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
路辰剛一走出大殿,就有一道聲音傳來,讓路辰知道該往哪裡去。目光一掃,大殿的後面是一個寬敞的庭院。
此刻,院子四周的廊檐下站着許多青年男女,這些青年男女身上的服飾和大殿入口負責登記報名的那名中年男子一樣,皆是一身灰衣,在院子前方的高臺上則站着一個年紀稍大一些、閉目養神的黑衣男子。
而院子中央的空地上擺滿了單人座的桌椅,單人座桌椅呈陣列排布,非常整齊,顯然是爲了今天的外門弟子考覈早就準備好的。路辰注意到其中一些單人座桌椅已經被人入座,而還有一些單人座桌椅依然空着,正猶豫該怎麼做時,旁邊有人指引了他一句。
“這些桌椅上都標有相應的號碼,根據你的考覈號牌,對號入座就行了。”
路辰向提點自己的人善意一笑,隨即在院子裡的單人桌椅中搜尋起來。很快,路辰找到了與自己考覈號牌對應的桌椅,安靜的坐了下來。
過不多久,江離也登記完畢,來到了院子裡,和路辰一樣,經人提點,江離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路辰的考覈號牌是九十七,江離的考覈號牌是九十八。兩人卻非是前後排,而是坐在同一行,中間隔着一個桌椅。這時間,中間的單人桌椅還沒有坐上人,江離朝着路辰眨巴了一下眼睛,路辰回以一笑。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院子裡的桌椅漸漸坐滿了人。路辰就見一開始在大殿入口處負責登記報名的那名灰衣中年男子走了進來,這名灰衣男子徑直走到院子前方,向黑衣男子恭敬的低語了幾句,黑衣男子點了點頭,灰衣男子退到了一旁。
“開始吧。”黑衣男子掀開眼簾,宣佈道。
站在院子四周的灰衣青年男女們紛紛走動起來,將紙和筆交到了一個個參加外門弟子考覈的人手中。
路辰也收到了一份,低頭一看,白紙上一共列出了十個問題,都是關於各類藥材的特性和用途的問題。
除去血玉藤中的寒性有哪幾種方法,請至少回答出三種?天晶沙的特性和用途?火雲石的掌控方法?……
“沙沙。”
每一張題捲上的問題都不一樣,根本無從抄襲別人。而且,院子四周的廊檐下還站着許多灰衣男女,一旦有人抄襲,絕對逃不過這麼多雙眼睛的關注。題捲紙筆發下來之後,一些人皺眉沉思,一些人面色悽苦,一些人輕聲嘆氣,而更多的人則是奮筆疾書,筆尖在白紙上划動,傳出一陣沙沙聲。過不多久,又有擱筆的聲音傳出,顯然已經有人將白紙上的十個問題作答完畢。
過不多久,路辰仔細檢查了一番,確認題捲上的作答無誤之後,放下紙筆。目光一掃,發現江離已經不在原位。
“答完了嗎?”一名灰衣女子見路辰放下紙筆,緩步走了上來小聲詢問道。路辰點頭,隨即灰衣女子示意路辰跟上她的腳步。
路辰跟在灰衣女子身後離開庭院,穿過走廊來到另一處大殿門口。在灰衣女子的示意下,路辰踏入殿中。
殿中,路辰目光一掃,就看到了幾個熟人。江離正一臉笑嘻嘻的朝他走來,而白慕容和夏寒天則坐在一處,白慕容目光不善的看了他一眼,夏寒天則似乎沒有看見路辰踏進殿中一般。沒有在意白慕容和夏寒天各自不同的反應,路辰朝着江離走去。
“題捲上的十個問題,只要答對七個就能通過第一關考覈,你覺得怎麼樣?”江離笑着問道。
看到江離的開心樣子,路辰就知道江離肯定答對了七道以上的題目。“通過第一關考覈應該沒問題。”路辰不清楚題捲上的十道題目對於其他人而言是否有很大難度,但在路辰看了一眼題捲上的十道題目之後,心中立馬就有了詳細無比的答案。這些題目,完全是路辰從小就學習的藥類書籍中的知識點,而且是屬於最簡單的那一部分。別說題捲上只有十道題目,就算是再加一百道題目,再難一倍,路辰也可以輕鬆通過。
江離捶了路辰的胸口一下,道:“哈,就知道了你一定行。”
隨着時間的流逝,殿中的人越來越多。約莫過了一個多時辰,一名灰衣男子站在大殿門口叫道:“接下來被我喊到號牌的人出示一下號牌就可以離開大殿,參加第二關考覈。沒有被我喊到號牌的人,會有人安排你們離開大殿,赤火門的外門弟子考覈,每年都有一次,不要灰心氣餒,明年你們還有機會。”
這話說完,灰衣男子不說廢話,直接念號。
“一號,翟志興。”
“二號,婁立輝。”
“十四號,溫浩宇。”
……
隨着灰衣男子平靜無波的話語,大殿中的氣氛卻是時起時伏,被唸到號牌的人都不免神色激動,而沒有被唸到號牌的人則是一張臉都垮了下來,臉上滿是失望和消沉,真可謂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九十七號,辰路。”
