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殷紅的鮮血,順着那冰寒的劍尖,滴淌於地,蕩悠於整個寂靜無聲的山洞之內。
此刻,步芊雨和董凡二人,凝望着那,手持血劍的主人,皆是有些神色難信:他...他沒死?
畢竟,他們可是親眼看得,葉涼已然失去氣息,隕死而去的。
而與他們的驚詫不同,那石源倒是顯得冷靜些,他凝看着葉涼,道:“你剛纔,是裝死?”
“如你所見。”葉涼間接承認。
“可是...”
步芊雨似有些難信的看着葉涼,道:“你身上,明明那麼多傷...”
“皮肉之傷,姑娘怎能輕信。”葉涼頗爲隨意的淡笑一語。
“什麼?!你這些,都是皮肉之傷?”
步芊雨瞪眸,她顯然無法相信,葉涼這一身的傷痕,竟然都是未傷及根本,只是表面悚人的皮肉之傷。
“吼...”
葉涼看得她那稍有難信的模樣,胸膛金訣龍紋陡然凝現,得以令得那體軀之外的些許傷痕,硬生生的主動癒合而起。
看得這一幕,步芊雨、董凡二人,才徹底相信,葉涼那傷,似乎的確僅是皮肉之傷。
與此同時,石源凝看着這一切,眼眸忌憚之意升騰:“看來...你一直都在裝。”
“我若不裝,你又怎能露出狐狸尾巴,而她...”葉涼看向步芊雨道:“又如何能看得清。”
的確,葉涼是從頭到腳,都在裝,裝相信石源的說辭,裝藥火收回的關鍵之刻,來勾引石源,裝身負重傷,隕死於地。
爲的,便是讓石源自己露出馬腳,好讓步芊雨看得通透。
畢竟,似步芊雨這等情況,外人的說辭已然無用,必須她自己看清,才行。
“我唯一算錯的一步...”
葉涼緩緩舉起那,雖濁染鮮血,但表面依舊光澤無破損的彼河劍,低頭凝觀道:“便是未料到,她會有着如此恐怖力量的玄珠。”
當時,他的計劃,真的差點要毀在步芊雨這顆玄珠的手中,好在,關鍵時刻,敕心融於彼河劍上的封印,起了效果,替他抵擋了大部分玄潮...
才終得以無事,繼續僞裝。
但同時,也因此,損了一些封印之力,那時的‘咔嚓’一聲,便是封印有着裂紋顯現所造成。
“對不起,葉五...”
步芊雨自然知曉,此點是她做錯了,因而眸透愧疚,道:“是我做錯了!”
她說着,不知哪來的氣力,忽然起身來到那,被葉涼扔出後,一直斜插在地間的輕劍之前,並拔劍而出,打算刎頸而去:“我這便還你!”
咻...鐺...
只不過,她那輕劍剛舉起,便被葉涼那隨意所發的一道劍氣,擊落於地。
緊接着,葉涼收起彼河劍,緩步走至她的身旁,神色平靜的看着石源,對着她道:“我折騰了那麼久,不是讓你來自殺的。而是讓你好好看着,我是如何殺這無恥之徒的。”
他雖表面棄情,但實則,心中依舊極爲憎恨不重情、玩弄感情之人。
“嘖...”
石源嘴角泛起一抹戲謔的弧度:“看來,算計的成功,已然讓你自負到,忘記自己不過是,區區七陽神皇了。”
身爲九陽神皇,他可不覺得,葉涼這七陽,能夠敗殺於他。至於,葉涼能夠擋下玄珠,他不用想,便知道,不是葉涼自身的能力,而是葉涼身具非凡保命之物的原因。
而這等保命之物,他可不信,葉涼還能用第二次。
事實上,想到敕心交代之語的葉涼,也的確不敢再胡用彼河劍。
“你信不信...”
