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麻煩您掃碼登記一下信息,請您的接待人出來接您”保安攔住了家燕和玉珍,兩位大股東的太太。
“你不認識我?我是......”家燕有點急了。她爲了“突然襲擊”,特意不告訴蘇奕承,自己下了飛機就打車過來,沒想到這大門換了新保安,不認識她。
“不管你是誰,沒有工卡,就得按流程來辦。”小保安站得筆直,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以前都不用這樣子的啊,誰要求的?”玉珍問。
“這是公司的規定”小保安不卑不亢。
沒辦法,家燕只好給蘇奕承打電話。接電話的卻是一個溫柔的女聲:“蘇太太您好,我是蘇總的助理黃昏。蘇總正在接待客戶,有什麼可以幫到您的嗎?謝謝”
家燕心裡很不爽:這什麼助理啊,連他電話都代接了?以後她找自己老公,還要通過她嗎?她一定得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家燕想到這,立刻挺了挺腰板,身爲元配,這架勢不能輸!可她要進門,還必須得通過她,誰讓自己老公不接電話呢。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着,一會見到蘇奕承,有他好受的!
家燕只好硬着頭皮告訴黃昏,她在公司門口,保安不讓進。
“麻煩您把電話給保安聽一下,謝謝……您好,我是牛黃昏。這是蘇總的太太,麻煩讓她進來,謝謝”黃昏在電話裡通知。家燕看着保安接電話都微微彎腰,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氣得不打一處來。看着保安打開大門請她進去,冷冷地說:“剛纔不是說要按規定辦事嗎?怎麼,看人的啊?”
“對不起,蘇太太,我也是按章辦事,耽誤您寶貴時間了,請您見諒……您看,牛總下來接您了,這是符合咱們的規定的。”保安恭敬地說。
家燕一擡頭,果然看到一個穿着職業套裝的女孩急急地往大門口走來,快到門口,乾脆一溜小跑,也不怕那高跟鞋崴了腳。
家燕任由黃昏一手接過她的行李箱,幫她拿到公司大堂。黃昏建議她把行李先寄存樓下,一會回宿舍方便取。家燕卻不樂意,說裡面有給蘇總的營養品,她要放到他辦公室裡。黃昏只好拿着大包小包,把兩位太太送到蘇總辦公室。給她們泡好茶,說了聲抱歉,要去接待客戶,就急急地走了。家燕閒不住,開始給蘇奕承的辦公室做“大掃除”。她發現上次她放他抽屜的營養全都原封不動,都放過期了,只好全部扔掉,又默默地放上新的。
玉珍在一旁看着,皺了皺眉,說:“你先別忙了,別把自己整得跟個保姆似的。咱倆坐下來聊聊。剛纔那個牛黃昏,你覺得怎麼樣?”
“還……好吧,看着不像妖媚的女人,挺幹練的”家燕如實說。
“嗯,我們再觀察一下。”玉珍說。
他們看了看辦公室,沒什麼異常。辦公室門口有個辦公位,看樣子是黃昏的無疑了。桌面上有個相框,黃昏帶着兩個孩子比心,笑得幸福甜美。還有很多的文件,在架子上放得整整齊齊。沒有鏡子、沒有化妝盒,這倒跟一些辦公室的小女孩有點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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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送走了客戶,蘇奕承和黃昏一起回辦公室。路上,黃昏告訴他,蘇太太和另一位女士她已經接到他辦公室了。蘇奕承愕然:這麼快?這兩個女人怎麼聯繫上的?
看着他一臉錯愕的樣子,黃昏解釋道,當時他正在臺上講PPT,她看到來電上的名字,想起上次他說過太太要過來,所以代他接了電話,並出去把她接了上來。蘇奕承讚許地笑笑,不再說什麼。
到了辦公室,黃昏很自覺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沒有跟着進去,給他們留下單獨的空間。其實以往這個時候,他們是要交流一下接待客戶之後的事情,商量一下接下來的策略的。
蘇奕承簡單地跟家燕和玉珍打過招呼後,就喊黃昏進去,給她介紹:這是我太太,這是龍總的太太。
黃昏想笑——人是自己帶上來的,還要介紹?但還是一本正經地給兩位太太鞠個躬,客氣地說:蘇太太好,龍太太好!
