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大白

古月仙感受到了宮千竹的微微顫抖,將她的手包在掌心,“別怕,就算是諸天神佛來了也傷不了我。”

她點點頭,古月仙的手因爲魔化而冰冷徹骨,卻仍舊讓她感到十分安心,天君不要死,古月仙也不要死。

諸天神佛俯視着這血流成河的慘景,齊念一聲佛號,在蓮花金座上閉目打坐的如來佛哀嘆一聲罪過,座下舍利子會意,將手中握着的一串念珠朝古月仙扔去,每顆念珠都金光大作,在空中變得巨大,如同粗繩一般將他捆住,古月仙掙扎了兩下,體內黑光迸射,一串念珠被硬生生切斷,散落滿地的檀木珠子四處跳動。

舍利子嘆息一聲,親自下來將念珠顆顆拾起放進懷中,萬分虔誠的模樣。

古月仙一聲諷刺嗤笑,“如來佛,你不在你那清淨的西方極樂世界待着,什麼時候開始插手這檔子閒事了?”

如來佛也不生氣,只是慢慢睜開雙眼,“佛管天下事,豈能只安守極樂世界,解救世人、普度衆生方爲佛家大善。”

古月仙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如來佛的目光掃視過他,最後落到他身邊的宮千竹身上,宮千竹被他看得渾身一抖,低頭躲避開。

天君顧不得許多,趁古月仙有如來佛壓制着,立即下令道:“將罪女宮千竹扔下誅仙台!”

衆仙領命,七手八腳將宮千竹鉗制住,一路押到了誅仙台邊沿,宮千竹沒有半分掙扎,自知是罪有應得。

古月仙忽然回過神來,見宮千竹已經被押到了誅仙台上,表情一下子狠戾起來,抽出長刀揮出刀氣,將衆仙逼散,放出話道:“誰若敢動她一根寒毛,我定教他碎屍萬段!”

衆仙皆懼,卻還是咬着牙沒有放開宮千竹,倒是如來佛嘆息一聲,“古月,你戾氣太重,終有一天會徹底遁入魔道。”

古月仙滿不在乎地嗤笑一聲,好不容易恢復一點原樣,如今又開始重新魔化,甚至比方纔黑化得還要嚴重,指甲都變成了黑色,紫微庭頓時魔風大作,所有人的衣袍都在魔風中狂亂紛揚,古月仙的長髮隨風而舞,已經魔化成黑色的脣一張一合,狠絕之氣,有如毒誓。

“縱然拼上性命,我也絕不會讓百年前的悲劇重演一次!”

宮千竹驚訝地看着他,心中恍然大悟,原來古月仙心中的結一直是當年長樂仙被仙界所害的那件事,如夢魘般一直纏繞他到現在,所以纔會讓他這麼快就遁入魔道,變成這副似人非魔的樣子。

當下不由得勸阻道:“前輩,你不必爲了我做到這種地步,我做錯了事,受罰是我心甘情願的。”

古月仙冷冷一眼瞥過去,“你閉嘴。”

他不在乎她是否是心甘情願,他只知道當年的悲劇絕對不能再重演一次,失去重要的人的那種悲傷,他此生都不想再體驗一次。

當年他沒能保護好長樂是他的錯,如今絕不會再犯這種錯誤,這種讓他遺恨終生的錯誤……

狠戾刀氣直直逼向面首,衆仙不得不暫時放開宮千竹接住刀氣,紫微庭又是一番混戰,細細聽來隱約能聽見天邊滾滾而來的似是雷聲,原是方纔在天海同古月仙一起掀起滔天巨浪的千萬天兵,正排成數百個方陣朝這邊趕來,衆仙大驚失色,如今情勢又開始往那邊倒去。

天君面色又難看下來,下意識地看向寶相**不動如山的如來佛。

他只屈指一彈,一道透明的屏障便隔絕了那千萬天兵,再取下手腕上纏着的長長的一串念珠,一圈復一圈地將瀕臨暴走的古月仙牢牢鉗制住,任憑他如何費力,均是被念珠上刻着的佛經給壓了回去。

如今形勢急速逆轉,天君見古月仙大勢已去,冷笑着抖了抖衣袍,轉身走到執刑臺上的几案後坐下,下令道:“即刻處死宮千竹!”

“慢。”衆仙還未做出迴應,如來佛已經伸手製止,忽視掉天君難看的臉色,從懷中掏出一封信紙,用內力送到宮千竹面前,“千竹姑娘,這封信是有位貴人託我轉交於你的,我也不過是當個信差罷了。”

宮千竹奇怪地皺起眉毛,貴人?什麼貴人能指使得動如來佛替他當信差?

她接過那封信,還未展開信紙,心中已經有一種奇怪的恐懼,拿着信紙的手有些顫抖,她猶豫了一下,三兩下打開快速讀起信來。

驀地,她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拿着信紙的手抖得像風中的樹葉,她猛地擡眼看向如來佛,似是確認一般,幾近絕望,又帶着一分隱忍的憤怒問:“信上所言屬實?”

如來佛臉上掛着淡淡慈悲的笑容,“那位貴人是不會欺騙姑娘的。”

天君聽他們的對話聽得一塌糊塗,想要用勘心術看看信上的內容,忽然見宮千竹轉頭看着他,眼中已經沒了之前一直存在着的溫柔慈悲,眼底是深淵般的恐懼,還有空洞的絕望,通通被掩埋在眼底,看在他眼中的是陌生的冰冷。

他心裡一驚,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忽然一道白光逼退擋在他面前的衆仙,他還未反應過來,宮千竹已經翻上他面前的几案,一把玲瓏剔透的莫邪劍架在他脖子上,她咬着脣瞪住他,身子不知是因爲憤怒還是恐懼而顫抖不止,喑啞的聲音自緊咬的脣齒間殘缺不全地發出。

“我姐姐身上的屍毒,原來是你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