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屍山之上,燕紅婉在聽得葉涼此語後,柔心不由重重一震,美眸微顫的看向葉涼,道:“你剛纔...”
“喊我什麼?”
“婉姨...”葉涼染血的面頰,笑顏依舊的似答非答道:“我是搗蛋涼。”
什麼!?
搗蛋涼!?
燕紅婉柔心再度一震,嬌容陡變,美眸震顫的看向葉涼,難信顫語:“你...你是涼兒?”
當年,她與葉涼的母親,情同姐妹,所以,常常與他,還有他的母親待在一起。
而當時,葉涼年幼,且頗會調皮搗蛋,她便打趣他‘別人是搗蛋王,他就是搗蛋涼’,結果葉涼非但不生氣,還以此爲榮。
一時,便成了她們的‘笑談’,更爲燕紅婉所記。以至於後來,縱使葉涼長大,燕紅婉偶爾還是會打趣於他,喊他搗蛋涼。
所以眼下,葉涼說出此語,她怎能不驚?
“婉姨...”
葉涼乏力的睜着眼眸,任憑那涓涓鮮血,流淌於面,純澈而笑:“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燕紅婉心底重複了一語後,她望着他那似有幾分熟悉的笑顏,終是忍不住,收起手中劍,直接上前一步,拉開了葉涼的胸膛。
這一拉,那已然被鮮血灼熱全部,悠悠隱現,似海隱約透散着亙古之韻的金色龍紋,亦是瞬間映入了她的眼簾。
映得她柔心再震,心潮再涌。
“涼兒...你真的是涼兒...”
燕紅婉美眸震顫的凝看着,葉涼那雖鮮血瀰漫,但卻依舊可看得見,胸膛上那若隱若現的金色龍紋,激動而語。
她清楚,眼前葉涼身上所有的就是九轉金身,而又負九轉金訣,又喊她婉姨,自稱搗蛋涼的,亦只有葉涼了。
面對燕紅婉的言語,葉涼笑顏依舊,乏力的欲跪身而下,道:“不聽話的小五,拜見婉姨...”
燕紅婉看得葉涼那身子搖搖欲墜的模樣,心疼的急急伸出手,將其攙扶而住,道:“你這傻孩子,都這時候了,還拜什麼...”
“你爲什麼,不早和婉姨說,你就是小涼,害得婉姨...”
她那言語,看似盡是責怪,卻透着濃濃的心疼、關心。
看得這一幕,那四周的衆人,皆是面面相覷,一臉困惑:“這怎麼回事?怎麼忽然紅婉殿下,忽然不殺葉涼,改扶持葉涼了?”
由於,剛纔燕紅婉素是拉開了葉涼的衣袍,但她站的角度,剛好擋住了所有人,僅她一人可觀。
再加上那龍紋爲鮮血所染,遮掩了光芒。
所以衆人,並未看得燕紅婉看到的那金色龍紋,自然也多爲不解了。
“婉姨...”
如此身子被燕紅婉攙扶而住,葉涼回念着幼時曾爲燕紅婉所抱的熟識之感,一股濃濃的安全感,涌上心頭,令得他那一直緊繃、撐持的神經,徹底放鬆而下。
他淡笑道:“有你在,真好。”
話落,他終是撐持不住,手中頭顱、輕劍,皆落於地的暈厥而去。
“涼兒...涼兒...”
燕紅婉看得葉涼昏迷而去的模樣,面色一變,急急的喊了幾語後。
她不敢拖沓,抱起葉涼,便是轉身對着朝絕,道:“朝絕你身形最快,你速先走一步,前去尋傳天方白,至楓雲宮救人!”
“告訴他,放下任何事,立刻前來,若拖沓半分,本殿下要他之命!”
她語調凌厲,透着無雙霸道。
“是!”
朝絕拱手領命一語,便是大耗玄力,直接破開空間,化爲一抹流光,直掠而行,消失於空間之中。
待得朝絕走後,那冷玥、付雄等人亦是忍不住心潮翻涌而起,眸透不解的看着燕紅婉和葉涼:“怎麼回事,紅婉殿下,怎麼忽然那麼緊張這小子了?”
“還竟然爲了他,動用了天方白?”
由於,燕紅婉是府靈帝君,十三子中,唯一一個女兒,深得府靈帝君的寵愛。所以,府靈帝君爲護她安全,便將有着天手聖農之稱的天方白,安排到了她的身旁。
然而她性子略有孤傲,並未將天方白留於宮內,隨侍在側,而是將天方白安排於宮外靈水澗,任憑他按己身喜好,自行安排,研習藥物、救治於四方。
乃至於一直以來,她都未去尋過天方白。
而眼下燕紅婉竟然爲了葉涼,首次動用天方白,他們怎能不驚?
於他們的驚色,燕紅婉卻全然未在乎,僅是抱着葉涼,直接踏空行至冷玥等人的身旁,道:“回宮。”
“遵命!”冷玥、付雄等人拱手一語後。
那冷玥掃過覃銀燕、上官璃以及龍酆等人,道:“那殿下,這些人,怎麼辦?”
