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山脈,古宗之地。
隨着葉南天那道蒼悠玄魂的消散,整個鎮天宗似忽的寂靜而下,無半點生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地注視着那半空之上的葉涼,神色複雜,心緒久久不能平息。
“呼...”
就在此時,葉涼輕輕地吐出一口濁氣後,緩緩轉身而過,將目光朝着那下方的姚鈞天,凝看而去。
這一看,直看得姚鈞天面色陡變,身心一震。
“該上路了。”葉涼淡漠道。
聞言,姚鈞天神色陰晴變幻的咬了咬牙,道:“帝子,你若不殺在下,那在下可告訴帝子,那葉蓿凝眼睛真正的下落。”
“什麼意思。”葉涼眼眸泛過一縷波瀾。
姚鈞天恭敬道:“其實,葉蓿凝的眼睛,根本不在我們鎮天宗,而是被火幕王家之人,給拿去了。”
火幕王家,是神府的一家族,其勢力雖不如鳳舞海凌家這等存在,但卻也可以和天域瞿家在一定程度上相媲美。
所以,相對來說,算是不俗的勢力。
“你的意思,仲勝毀的木盒是假的,真正的眼睛是被火幕王家的人取走了。”葉涼凝眸思索。
“是的。”
姚鈞天點頭道:“其實當時,並非是我鎮天宗要出手對付葉蓿凝他們,是和我鎮天宗之人,同行的火幕王家之人,看中了蓿凝姑娘的眼睛...”
“所以,才假借了我們鎮天宗之手,奪了蓿凝姑娘的眼睛。”
由於君震天和葉擎天放過話,因而王家之人,不敢直接對葉蓿凝等玄天閣之人動手,因而借用和葉擎天私下裡合作的鎮天宗之手,出手‘對付’了葉蓿凝等人。
可算是頗爲狡詐了。
“呵...”
葉涼輕蔑冷笑:“你們鎮天宗之人,還當真是條好狗。”
“帝子有所不知,一直以來,仲勝便和火幕王家,有着匪淺的關係,所以...”姚鈞天道。
“行了,我沒興趣,聽你們和王家的勾當。你直接告訴我,眼睛被王家的誰拿走了,他拿走又是爲了什麼。”葉涼打斷道。
“蓿凝姑娘的眼睛,是被王家的王崇修長老,給取走了,至於爲何取走,其並未主動言明,我等也未多問。不過...”姚鈞天道:“十有八九,是爲了王家的二小姐王沐晴。”
“你是說,那個天生有眼疾,每隔一段時日,便會眼疾復發的王沐晴?”葉涼道。
“是的。”姚鈞天道。
“不是說,她的眼疾,已經治好了麼?”葉涼皺眉道。
姚鈞天苦笑搖頭:“那不過是王家對外的託詞,真正情況是,她的眼疾一直未好,之所以,沒有發作,是因爲她每當要發作前,便給自己換新的眼睛,來避免眼疾發作...”
“並給自己的光明‘續命’。”
“如此說來,她一直都在挖別人的眼睛,然後在舊眼的‘壽命’達到時,換上新的眼睛?”葉涼眸透寒芒。
“是的。”
“那她現在的眼睛,壽命已經到了?”
“以去年,在下見到王沐晴的情況看,應該是沒有。”
姚鈞天分析道:“如若我所料不差,應當是王崇修提前替王沐晴做好準備吧。”
若是如此,那我得快些前往王家,爭取在王沐晴換眼前,把眼睛取回來了。
葉涼眉頭微皺,心中思索,他清楚,一旦王沐晴將葉蓿凝的眼睛壞上,那受王沐晴的眼疾所影響,葉蓿凝的那眼睛,便毀去一半了。
所以,他必須在葉蓿凝眼睛,沒被動用前,便取回眼睛,再替葉蓿凝重新復原而去。
“姚鈞天。”
葉涼心中有了決定後,他收斂心神,看向姚鈞天道:“念在你非禍首,也未如何屠戮我玄天之衆,我今天,可以給你個生的機會。”
“不過...”
他說着,傲然昂首,震聲吐語:“你必須跪伏拜首,發下血誓,以臣服、效忠於我。”
顯然,葉涼在見玄天閣強者稀少的情況下,打算收姚鈞天於麾下,以在一定程度上,壯大玄天閣。
“唉...”
