清楚,他們左右兩派再怎麼內鬥的厲害,那都是內部的事,只要不涉及到整個族的總體利益,不會影響大局,那都不是問題。
可是,一旦他把事情涉及到整個大局、整個赤通一族,比如用黑鱗城站隊之事來做文章,那問題便會瞬間擴大。
到時,族內那些中立者,便會覺得,他太過心胸狹隘,不顧赤通一族和黑鱗城的有利聯盟,以派系爲藉口進行剷除異己的鬥爭活動。
一旦如此,那他右派必將人心大失。
所以,申屠重只能忍!
“怎麼,說不出話了?”
公孫太叔看得孟霄沉默的模樣,直接道:“既然說不出話,那老夫便只能請孟賢侄,到吾族的天刑殿一遊了。”
“來人,把孟霄等人盡皆關入天刑殿,擇日問審!”
“諾!”
有了他的話語,那站於兩旁的赤通一族族人,直接踏步而出,打算將孟霄等人擒扣而下。
看得此景,申屠重也是神色不住地變換着,似在盤算強行救下孟霄等人,究竟值不值。
而在他心中思索、判斷間,一道沉喝之語,陡然於殿外響起:“我倒要看看,誰人敢動本尊的兒子!”
衆人循聲看去,便是見得一名身着甲冑,皮膚黝黑,體型挺拔,但並沒有所謂熊族那般魁梧,面頰略顯削瘦的中年男子,直接踏步而入。
他步履沉穩,眼眸深邃如黑夜,只一眼便給人以心機深沉,詭詐狠辣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