葉涼神態淡漠的捏了捏手腕,道:“我這七陽神皇,只用七拳,便能夠讓你這九陽神皇,隕死。”
聞言,石源那面頰之上,似忍不住的笑意泛開,道:“看來,我有必要教教你,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什麼才智、計謀,都是虛妄了。”
顯然,他認爲,葉涼敢那麼說,一定是又有什麼計謀了。
“拭目以待。”
葉涼淡笑一語後,他那身形陡然射掠而出,對着那石源,似極爲狂猛霸道的一拳,轟蕩而去:“鏖天血拳!”
吼...
隨着他這話語,於嘴中吐出,他那胸膛之上金色龍紋的眼眸,陡然似如活物般,裹着那妖冶的血光,帶着那亙古凶煞的悠悠龍吟,化爲了那...
血色的星辰龍眸。
“嗡...”
緊接着,一股似傲世無雙、狂猛霸戾,可鏖戰蒼穹、屠滅八方的恐怖玄潮,直接帶着那點點精血,於葉涼的體內透散而出...
以令得那金漆玄拳,瘋狂的嗡鳴、震顫而起。
“他這區區七陽神皇,竟然能夠轟出如此凶煞的血拳?!”
石源眼看得葉涼那血煞的金漆玄拳,轟蕩而來,以令得那所過之處,空間盡碎之景,不由眼眸一閃,心中一驚。
而後,他不敢怠慢,直接玄拳緊握而起,對着葉涼便是一拳硬憾而去:“十靈方寸拳!”
嗡...
此語一落,一股十方靈光,似凝聚成一縷寸物般,融聚於石源的玄拳之上,以對着葉涼,轟蕩而去。
“嘭...”
下一剎,兩拳相接,一股恐怖的玄潮,直接於玄拳相接之地,爆發而開,以令得石源整個人,足足倒退了數十步...
且那所退之地,大地盡裂、碎石盡起。
而相對於石源的數十步,葉涼卻僅是在退了十步後,便狠狠地一腳踩踏於地,得以穩住了身形。
看得此景,董凡、步芊雨皆是面露驚駭,神色難信:他...他竟然在和石源的硬憾中,佔據了上風?而且,還是以七陽之境的實力?
於他們驚駭間,石源也是緊握着那,淌血玄拳,眼眸陰翳的看向葉涼,咬牙而語:“看來,我是真的小瞧你了!”
面對他的言語,葉涼握着那嗡鳴不休的透煞金拳,神色淡漠道:“這是...第一拳。”
“呵呵...”
石源冷笑一聲後,他似受得羞辱般,忽然面目猙獰道:“你當真以爲,憑你這區區七陽神皇,有資格,和我一戰麼?!”
轟...
此語落下,他那體內直接有着如海潮般的玄力,瘋狂卷涌而出,以卷得他那黑髮激盪,長袍盡鼓,血腥殺意盡涌而起的自答而語:“我告訴你...”
“你沒有!”
顯然,他在認真一戰的情況下,還被葉涼佔據了上風,令得他感到了奇恥大辱,從而徹底瘋怒了。
“葉五!”
石源額間青筋暴起,體內氣血狂涌的對着葉涼,一拳轟出:“你去死吧!”
葉涼眼看得他那,似力量比之前還狂暴的一拳,轟蕩而來,神色依舊不悲不喜,道:“第二拳。”
話落,他那凶煞的金漆玄拳,再度轟蕩而出,對着那石源硬憾而去。
看得此景,那董凡、步芊雨二人的心,皆是提了起來,緊張萬分。
“嘭...”
玄拳接、玄音起。
當得葉涼那鏖天血拳,再度轟出,得以與石源相擊於一處時,那石源似如遭重創般,直接被轟得一口鮮血噴涌而出,並於地間摩擦着...
倒射而回,狼狽的滾落而停。
而反觀葉涼,則好端端的站於原地,似無事人一般。
看得這一幕,董凡和步芊雨皆是愣在了那裡,眼眸難信:“他...他竟然碾壓了石源?”
此時的他們,是真的有些無法相信,畢竟,從氣勢、玄韻上,石源這一拳,都似乎比之前,提高了不少,而葉涼卻依舊和之前一般,並未改變。
如此情況下,石源還敗的如此慘,這着實有些匪夷所思了。
“咳咳...”
