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譁你媽啊……沒看清老孃是誰?”
一聲罵罵咧咧的迴應。接着,數百個鎧甲破損、衣衫沾血的士卒出現在巡邏兵的視線內。
那巡邏的士卒並不惱火,自家宮主都重病閉關了,沒人給她們撐腰,往日的趾高氣揚都收了起來。耐着性子繼續道:“你們是哪個營的?”
“老孃是威武軍……你麻痹的小人有完沒完?老孃打生打死,你們這些賤貨倒是自在,個個和挺屍似得到處亂逛……”
威武軍?
巡邏的士卒幾個面面相覷,就着火把看了對方一眼,見她們個個臉上有傷,污垢滿面,眼中的厲色尚未褪去。眉宇間隱隱透着疲憊。
“原來是白天和南城門守軍幹了一架的威武軍。”那打火把的巡邏士卒低聲對旁邊的同夥嘀咕了一聲。
那同夥點點頭,看着她們的目光帶着不屑。原來是吃了敗仗的威武軍。媽的,打敗了還這麼囂張,如果打了勝仗,是不是要把禁宮讓給她們住?
打火把的士卒偷偷拽了拽同夥的袖子,同時示意其他巡邏的同夥讓開道。打敗仗的威武軍,是現任代宮主詠琪琪的貼身侍衛營。硬氣的很,她們可不想觸這個黴頭。惹不起還躲不起麼。
看到巡邏的士卒自動的閃開道路。那領頭的威武軍小校冷哼一聲:“算你們這些人識相!我們走……”
爲首的小校雖然硬氣,但卻是真不敢堂而皇之的從禁宮穿過。她們這數百個士卒是敗退的威武軍其中的一部分。
在這個小校的帶領下,從禁宮側門穿過一條寬約兩丈的衚衕,往西拐了個彎,前面豁然開朗。一排排營地整齊的靜靜排列着。在營地前方的空地上,來來往往的女卒們,洗刷馬兒的、喂草料的、自己洗涮的、三五成羣湊成塊吆五喝六大塊吃肉喝酒的。
這裡,完全屬於女人的世界。個個也沒有那麼多忌諱。大部分人只在腰間圍了一片薄薄的布檔。從身材上看。經常訓練的女卒根本夠不上美,大部分人身材極爲強壯,也有個別纖細的女卒,胸部扁平。
那小校走到空地中央,找了個板凳坐下,
疲憊的揮了揮手手:“累了一天,沒受傷的都散了吧。受傷的留下。紫萱,你去找營地大夫來,給姐妹們看看傷勢。”
一個女卒拱手肅立:“是,將軍。”
小校一聲令下,跟隨的數百殘兵殘將,便轟然散開了。各自回到自己的營地,偶爾還和忙碌的其他士卒們打個招呼。
剩下上百個受傷頗重的士卒靜靜的站立着。
“找個地兒坐吧,沒那麼多講究。”那小校明顯不耐煩,污言穢語的罵道:“麻痹的,這是打的什麼仗,竟然被南門的那些小人們擺了一道。等老孃吃飽喝足,明天定要讓那些人們好看。”
她罵人的當口,早有侍候的女卒端過洗漱的臉盆毛巾等物。
那小校一把扯掉身上沉重的鎧甲,露出滿頭的秀髮和貼身的衣物。衣服早就被鮮血浸透了。她咬了咬牙,使勁往下一拽。
嗤啦一聲,整個雪白的內衣扯成兩半。
她彎腰胡亂洗漱了幾把,拿着毛巾擦了擦。順手抄起桌上的涼茶灌了幾口,舒服的嘆了口氣。
她並沒有受傷,只不過一天心驚膽戰,刀頭舔血的日子讓她神經繃了一天,也是身心俱疲。
不一會兒功夫,那個叫紫萱的女卒帶着十幾個隨營大夫匆匆趕來。大包小包的揹着藥箱,開始逐個檢查受傷的士卒。
“喂,脫衣服。”一大夫衝着身材略微瘦弱的女卒沒好氣的喊。
那女卒結結巴巴的道:“我,我沒受傷。”
“麻痹的,沒受傷還不滾一邊去,尋姐們我開心呢?”大夫罵道。
那女卒明顯不敢還嘴,唯唯諾諾的退到一邊。
此時。正在歇息的小校倏然站起來,柳眉倒豎,指着那大夫罵道:“麻痹的你說誰呢?老孃這些手下打死打活的拼命,臨了還受你們這些人的鳥氣,我這些手下是不是個個帶傷你才高興?”
那大夫被罵的縮了縮脖子。低下頭去,手忙腳亂的替另一個士卒解開胸衣,上藥包紮。忍不住嘀咕道:“天都這麼晚了,我們也不容易,誰讓她沒受傷還瞎湊什麼熱鬧。”
嘀咕
的聲音極低,卻讓怒火中燒的小校聽了個正着。
“我 操 你媽,有種你就大聲說!”
她砰的一腳踢開身前的桌子,抽出腰間的長刀,推開四周的人羣,刀尖顫顫的指着那大夫道:“麻痹的,老孃的兵用不着你去教。你再給老孃瞎囔囔一句我聽聽?”
那大夫張了張嘴,像是想要反駁。那小校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擡手長刀劈下。
大夫大驚失色,下意識的擡手去擋。
刀光閃過,那大夫慘叫一聲,整個臂膀被砍下了一半。左手抓住斷臂淒厲的哭喊着,疼的渾身顫抖。
呸!
小校眼中厲色稍減,扔了長刀:“麻痹你的先給自己治治吧……”
鮮血還在噴涌。旁人沒有小校的吩咐,不敢上前。那大夫悽慘的叫了一陣,雙眼一翻,竟然昏了過去。
那小校聽到沒了聲音,扭頭瞅了瞅,道:“都瞪着看你麻痹啊。趕緊給她包紮……”
是,是。幾個大夫低着頭趕緊上前。
那小校彷彿沒事人一般,又哼着曲子飲茶去了。
衆人心頭黯然。姚媚是出了名的護短。這個大夫也算是撞槍口上了。算她倒黴。
那叫姚媚的小校喝了片刻茶水,似是想起什麼,衝着那被呵斥的女卒招了招手,“你過來。”
那女卒明顯是被眼前的驚呆了。姚媚喊了幾句她才恍然大悟,忙不迭的過去,行了個不正規的禮節道:“將軍你好……”
姚媚眉毛一挑,含笑道:“你這招呼倒是打的別緻。你叫什麼名字?”
那女卒弱弱道:“屬下……卑職……咳咳咳……小人叫雙喜……”
“雙喜……”姚媚嘴裡玩味的嘟囔幾句,“這名字倒是挺有意思。紫萱,帶她去洗洗,然後帶來見我。”
“是。”紫萱衝着雙喜笑了笑,“走吧妹妹。”
雙喜臉色煞白,呆滯了片刻,忽然慌亂的擺手道:“我……我身上不髒,不用洗……真的不用洗……”
嗯?
姚媚臉色陰沉,眼看暴風雨即將來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