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終將歸來
嘩啦啦——
此時，碧水寒潭之中，出現巨大漩渦。
碧浪翻滾，驚人寒氣與靈氣涌出。
同時，一顆房子大小的碧綠明珠，徐徐浮出水面。
晶瑩璀璨，如夢似幻！
裁判從震撼心靈的一戰清醒，聲調激昂宣佈：“隕星大比，最強者，外門弟子蘇羽！”
“最後，接受寒明珠檢驗，若合格，則獲取內門資格！！”
衆人屏住呼吸，歷史性時刻降臨。
蘇羽那樣驚才絕豔，那樣耀眼非凡，能否鯉躍龍門，遨遊九天？
“以手觸摸寒明珠，若合格，則綻放紅色，若不合格，則沉沒潭底，開始！”裁判凝聲宣佈。
已有百年未曾有人引動寒明珠，蘇羽會否成功？
唰——
蘇羽深呼幾口氣，氣血蒼白，勉強突破之後，全力施爲，加之此前重傷，體力不支！
搖搖晃晃行至橋沿，手掌貼在寒明珠，寒意傳來，更有一縷隱晦力量，進入蘇羽體內，探查其情形。
半晌後，寒明珠輕微震動。
萬人競技場，鴉雀無聲，僅有呼吸可聞。
當寒明珠震動時，所有人心提到嗓子眼。
會是紅色嗎？蘇羽會成爲內門弟子嗎？
然而，衆目睽睽中！
寒明珠輕微震動之後，竟……重新沒入水中！
眨眼間，大半個明珠入水，僅剩下一小半！
敗了！
蘇羽，不合格！
那樣震撼人心一戰，那樣衝破絕望枷鎖，那樣絕地反擊一戰，終究還是敗了！
百年桎梏，果然無法掙脫麼？
哪怕逆意如蘇羽，亦未能轟碎百年枷鎖！
蘇羽雙眼漸漸失神，一顆心瞬間冰涼。
內心之中，遭受空前轟擊！
難以接受眼前看到之幕。
他一路殺到此地，得到的，竟是一個冰冷“不合格！”
爲什麼？一路殺到內門之前，一路殺到鐵橋之前，一路殺到仙兒之前，卻跨不過那道天塹？
明明內門僅有一線之隔，明明仙兒近在咫尺。
他此生，卻要被寒明珠以“不合格”三字，打上永久缺憾？
要被寒明珠阻擋內門之外，三日後，眼睜睜看着仙兒，嫁給另一個男人？
蒼天，爲何不公？
內心之中，響徹震天咆哮！
不甘逆意，化作一腔洪流，似要衝破胸膛，殺上九天，毀滅玩弄命運的天地主宰！
逆意！逆盡一切不公命運的不屈之意！
此時此刻，化作濃烈殺機，直上雲霄！
紫色瞳孔，竟漸而變爲琉璃酒紅色。
遠望去，竟似一對血眸！
銀髮紫衣，配上血色之眸，邪異異常！
此前神秘高貴氣質，蕩然無存。
此刻，僅有令人心驚肉跳的邪異，非人的魔性。
“蒼天棄吾，吾寧成魔！”蘇羽仰天，輕聲嘆息，一對血眸之內，好似滾動着滔天血水。
一句成魔，震顫人心，亦直達九天雲霄！
衆人彷彿看見，天地碾壓之下，絕望之中，一位人族，逆天成魔！
殺意！逆意！好似洪水滔天！
唰——
血眸散發心悸力量，冷然射向即將沉沒的寒明珠。
“吾之命運，蒼天不可阻，何況區區一明珠哉？”蘇羽語聲冰寒，好似寒冰。
在衆人瞠目結舌之中，蘇羽竟飛掠碧水寒潭之上，彈指間，冰神絲萬道，纏繞寒明珠。
“起!”
