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葉涼聽得瑾畫之語,直接搖首拒絕:“琴沁之事,刻不容緩,我必須去婆謁龍族。”
“你!”
瑾畫氣怒。
燕紅婉看得此景,打圓場道:“涼兒,你根基之事,也不能輕視,我看...”
“婉姨,你有所不知,當初父親將這金滴果,交於妙蓮龍皇保管時,便有說過,去取物者,必須要身具九轉金訣,能凝聚出妙蓮龍印。”葉涼打斷道:“也就是說...”
“縱使是你和叔父前去,都是無用,必須是我去。”
更何況,葉涼去婆謁龍族,可不止琴沁一事,還有九敖龍首,以及十方閻羅帝令之事等等,每一件事都極爲重要,不得不去。
“這...”
燕紅婉聽得此語,也是有些猶疑。
“好。”
就在她猶疑間,瑾畫似拗不過葉涼般,難得退讓道:“婆謁龍族,我陪你去,但是,婆謁龍族去完後,你必須立刻和我回到這裡,好好治療根基之事。”
“抱歉,此事,我依舊答應不了你。”葉涼搖了搖首。
“你還要做什麼。”瑾畫忍着心中慍怒。
“去完婆謁龍族,送完琴沁金滴果,我必須要去一趟萬聖城。”葉涼道。
燕紅婉似是知曉,他要去做什麼,不由柳眉微蹙道:“涼兒,你當真要去萬聖城,阻止白洛水和葉擎天的婚禮?”
“是的。”
“可是,你應當明白,憑你現在的實力,去了不過是送死。”
“我明白。”
葉涼目光堅定:“但我更知道,我做不到,讓她眼睜睜嫁給他人...讓她心非所願的,與不喜之人訂婚。”
“你又怎知,她心非所願。”幽梨忍不住道。
“是不是,我去了,便知。若不去,那永遠不知。”葉涼道。
在他看來,若非心之所願,白洛水定會隨他離開。
想及此,他眸**瀾,肅然吐語:“總之,有萬分之一的可能,非她心中所願,我都要去一試,以帶她離開。爲此,哪怕不惜公佈我,帝子之身。”
葉涼已然想的很清楚,若白洛水真的有苦衷,願跟隨他離開,那到時若葉擎天咄咄逼人,他便公佈帝子之身。
他相信,有此身份,葉擎天顧及仁皇之名,絕不會當衆爲難、殺伐於他。
瑾畫似未料到,葉涼竟有此等打算,不由眸起波瀾,呢喃吐語:“爲了她,你竟然,如此不惜一切...”
“她值得我這麼做。”葉涼道。
呵...值得...曾幾何時,我也值得你,這般做...
瑾畫心中泛起縷縷苦澀,她記得很清楚,當年,葉涼便是憑藉今日這般的執拗、帝子的傲骨,不顧一切,踏宮前去搶親於她的。
只是如今,執拗尚在,可爲的佳人,卻已然,不是她了。
想及此,她心起哀涼的緩緩轉身,朝着院外走去,只留下那哀婉之語,於此地悠悠傳蕩:“罷了,在你的心中,終究是身邊人,大過己身...”
“我那麼在乎,又有何用...有何用...”
瑾畫說着,終是帶着那一縷清風,那一縷哀傷,緩緩踏離了此地。
“這...瑾畫姑娘...”
燕紅婉等人喊了她幾許,看得她那略顯悲悽、哀涼,踏步離去的身影,忍不住喊了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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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於他們的喊語,似如心死的瑾畫,卻彷如未聞般,自顧自離開了此地,消失於衆人的視野之中。
看得此景,君震天也是忍不住開口,道:“涼兒,你去安慰安慰瑾畫姑娘吧,她待你,倒是真心的。”
“無用,她不會改變她的想法,我亦不會改變我的想法,去安慰,只是徒增雙方煩惱罷了。”葉涼搖首一語後。
他轉而看向那,同樣欲踏步離去的幽梨,道:“幽梨姑娘,煩請你替我傳話給瑾畫姑娘,若此次離去,葉涼還能活着歸來,定當前來此地,給瑾畫姑娘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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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幽梨輕應了一語,直接便帶着衆人,踏步離開了院落之中。
待得幽梨等人離去,葉涼終是不再遲疑,與君震天、燕紅婉道:“婉姨、叔父,事不宜遲,我等即刻上路,分別而行。”
“好。”
君震天、燕紅婉二人點了點首後,紛紛辭別葉涼,掠空而起,朝着那遠方掠空而起。
葉涼看得他們的掠出,亦直接帶着於詮、淺笙等人,掠空而起,朝着妖族界域,急掠而去...
離開了古院。
...
