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後。
萬聖城內。
一座坐落於靜雅之地,環境頗爲清美、幽靜的古府,院落內。
此時的這裡,正有着一名着瑩潔素紗長裙,玉面如雪般白皙,粉脣輕靈如潤,琉璃般的眸子清透絕美,渾身透散着悠然、剔透之韻,看似完美無瑕的絕世倩影...
於小池旁靜立。
她那黛眉微蹙,心不在焉的灑餌餵魚模樣,顯然是有着心思掛憂於心。
“咳咳...”
似是一陣寒風吹來,吹得她那動人的青絲輕擺,吹得她那一陣輕咳,悠悠響起。
而就在她輕咳間,一名看似美顏無雙的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的身後,並溫潤有禮、手不觸碰到女子嬌軀半點的,替她披上了一件衣袍:“起風了,還是回屋內歇着吧。”
女子似也習慣了,他那君子行徑,有禮的關心。因而她未有多思,僅是微垂眸,看着那小池裡的水,輕啓粉脣的悠悠吐語道:“顏澈...”
“我聽說,涼兒他這些時日,都在拜訪萬聖城的諸強,是麼。”
“是的。”顏澈直言而答。
聞言,女子那琉璃清眸裡,掠過一抹失落之色:涼兒,爲何,你拜訪諸強,卻都未想到,拜訪爲師?
要知道,從葉涼進入萬聖城的第一天,她便知道了他的消息。她本以爲葉涼會第一時間來尋她,可是結果卻讓她心中失落...他並未尋她。
甚至,到得今日,葉涼拜訪了無數萬聖城強者,都未來看她半眼。
她不懂...更不明,這是爲什麼。
“洛水,別想太多了。”
顏澈似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寬慰道:“他若當真心中無你,便不會來萬聖城。我想,他之所以未來尋你,應當自有他的打算。”
“嗯。”白洛水輕頷首後,她望着水面漣漪,問道:“這些天,他(葉擎天)的人,還一直暗中監視着涼兒麼。”
“是的,一直都在。所以,我等難以和葉涼接洽。”顏澈直言道。
“那怎麼辦,畢竟..咳咳...”
白洛水似有些急了,得以牽動了她那受損的體軀,輕咳出語。
“洛水...”
顏澈看得她那,咳的臉面浮白,氣息虛浮的模樣,不要眉頭一皺,心起擔憂。
他清楚,從白洛水回擎皇宮開始,她便除了沒辦法的蟄伏時辰外,其餘的時日,都在調查當年之事,並盡力尋得葉飭交代她,要取的物品。
爲此,白洛水非但心力交瘁,還好幾次陷入險境,身受重傷,差點身隕。
若非有顏澈、溫銀沾等人護着她,並給她療傷以治,且想方設法替她隱瞞、遮掩,那她或許早就暴露、身隕了。
可以說,白洛水爲了葉涼,真的在付出一切。包括她的清冷、孤傲...
餘生幸福、性命。
“我沒事。”
白洛水強忍下體內傷痛,平撫那輕咳之音,道:“我們得盡力,將消息傳給涼兒,不能讓涼兒來訂婚宴。”
“我明白,你的心。”顏澈點了點頭,道:“我會盡量,悄悄傳遞消息給葉涼,讓他不要來訂婚宴的...”
“畢竟,我可不想,讓他毀了你的一番苦心。”
要知道,在白洛水和他的努力下,當年的事情已然有了眉目,而白洛水也漸漸取得了葉擎天的信任,並開始知道許多,以前不知道的事...
同時,白洛水還取得了大部分葉飭所交代之物,只差和葉擎天完成訂婚,向葉擎天討要其隨身攜帶的九移靈元鏡,以及進入葉族聖地,取餘下之物了。
所以,可以說,如今的一切都在關鍵點上,若在此時毀了,那一切功虧一簣不說,白洛水的所有犧牲、付出,也都付之東流了。
如此,顏澈怎忍心?
“其實我的苦心,我並不在乎。”
白洛水琉璃清眸,泛起憂慮:“我只是擔心,以我如今這傷軀,若涼兒當真來了,我救不了他...”
的確,於她來說,她只在乎他的命,在乎一切會不會如百載前一般,重蹈覆轍。
至於己身的苦痛,她不在乎。
顏澈聽得白洛水那,心中只擔心葉涼安危的話語,不由嘴角泛起一縷,無奈的正常醋意,道:“以你如今的傷軀...”
“莫說救不了他,若是暴露了,能不能救得了你自身,都是問題。”
“我的生死又有何愁,只要他無事便可。”白洛水道。
“於他,你當真是,不負此生。”顏澈心有幾分羨煞。
“以如今的情況,不負此生,真的很難,但...”
白洛水眸起波瀾的看着那池水,粉脣輕啓:“我會做到,不負他這個人。”
顯然,她是打算,若是一切到得三年後,成親大典,她還查不出真相,不能將葉飭所交代的事完成,且葉涼未諒解於她的話...