輕喝一聲，蘇羽銀髮飄動，血眸森冷，大手一拽之下，竟生生將房子大小的寒明珠給定住！
“他！他想幹什麼？”衆人被蘇羽瘋狂舉動嚇到！
裁判頭皮發麻，急忙呼喊：“蘇羽！住手！”
“哼！我的命運，一顆小小的明珠也妄圖決定？”蘇羽手掌婉轉，驟然一拉。
嗤啦——
寒明珠竟生生被拔出水面十寸！
“噝……太、太瘋狂，他竟然要取出寒明珠！！”
有史以來，從無一人如他這般瘋狂！
衆人瞳孔之中，好似真的看見，一位逆天之魔，對抗不公的命運轉輪！
嘩啦啦——
然而，寒明珠似有屬於自己的靈智，飛快旋轉，重新往水下鑽去。
嘎嘣——
蘇羽連接冰神絲，也被帶着往下墜落。
容顏冰冷，蘇羽血眸，驟然綻放耀眼紅光！
琉璃酒紅，宛若夕陽餘暉。
天上、地下，隕星、宗門，盡數淹沒在酒紅血光之中。
剎那間，空間震動，衆人均有種置身於空間錯亂感覺。
身邊一切，陷入不真切空間。
“空間主宰！”
低喝一聲，酒紅血光披灑，蘇羽仿若掌控空間的君王。
一聲令下，周遭空間，盡數匍匐。
空間流轉，錯亂變化！
嗤啦——
令人震驚一幕出現！
分明即將重新進入水中的寒明珠，竟憑空出現在蘇羽身前。
空間挪移！
蘇羽主宰之下，一念之中，便可空間挪移某物！
這是紅色之龍，凝結一寸，帶來的新變化——空間挪移！
寒明珠仍舊自我旋轉，絲毫未曾察覺，自己已然被挪移到蘇羽身前。
“合格！”蘇羽命令，一掌轟擊寒明珠！
但，除了輕微震動，寒明珠依舊未有任何顯現。
“哼！那就轟碎你爲止！！”蘇羽掌中凝聚紫星神雷，體內靈氣、氣血之力，全數調動！
血脈之中，來自九龍神鼎的紅色血滴之力，亦融匯其中。
轟嘭——
恐怖一掌，震動寒明珠。
輕微咔擦之音，響徹寒明珠周身，竟是被蘇羽生生轟開一條裂紋！
衆人倒抽涼氣，他……他是要毀滅寒明珠麼？
若不順他意，便摧毀其痕跡！何等瘋狂和逆意？
然而，更令衆人瞠目結舌的是！
一擊之後，寒明珠彷彿吃痛，竟嗚咽旋轉，更是綻放出紅色光芒！
合格！！蘇羽合格！！
不！
是寒明珠被蘇羽轟殺屈服！
分明是不合格之人，卻因蘇羽如此威脅舉動，臣服其下！
賽場一片寂靜！
此時此景，已無人能說出話來！
竟有人，生生將寒明珠打服！！
一片清風吹來，吹散了寒霧，卻吹不散衆人心頭瀰漫的震撼。
外門弟子如此，內門弟子也如此，裁判更是如此。
半晌之後，裁判才猶豫着宣佈：“蘇羽……合格！獲取內門進入資格！”
百年命運枷鎖，終被轟碎。
可令人無法預料的是，竟是以此種近乎瘋狂的方式破開！
當裁判的宣佈，漸漸迴盪競技場。
轟——
擂臺上下，沉寂片刻，陡然爆發出空前絕後雷鳴歡呼！
振聾發聵掌聲、興奮吶喊之聲、瘋狂呼喊之聲……此刻，糅雜一起，全數降臨那位耀眼天空的驕子！
一人之軀，戰遍同代一切天驕！
一手之力，粉碎百年桎梏枷鎖！
那蒼天棄吾，吾寧成魔的瘋狂！
那逆意襲天，鎮服明珠的可怕！
一切的一切，均化作永難忘記的烙印，成爲後世弟子，永遠追逐的偉岸背影！
此時的蘇羽，恍若一代君王，安靜凌空，接受萬世敬仰。
蘇羽仰天，嘴角露出一絲對命運對蒼天的譏誚。
“無人可阻我步伐！天不能，地亦不能！！”