姚鈞天悠悠一嘆。
他其實早就預料到,會有着結果了。畢竟,葉涼的身份暴露了,那爲了保住身份之秘,以及隱藏在葉涼身後的巨大之事,葉涼肯定不會讓他隨隨便便活下來。
所以,他要活下來,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成爲葉涼的奴僕,死忠於葉涼。
“五帝子。”
姚鈞天是聰明人,因而直接拱手道:“在臣服前,在下有一個要求,若帝子願答應此要求,那在下臣服,若帝子不願答應,那在下寧可被帝子殺死。”
“說。”葉涼平淡道。
“在下希望,這一段臣服,以五年爲期限。五年期至,還望帝子,能夠還在下自由之身。”
姚鈞天終究是堂堂聖皇,有着非同旁人的自傲,再加上,他之前,之所以會那麼輕易敗給葉涼,是因爲他身負重傷,實力銳減到了靈元初期。
若他傷復,境界重歸,一切重新回到巔峰之態,那一切還當真不好說。
所以,姚鈞天並不願意,一直當一個實力和自己差不了多少,且如今要權無權,要勢無勢之人的奴僕。
“十年。”
葉涼知曉姚鈞天所想,但僅僅讓姚鈞天護持玄天閣,五年的時間,實在太短。所以,他提出了,頗爲穩妥的十年時間。
他相信,十年後,不用他再挽留,姚鈞天便會主動留在玄天。
“十年,倒終究還在承受範圍之內。”
姚鈞天心中思考着,他擡眼看着那,渾身透散着無雙帝韻的葉涼,不知爲何,心中忽然有着幾分期待,似想看看,眼前這曾經的帝子,未來究竟能夠翻出怎樣的一翻浪來。
想及此,他終是點頭,道:“好,我答應。”
話落,他在葉涼的點首下,發出了天道血誓,以於未來十年內,一心一意效忠於葉涼。
等姚鈞天發誓完畢,葉涼直接以那淡漠的眼眸,掃了眼地間的鎮天宗諸衆,道:“接下去,你打算怎麼處理。”
姚鈞天拱手道:“還請閣主,給我一個時辰的時間,我一定將此間之事,處理妥當。”
葉涼聞言微微點了點頭,似以默許。
看得此景,姚鈞天在引動護宗大陣,得以將此地暫時封禁後,他放心的療傷了小半個時辰。
而後,他喚來自己的那些心腹,開啓了他的殺戮模式,將那些所謂的該殺之人,盡皆屠戮殆盡。
只留下,他的心腹,以及一部分,既願臣服,且他又覺得靠譜之人。
等到姚鈞天徹底處理完畢,他也是直接走至那,已然盤膝於地,休息療傷的葉涼身前,拱手道:“閣主,一切已然處理妥當,我等可歸玄天閣了。”
葉涼閉着眸,並未起身的意有所指道:“眼前之事,已然處理妥當,但後續之事呢?”
姚鈞天禮敬道:“請閣主放心,一切在下已有安排,等歸了玄天閣,在下自會和閣主解釋。”
“既是如此,那便啓程,歸宗吧。”
葉涼似是用人不疑般,未有多加追問,直接睜眸起身,帶着姚鈞天、秦暝等一干人等,歸玄天閣而去。
...
五天後。
玄盟書房處。
此刻的葉涼,正坐落於那桌案前,翻閱着典籍,而那歸降的姚鈞天,正站於他的身旁,似以正在談語着什麼。
“說說吧,鎮天宗之事,處理的如何了。”葉涼翻閱着典書,平靜道。
“回稟閣主。”
姚鈞天拱手道:“我已然按照之前,與閣主商議的,告知葉擎天,前幾天的戰鬥,是我鎮天宗之內的奪權之鬥...”
“並告之了葉擎天,我已借狄氏兄弟一死之事,入主玄盟,同時開始着手事實瓦解、‘清洗’玄盟了。”
話落,他還將葉擎天寄來的信,遞於了葉涼手中。
“然後,葉擎天那邊是何態度。”
葉涼邊接過信,邊平靜道。
“葉擎天果然如閣主所料,於來信中,對我頗爲讚賞,並讓我繼續好好行事,將來以堪大用,絲毫未提及,我在此關鍵時刻,奪權起爭鬥之事。”姚鈞天道。
“這是正常的,畢竟,鎮天宗內鬥,本就是你宗內內部之事,葉擎天他沒理由多管。更何況...”
葉涼閱看着信紙,道:“你一奪得大權,便取得了入主玄盟,那麼大的‘功績’,他自然不會再和你,與此小事上多做計較。”
他說着,轉而問道:“那麼現在,鎮天宗那邊已經徹底安排妥當了吧。”
“嗯,鎮天宗那邊,由屬下的心腹坐鎮,暫無問題,而且...”姚鈞天道:“我已然按照閣主吩咐,於暗中修建可讓玄天閣與鎮天宗,互相直通的傳送大陣...”
“想來,不出半月,便能修建好。到時兩地任何一地有事,都可隨時傳至,頗爲穩妥。”
“嗯,做的不錯。”葉涼看着信,點了點頭。
看得此景,姚鈞天忽然後退一步,對着葉涼微微拱手,道:“還有一事,我擅作主張而行,或當需對閣主請罪。”
“何事。”葉涼依舊平靜。
“在說到閣主成爲玄盟盟主,而我僅是副盟主之事上,我與葉擎天是言,這一切都是我故意安排的...”
姚鈞天道:“爲的便是以退爲進,減少九江王和盟主的敵意、警惕,然後尋更恰當的時機,鎮殺盟主,清理玄天閣。”
他微微躬身:“此語有些大逆不道,還望閣主責罰。”
聞言,葉涼淡淡一笑,放下信紙後,起身拍了拍姚鈞天的肩膀,道:“葉擎天說的沒錯,你是個人才。”
顯然,他非但無責怪姚鈞天擅作主張,如此言語的意思,反倒還對姚鈞天的心思縝密,所思周到頗爲欣賞。
“嘭嘭...”
就在此時,那門外陡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緊接着,那冠勇踏步而入,來到葉涼二人身前,拱手道:“閣主,玄天閣外,有着一名女子求見,說要見閣主。”
哦?
葉涼微微一愣,道:“來人,可有說是誰?”
“她說,她姓曲,是閣主的朋友。”冠勇道。
什麼?姓曲?
葉涼麪色微變,鬢角冒起了一滴冷汗:不會是那女的追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