她便自盡而去,不當真嫁於葉擎天。
如此青山白骨,總算未辜負於葉涼。
...
訂親宴,倒數第五天。
萬聖城,一座清幽別緻的古房內。
此刻,正有着一名,身着紫金色鐫龍長袍,面如冠玉,眸如星辰,英挺的鼻尖與淡掃的劍眉交相輝映,渾身透着一股儒雅之韻,淡又不失凌冽鋒芒的男子,於書案前靜坐。
他那翻看着卷軸的模樣,顯然是着審閱着什麼。
“嘭嘭...”
就在此時,一名身着魁梧,身上橫肉顯現,模樣看似凶煞的男子,踏步而入,並對着男子躬身拱手道:“吾皇...”
顯然,那書案前的人,正是擎皇,葉擎天。
“暴毅。”
葉擎天依舊頭也未擡的翻看着卷軸,對着來人道:“可有調查清楚了,那小輩,這些時日,都在作何。”
“啓稟吾皇。”
暴毅拱手道:“那小子,這些時日,一直都在走訪萬聖城內的各方強者,其中包括了董天絕董侯、萬聖城主風無殤、向霸王向橫、百妙善人儒長休...”
他一連串,報了一堆人的名字。
待得暴毅徹底說完,葉擎天那冠玉般的面頰之上,不由浮現一縷笑意,道:“這小子,是在故意混淆視聽...”
顯然,他看得出來,葉涼是故意拜訪那麼多人的,爲的就是不讓人發現,其真正想拜訪的人是哪幾個。
“除了這些...”
葉擎天淡淡一笑後,繼續翻看着卷軸,道:“他還做了什麼?”
“除此之外,他所有的時辰,幾乎都放在於城內閒逛之上,並未作何特殊之事。”暴毅實言而語。
“哦?”
葉擎天似終於來了興趣,起了困惑。他停止翻看那捲軸,神色帶着幾分訝異的擡首看向暴毅,道:“只有這些?”
“是的。”暴毅恭敬點首。
聞言,葉擎天似難得陷入了沉思,皺眉低語:“此子,究竟在想些什麼?”
在他看來,葉涼除了一開始,因爲脾性暴躁,和洛水門的人起了大沖突,導致不居住於他所安排的洛水門衆人居住之地,並堂而皇之地入主原葉府外。
接下去的表現,都太過冷靜、平淡了,平淡的似乎沒有半點貓膩,更無半點要鬧事的節奏...
可越是這般,葉擎天越覺得這其中,有問題。
“會不會,此子想通了,所以,索性放棄了。”暴毅道。
“縱算此子想通,以他的性格,也絕對會去尋洛水,請求一見,但是,他卻沒有,所以...”
葉擎天眸起波瀾道:“此子,如此做,絕不是放棄,而是另有問題。”
“那吾皇,我等現在該怎麼辦?”暴毅問道。
畢竟,他們現在是猜測到有問題了,但是卻不知道,是哪裡有問題,無法下手。
“既然...”
葉擎天緩緩起身,眼眸深邃道:“他在暗中行着他的大計,那我便索性,直接打亂他所有的計劃吧。”
“恕臣愚鈍,不明吾皇之意。”暴毅不解道。
面對他的問語,葉擎天於桌案後,緩緩踏步走出,他走至那房門前,凝看着那遠方的蒼穹天際,道:“暴毅。”
“屬下在。”
“宣佈下去,訂親宴提前,明日舉行。”
什麼?!訂親宴提前到明天?
暴毅心中一驚後,他忍着心中波瀾,有些難信的對着葉擎天,道:“可是吾皇,若如此做,一切會不會有些匆亂。”
“本皇要的便是亂。”葉擎天意蘊深長道。
的確,他這麼做,就是想給葉涼來個措手不及,讓葉涼的計劃被打亂。
“那...”
暴毅見葉擎天心意已決,不由轉而問道:“可要提醒那些,尚未趕至的諸強。”
其實,在他看來,提醒估計都沒用了,畢竟,葉擎天這一手,來得太突然了,對很多已經計劃好,打算提前一天來,或者當天來的人來說,實在太過措手不及。
估計,等消息傳給這些人的時候,訂婚宴都已經完結了。
但想歸這麼想,他問還是得問一問葉擎天的。
“不用。”
葉擎天道:“既然要亂,那索性便亂的徹底些吧。”
他清楚,亂的越徹底,那越能夠打亂葉涼的計劃。
“屬下,明白了。”暴毅恭敬而語。
“嗯,下去安排吧。”葉擎天道。
“是。”
暴毅恭敬應語一言,並拱了拱手後,他便直接退離了此地,下去安排事情去了。
待得他離去,葉擎天凝望着遠方雲端天際,負手而立的意味深長道:“若你當真是葉家後輩,那便讓本皇看看...”
“在本皇這一手釜底抽薪下,你還能不能保持冷靜,得以...”
他一字一頓道:“重整大局,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