陡然的咳聲響起,那灰頭土臉,趴伏於地間的石源,似面色漲紅的擡首,看向葉涼,咬着血牙道:“你...你對我下了毒?!”
他剛纔之所以,會敗的那麼慘,是因爲,他在即將轟至葉涼之前,體內忽然有着一股邪毒,爆發而開,侵入他的五臟血脈,令得他受得重創,拳力大減所致。
“你倒還沒蠢到,無可救藥的地步。”葉涼間接承認。
嘶...
董凡、步芊雨二人聽此,不由齊齊心中吸了口涼氣,眸生驚詫的看向葉涼:他竟然,能夠給石源下毒?
如此,不就代表,他的藥師之能,比石源還高?
此時此刻,他們是終於明白,他們之前小瞧葉涼,小瞧的有多離譜了。
“葉五...”
石源掙扎着站起,面透不甘的咬牙而語:“你當真卑劣!”
“不是我卑劣,是你太蠢、太自負。”葉涼淡漠而語。
的確,正常情況下,石源是不會輕易被葉涼下毒的,其之所以會中招,便是因爲葉涼放出毒霧的時候,是在他裝死的時候。
那時候,剛好是覺得大事已成的石源,最放鬆警惕且得意、自負之時。
“你!噗...”
石源似是被葉涼氣到,不由直接一口血水,噴涌而出。
葉涼看得他那,氣得吐血的模樣,倒是未有半點同情,反倒是神色平靜道:“我本以爲,你應當能夠在接到我第六拳的時候,纔會血毒爆發,蔓延於全身血脈...”
“如此,第七拳,便可取你之命。不過可惜,我終究還是高估你了...”
他淡漠道:“殺你,三拳足矣。”
雖然,葉涼此語,有令石源感到羞辱,但更多的卻是恐懼。
因爲,他從這話語聽出來了,葉涼是故意和他肉搏、硬憾的,爲的便是讓他體內的毒素,侵入五臟六腑,更恐怖的爆發而開。
也就是說,從一開始,葉涼便在算計他,一步又一步的算計,直算計到了骨子裡。
想及此,石源的心底泛起陣陣寒意,他凝望着葉涼,眼眸深處波瀾暗涌:這傢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變/態?竟然能夠心思縝密、陰險算計到此等地步?
“接下去...”
葉涼看得石源那,潛藏於眼眸中的逃意,玄拳再握而起:“第三拳。”
他這最後一字剛落,那石源便是發了瘋般,直接轉身而過,朝着洞外爆射而去,欲逃離此地。
“唰...”
只可惜,他纔剛射掠至一半,葉涼那身影,便後發先至的攔截於他的身前,並對着他無情的一拳轟去:“七拳未滿,豈能走!”
嘭...咔嚓...
下一剎,那石源連瞳孔都未來得及一縮,葉涼那玄拳已然裹挾着那,狠命的狂勁,一拳轟蕩在了他的喉結處...
以轟得石源喉結盡碎的吐血,倒射而出,重重地撞於那壁巖之上...
半嵌而入。
“咕嚕...”
董凡眼看得石源,被葉涼轟得鑲嵌於壁巖之上,脖頸與嘴中,盡皆是血,得以奄奄一息的模樣,不由嚥了口唾沫,眸生敬懼:“這還真的是...三拳。”
而就在他驚駭間,那石源忽然緩緩伸出那血手,以那不甘的目光,看向那地間的步芊雨,氣息孱弱到極致的含血而語:“芊兒...救...救...我...”
聞言,步芊雨靜靜地凝看着他,眸中淚花閃爍...
好似一朵雨中落花,哀涼、憂傷。
“呼...”
那一刻,山風吹入洞中,吹得石源那染血長袍輕擺,垂落長髮輕蕩,悲悽、蒼涼。
那一瞬,石源與步芊雨對視的悲慼之景,忍不住令人想起了一句話:多情總被無情傷,無情又因多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