另一偏院之地。
瑾畫輕擡螓首的凝望着那,熟悉的流光,掠空而起,遠離而去,不由眸起波瀾,粉脣輕啓:“你終究...還是去了...”
“就似當年,萬宮之前,你雖不敵,終究還是來了...”
她說着,縷縷酸楚於心中泛起。
“主上。”
就在瑾畫心泛哀慼間,那踏入院子內的幽梨,直接來到瑾畫的身前,拱手道:“葉涼少主有言,他若能活着歸來,再歸來此地,向主上賠罪。”
呵...
瑾畫粉潤的脣角,扯出一抹清寒的弧度:“他當真以爲,此次,他去了萬聖城,還能活着歸來?”
百載多的時辰相處,她對葉擎天這人的性子,已然瞭解的差不多通透。
她清楚,倘若是別的事,葉擎天或許,還會顧及他仁皇的名聲,不害葉涼,但若是有關白洛水的,那就不一定了。
畢竟,葉擎天於白洛水的執念,不比葉涼輕。
“那...”
幽梨垂着首,悄悄瞥了瑾畫,道:“我等該如何自處?”
“命人下去通知,九方神旗、七十二奇堂、十三府軍...”瑾畫似將麾下各方勢力,盡皆說出:“以及,諸位神宮宮主,讓他們做好準備,隨時開戰。”
“這...”幽梨似有猶疑:“可是主上,我等並未完全準備好,若是此時開戰,於我等十分不利...”
“先吩咐下去吧,至於究竟如何,便...”瑾畫緩擡螓首,凝望着那悠悠蒼穹:“看天意吧。”
“是。”
幽梨恭敬應語一言,便是退到一旁,以吩咐那跟隨入內,且恭敬的站於角落的幾人,前去下達此令。
隨着她的退至一旁,瑾畫凝望着那開始飄起渺渺細雨的蒼穹,似是有感般,忽的手中輕劍顯現,並走至那院落中央,舞劍而起。
“唰唰...”
她越舞越快,越舞急...
舞到後來,直舞得那院落之中,草木盡飛、水滴盡揚,劍光盡掠八方。
其中幾名婢女,看得瑾畫那,任憑雨滴打溼青絲,浸透衣袖,不顧一切的於雨中,瘋魔舞劍,以甚至將己身最喜的花草,盡皆舞毀的場景,下意識便是張嘴,欲提醒。
只是,她們剛張嘴,還未出言,那幽梨便是伸出手,攔阻了她們,並對着她們無聲搖首,傳音而語:“帝主揹負太多,讓她好好發泄一下吧。”
有了幽梨的言語,那幾名婢女瞭然般的點了點首後,便閉脣而去,以靜靜地看着瑾畫獨自舞劍...
舞的哀涼、舞得悽傷。
“轟隆隆...”
不知,是不是上天不憐惜,她越舞,雨越大,到得後來,她每揮出一劍,便有着明顯的水漣,於徹底染溼的衣袖中,甩落而出...
掉落於四方。
“爲什麼...爲什麼...”
瑾畫舞着,舞得雪白的額間,帝紋盡顯,舞得那清冷之眸,剔透霧氣微騰:“爲什麼,如今的我,已然近乎得到一切,卻還是那般不開心...”
“爲什麼,當初的我們,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唰唰...”
她劍光漫天,卻割不去那,不住落下的雨滴,斷不去那...
心中無盡哀涼。
如此不知舞了多久,瑾畫終是頓住出劍,以仰面朝天而起,任憑那淅瀝雨水,打落在她那雪白的玉面之上,閉眸呢喃:“難道...”
“這當真是我當初,心生歪念,欲獨得天下的報應...報應麼...”
噹啷...
她呢喃着,不知是舞得累了,還是心中哀死,竟是直接癱坐於地,於雨中哀泣,那手中輕劍,也是因此落地而去。
“父皇...”
她垂着首,任憑青絲散落,雨水輕淋,嬌軀微顫的落淚哀語:“爲什麼...爲什麼你當初,選的是我...”
“是我...”
瑾畫不住地說着,那似積攢了百年的哀怨、百年的清淚,一股腦的傾瀉而出,於那雪白的玉面之上,滑落而下...
與地間雨水,盡染爲一處。
“唉...”
就在幽梨等人看得心疼,欲上前攙扶、勸語時,這天地間,陡然有着一道熟悉的蒼悠之聲,響蕩而起。
緊接着,一道舉手投足間,都透散着天地萬千神韻、骨刻傲然之感的玄妙虛影,於此地院落當中,瑾畫身前,緩緩隱現而出。
他以那雙似如星辰浩瀚,帝威無雙,又似慈父仁和,滿是憐愛的深眸,看向那癱坐於地,悲泣不止的瑾畫,伸出那玄虛之手,輕撫上其螓首,心疼而語:“苦了你了...”
“瑤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