此言，在震天呼喊中，清晰傳蕩每一人耳中，流淌進入每一人熱血之中！
多年後，他們永難忘記，曾有一位，天地不可阻的神話少年，從此地崛起！
轟——
然而，就在衆人歡呼之中。
寒明珠突兀急促旋轉！
比任何時候，來得更爲猛烈，更爲強勁！
甚至剎那間，蘇羽便被一同捲入碧水寒潭！
耳邊狂風呼嘯，蘇羽嘴角帶着譏諷與冷笑：“想帶我，進入死亡深淵嗎？你，在恨我！”
他被冰神絲牽連，沒有任何脫困之機。
僅有墜入之前，仰望天穹，留下一聲席捲雲霄的逆意嘆息：“我蘇羽……終將歸來！”
他，不會亡。
蒼天所棄，自化成魔者，生死難滅，天地難葬。
這是一位逆天之魔的遺言！
他終將歸來！
噗通——
寒明珠帶着蘇羽，墜入冰冷碧水寒潭。
濺起的十米巨浪，化作可怕寒氣，凍結周圍擂臺。
咔擦——
潭水迸濺之處，大地盡數化爲慘白冰凌！
無邊寒氣，凝結空氣之中水汽，化作蔚然仙霧，籠罩半個競技場。
競技場，瞬息冰寒數分！
處處均在凝結爲寒冰，處處均在被冰冷佔據。
許多人因寒冷，瑟瑟發抖。
許多人因冰意，嘴脣哆嗦。
可，卻無一人離開。
方纔熱烈沖天的狂呼，好似斷絃的琴音，戛然而止，陷入死寂。
蘇羽，竟然墜入碧水寒潭！
分明逆天如斯，分明轟碎命運轉輪，分明成功獲取內門資格。
用他的逆意，用他寧可成魔的不甘，成功叩開百年桎梏！
爲什麼，最後結局會是這樣？
茫然、不解充斥每一個人面孔。
難道，蘇羽終究還是毀滅在命運之前？
他打破一層命運枷鎖，卻遭到另一層命運死亡毀滅？
半晌後，憤怒、惋惜情緒，驟然浮現他們面龐！
如此人物，如此蓋代君王，如此值得他們追逐的背影，爲何如此命運？
唰唰唰——
一位！
兩位！
三位！
……
上千位弟子，飛掠碧水寒潭。
他們不甘亦不信，蘇羽就此消亡！
分明那冠絕日月星辰的身影，分明那天地命運抗爭的偉岸之軀，還在擂臺戰鬥。
可爲什麼，他已消失！
碧水寒潭，水面殘留着波紋。
好似在訴說，一位人傑，一位君王的覆滅現實。
“不！”人羣之中，雲嫣捂住嘴，難掩悲傷。
明明蘇羽已經那麼努力，明明已經成功在望，爲什麼結局會是這樣？
改變命運的碧水寒潭，原來，就是他命運終點麼？
世間最絕望者，並非希望渺茫，而是毫無希望——恍若昨日的音容，浮現雲嫣腦海中。
那時的他，那樣令人刺眼，令人魅力非凡。
可，一切均化爲冰冷潭水！
裁判怔然許久，剛纔發生太快，即便是他，也無法救援。
默然許久，裁判低沉宣佈：“蘇羽，亡！”
碧水寒潭之下，沉澱着歷代屍骸。
冰冷寒水，將吞噬一切生機。
聖王入內，必死無疑！
饒是化龍強者入內，死多生少。
“他！終將歸來！”一道低迷之音，自人羣中傳來。
裁判微微一顫，再次低沉宣佈：“蘇羽，亡……”
“他！終將歸來！”又一道聲音襲來。
裁判皺眉，宣佈情形，是他職責：“蘇羽”
“他！終將歸來……”
“終將歸來……”
“歸來……”
一道，兩道，三道千百道聲音，匯聚一體，震盪流仙宗上下。
迴盪着蘇羽最後遺言。
洪流之音中，裁判竟再也無法宣佈出口！
耳中彷彿迴盪着蘇羽最後之言。
我蘇羽，終將歸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