“九十八號,江離。”
……
“江離和這小子都通過了第一關考覈!”白慕容一臉不爽的說道。夏寒天望着路辰和江離走出大殿的背影,淡淡說道:“意料之中。”
灰衣男子繼續念號,路辰和江離則起身離開了大殿,前往第二關考覈之地。
過不多時,路辰和江離來到一座庭院當中,眼前的這座庭院和剛剛的庭院差不多大小,庭院四周的廊檐下同樣站着許多灰衣男女,四周的佈置也差不多,不過相比第一座庭院,這裡更安靜了一些。而院子當中不再是單人座桌椅,而是陣列擺放着一套套完整的茶具。
“第二關考覈難道是煮茶?”見到這一幕,路辰暗暗猜測,同時心中閃過熟悉的一幕景象,當初在林家藥山上時,葛供奉就時常教路辰煮茶。而葛供奉教路辰煮茶,實是要考覈路辰對於火候的掌控是否熟練。
就在這時,站在廊檐下的一名灰衣男子提醒衆人道:“這一關考覈不需要對號入座,你們自己挑選一套茶具,等待其他人到齊。”
路辰和江離各自挑選一套茶具,兩人處於相鄰的位置。
過不多時,白慕容和夏寒天也來到了庭院當中。因爲路辰之前與白慕容、夏寒天爆發了衝突,第二關又是自由選擇一套茶具。此刻除了江離之外,其他人都是能有多遠,就離路辰多遠,使得路辰和江離的附近空出了一圈。此刻白慕容和夏寒天走來,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反正選擇了路辰一旁的兩套茶具。
白慕容、夏寒天、路辰和江離,四人站成了一排,不過如此一來,倒也不顯得路辰和江離站在衆人之中特別突兀顯眼。
很快,之前負責主考第一關的那名黑衣男子也來到了庭院當中,直接道:“第二關考覈就是煮茶,你們有一炷香的時間,開始吧。”
黑衣男子的話語落音,衆人紛紛動了起來。很快,庭院當中,噼裡啪啦聲不已,一簇簇火苗竄起,考覈進入到最關鍵的一道環節。而就在這時,廊檐下傳出一陣陣驚呼聲,打破了考場的寂靜。
“是衛師兄!”
“內門的衛師兄,竟然過來了。”
“衛師兄!”
在衆人的驚呼聲中,一個身穿煉丹師衣袍的男子緩步走了過來。面對廊檐下的衆多灰衣弟子,這名男子面帶微笑,紛紛點頭致意,神態謙和,氣度不凡。
“衛師兄,十歲時入宗,同年完全領悟了一根火焰神紋柱,現在已經是一名一階高級煉丹師,差一點就被定爲下一任門主候選人。”
“雖然衛師兄沒有成爲下一任的門主候選人,但衛師兄領悟了一根火焰神紋柱,將來的成就依然不可限量,在宗門內的地位最次都是長老一級,更有可能成爲副門主!”
望着衛文彥的背影,衆人議論紛紛,眼中滿是羨慕。
黑衣男子見衛文彥向自己走來,連忙起身相迎,同時臉上露出一抹陽光般的燦爛笑容,帶着一絲諂媚的語氣說道:“文彥,只是一年一度的外門弟子考覈而已,你怎麼跑過來了?”
“孫叔,今天剛好有空,所以就過來看一看。”衛文彥微笑說道,眼神有意無意的掃過白慕容和夏寒天。
孫思正察言觀色,如何還不知道衛文彥剛剛的一番話只是一個說辭罷了。衛文彥此來,恐怕就是爲了這兩人。孫思正每年主持外門弟子考覈,早就沒有了一開始的激情。一開始還沒太注意今年來參加外門弟子考覈的人,此刻仔細一看被衛文彥關注的兩人,孫思正暗暗吃驚起來。這不是夏陽郡的夏寒天和白柳郡的白慕容嗎?他們竟然一同來到赤火城,參加赤火門今年的外門弟子考覈。看樣子,衛文彥和夏寒天、白慕容應該相互認識。
想到這裡,孫思正目光一轉,說道:“文彥,你來得正好。有你幫忙看着,我倒是可以輕鬆不少。”
“啪!”
而就在這時,一聲輕微的脆響傳出。因爲衛文彥的到來,一名少女分了心神,導致火苗上的茶具破裂掉來。這些茶具都是爲了外門弟子考覈而特製出來的,對於火力的變化十分敏感,是以用其煮茶時需要時刻關注對於火候的掌控。一旦稍有鬆懈,或者本身對於火候的掌控不夠純熟,就會導致茶具破裂掉來。茶具一旦破裂,自然也就意味着第二關考覈失敗。
少女回過神來,臉上滿是沮喪神情。
看了少女一眼,衛文彥面色緩和的說道:“對於火候的掌控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但在精力的專注上還有所欠缺,回去以後好好的鍛鍊一下,想辦法提高自己的專注力,明年的外門弟子考覈,你一定能夠通過。”
得到衛文彥的安慰和鼓勵,少女重拾信心,重重的點了點頭,隨即跟隨一名灰衣弟子從場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