家燕很受用,立刻端起一副主人的派頭,仰起下巴,威嚴地說:行了,你出去工作吧!
黃昏後退一步,轉身,邁着優雅的步子離開。剛回到位置,蘇奕承又叫她。她只好拿上一堆待籤文件和筆記本,走了進去,坐在他辦公桌子對面,一單單給他解釋這些文件的背景。哪些沒問題,哪些有疑點,哪些建議駁回;然後,倆人又覆盤了一下今天接待客戶的情況,商量了接下來的對策。
兩位太太坐在沙發上,看着他們倆的工作交流,說的全是中文,但怎麼感覺聽不懂?他們的言行並沒有什麼親密之舉,只是正常的工作上的交流,但看着他們如此默契地配合,家燕心裡還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她不願意承認,但她確實感到有點自卑。
倆人坐着無聊,只好提議先回宿舍。蘇奕承也不留他們,繼續跟黃昏討論工作,只揮揮手,讓她們先回去休息,說中午帶他們出去吃飯。
中午吃飯,龍太太特意把自己的弟媳叫上。弟媳也在辰海公司上班,她想通過弟媳,瞭解更多關於黃昏的事情。沒想到弟媳也是對黃昏讚不絕口,說她很專業、很敬業,公司上下對她都很認可。她又試探着問其他,其實就是想了解一下,她與高管們之間,有沒有緋聞。弟媳是個聰明人,很快心領神會,斬釘截鐵地否認,說黃昏有幸福的家庭,兒女雙全,老公很能賺錢。他們家住豪宅,開豪車,根本不是那種因爲貪財而攀龍附鳳的人。倆人的心,略微放鬆下來。
蘇奕承晚到了一點,到的時候,菜已經上桌了。飯桌上閒聊,還不忘誇黃昏,很能幫他。玉珍提醒:你當着自己老婆的面誇別的女人,這樣不太好吧?
蘇奕承大笑:我們老夫老妻了,這點信任還是有的!況且,有能人幫我減輕工作負責,她高興還來不及呢!
聽他這麼說,家燕也不好意思說什麼了,反而有點慚愧:確實,老公爲了家人努力在外打拼,自己卻如此猜忌,確實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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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裡,終於把這一家子送走的黃昏,終於鬆了一口氣。在這個崗位十幾年,她不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查崗”。在很多人的眼裡,“助理、秘書”這樣的崗位就約等於老闆的小蜜。然而這其實是天大的誤解,這個崗位之所以存在,自然有它的價值。它是一個非常專業的崗位,需要的從業人員綜合素質很高,並且越老越值錢。比爾。蓋茨的秘書,就是個年紀比較大的女士,蓋茨也曾表示,微軟的成功,這位年長的秘書功不可沒。
蘇總是她的第11位領導,在他之前,她與10位領導合作過,其中6位是男性。也有領導的太太不放心,來查過崗,但都被她輕鬆化解,她堅信:身正不怕影子斜。太太們見了她,也都放心地回去了。
而這一次,卻是她最緊張的一次。雖然她與蘇總之間並無任何越界之舉,但倆人之間的曖昧、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是藏不住的。她發現自己已經開始有點依戀他的關心,而他也對自己有所偏愛。只是基於大家都不是自由身,努力剋制着而已。人家說,最好的夫妻關係,是:她把他崇拜得像個英雄,他把她寵得像個孩子——而他們之間,恰好是這樣的關係。但,他們都不敢往前半步,只能默默地把這份不該有的悸動,藏在心底。
自從那天聽蘇總說了他太太要過來,黃昏就特意把自己跟孩子的照片放在辦公桌的顯眼位置。她想告訴蘇太太,也想提醒自己:自己是當母親的人,是有家室的人。不可能對別的男人有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