“血策軍、玄天閣的人,放他們歸去,至於...”燕紅婉瞥了眼覃銀燕等假玄天之人,看向龍酆、煙凝等人,道:“龍酆。”
“殿下有何吩咐。”
龍酆踏步而出。
“原本,涼兒他,是打算怎麼處置這些人?”燕紅婉朱顏紅脣輕啓。
龍酆雖不解燕紅婉爲何忽然改了稱呼,但還是直接拱手,道:“稟殿下,將軍的他原來之意,是將此地衆人全部屠戮、藏棺,以替死去的玄天閣之人報仇。”
“嗯。”
燕紅婉輕頷首,隨意道:“涼兒既是此意,那付雄、機書,你二人便出手,將此地假玄天之人,都殺了吧。”
這...什麼情況?
龍酆、上官璃等人看着燕紅婉那隨意一語,便定了覃銀燕等人的死刑,不由皆是面露訝異:怎麼反而開始殺假玄天之人了?
嘭嘭...
與此同時,那反應過來的覃銀燕等人,則完全無心思多想其它,而是直接紛紛跪身而下,對着燕紅婉磕頭哭求:“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
面對他們的求語,燕紅婉僅是看了眼懷中傷重的葉涼,便看都不看他們一眼的破開空間,踏離而去,留下那凌冽徹骨的無情之語。
於此地,悠悠傳蕩:“若非我趕着去救治涼兒,那本殿下必親手將你等挫骨揚灰,以報涼兒受傷之仇!”
聞言,覃銀燕等人徹底面如死灰,絕望之心於面騰散。
他們忽然開始後悔,後悔當初不應該跟隨柯守義,來得此地,後悔不該加入假玄天,招惹葉涼,後悔,一切的一切...
只可惜,這後悔,終究晚了。
待得燕紅婉與冷玥等人踏入空間,離去後,那已然知曉燕紅婉必殺之心的付雄、機書,直接便是釋放出浩蕩而恐怖的玄力,對着覃銀燕等人屠殺而去。
殺得他們鮮血盡濺、生息盡散,得以一個...
不留!
良久後,夕陽下。
當得那戰戈終止,上官璃、龍酆以及蘇恆清等同入戰局之人,在瞥了眼那滿地的屍骸後,終是放下手中兵刃,仰頭而起,閉眸不語。
似在迎風而言:“諸位,我等終於爲你們報仇了...”
付雄、機書二人,看着他們那似有幾分送靈、禱告之意的模樣,互相望了望後,有些不忍打擾的出言道:“諸位,此地事已了,我等便歸去了,你等也歸回天峻玄洲吧。”
話落,他們對着睜開雙目的龍酆等人微微拱手,便是化爲一抹流光,行離而去。
待得他們離去,淺笙轉而看向龍酆道:“龍酆將軍...”
“好了,淺笙姑娘無需多言,本將知曉你之意。”龍酆似知曉其欲所言,直接拱手打斷道:“本將會帶着諸衆,於王府內,等着你們凱旋而歸。”
淺笙、上官璃等人聽他這默契之語,相視一笑後,對着龍酆、煙凝等人拱手道:“既然如此,那玄天閣和聖冥宮之人,就託付給幾位將軍了。”
畢竟,以鳳玉笙、蔡羊等人玄天閣之人的狀態,還有聖冥宮、血策等傷者,實在不易再動身遠行。
更何況,他們這九江王的大軍,於懷陵古洲內,肆無忌憚的胡亂穿行,的確有些不合規矩。
“嗯,諸位放心,我等定會照顧好他們,等着你們歸來。”煙凝善解人意道。
有了他們的言語,上官璃、淺笙以及言鳶等人默契的互相望了望,便掠身而起,不顧一切的朝着那楓雲宮掠身而去。
隨着他們掠至蒼穹雲端,那被上官璃抱於懷中的沫鹿,忍不住眨了眨眼,道:“阿璃姐姐,我們這是去哪?”
“去找你的父親。”上官璃溫柔一笑。
“嗯,阿鹿也很擔心父親。”
沫鹿乖巧的點頭一語後,她轉過那蔥首望着那遠方天際望去,看似純澈的烏溜溜黑眸裡,透出幾縷毒意:“從此次燕紅婉的表現看,這葉涼身上似乎還有秘密...”
“我定要弄清楚,然後告知給擎皇,或許還能因此立一大功。”
由於,之前幾次,她都被葉涼留在了王府,未帶出去,所以,許多事,她都未能知曉,此次還是她以拜祭爲藉口,執意要跟來,纔能有幸看到此端倪。
想及此,沫鹿任憑清風拂面,拂得那髮絲輕揚的凝望着遠方,毒眸閃起光芒:葉涼,我便讓你再活一段時辰,等我將這些事都弄清楚...
我再拿你的人頭,去領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