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是不知道怎麼應付，不感興趣的姿態。
顧夢暗暗咬緊了牙齒，她這樣打扮，李佳明還不回心轉意嗎？
她道：“佳明，方纔少瑾說的話，我都聽見了，她其實不是怨你，是怨我，怨我生了瑩雪。”
李佳明狠狠的吸了口煙，回頭道：“別說了，沒用的事！”
過去的事，他不想提了，提了崔安寧也活不了，李瑩雪也回不到肚子裡去。
顧夢叫道：“佳明，對不起了，如果少瑾實在不能原諒我和瑩雪，我死不足惜，但是我還得照顧瑩雪，也不知道瑩雪能挺幾年，這樣吧，我同意爸的安排，到時候和瑩雪去縣城，不再出現少瑾的眼前，不影響你們父女之前的關係，我和瑩雪，默默的，守護着你！”
顧夢的語氣憂傷中還帶着情真意切，她聲音好聽，很快就吸引了李佳明的注意力。
李佳明慢慢回頭：“你……”
顧夢哽咽道：“今天瑩雪這樣，我也累了，你說我，這些年，不說別的，我對我媽怎麼樣，最後她騙我。”
“對少瑾，你是知道的，少瑾說我對她不好，可是我打過她嗎？之前嚴厲，也是因爲希望她好好學習。”
“當然，在成績問題上，我確實有私心，但是她成績好，再考一年，我想也是能考上好大學，到時候我們家裡兩個女兒，都是大學生，多讓人羨慕？！”
“可能我錯在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她，說清楚，讓她就恨上了我。”
“但是跟別的後媽比，我對她不錯吧？她也埋怨我！”
“爸現在催着我們離婚，你也對我冰冷至極！”
“回首這二十年，我付出了不少，可是竟然一無所獲，真的累了！”
嘆口氣道：“瑩雪這次犯病，我打擊很大，想了也很多，別的好像都不重要了，只求瑩雪平平安安的就行。”
“佳明，我真的可以帶着瑩雪走的，只要你和少瑾高興，你知道，我爲了你，其實做什麼都可以的。”
家門口，女人挺着肚子，眼淚簌簌如雨：“佳明，我爲你做什麼都行，但是請保住這個孩子，別讓她被人罵是沒爹的野種，你和安寧，能不能收留她？”
一樣的梨花帶雨，讓人心酸。
想到了往事，李佳明吞嚥一下，道：“或許當時，我不應該同意留下李瑩雪，那樣你現在不用這麼累，安寧也不會那麼恨我，還傷了胎氣。”
李佳明的聲音輕柔了，顧夢輕輕的抓住他的手道：“佳明，這個不怪你，孩子是生命，我們都沒想到，李瑩雪會來到我的肚子裡，這是意外。”
“至於安寧，我是對不起她，但是當時我根本沒想嫁給你，取代她的位置，我只是希望她能讓我生下孩子，我不怕母女分離，讓孩子叫她親媽都可以，但是別讓孩子遭受罵名。”
“可是她不同意，她不體諒我，我能理解，但是她一點也不體諒你，不肯接受瑩雪，說到底，是她太小氣了些。”
但是顧夢樣了李少瑾！
李佳明道：“別說了，她那時候也年輕呢，而且人都走了，不要說她的不是。”
顧夢點頭，隨後道：“佳明，也別跟少瑾傷心，也別怪少瑾，我會帶着瑩雪走到，不讓她心煩。”
李佳明心想其實這個安排不錯，這樣和小蕊來往，就不用偷偷摸摸了。
心中一顫，他到底在想什麼？
他是有家庭的人，李瑩雪，也是親女兒。
縣城條件太差了！
李佳明道：“算了，瑩雪都跟顧廷舟訂婚了，一年畢業，結婚就好了。”
“至於少瑾，她也會結婚的，不會總恨我，你就安心照顧瑩雪的身體吧，爸那邊，你不要再做錯事惹他生氣，消停兩日，安靜兩日，爸忙着講學，自然就不會再提離婚的事了。”
顧夢用楚楚可憐的目光看着李佳明：“那委屈你了，少瑾會一直怪你的。”
李佳明心想小蕊會更生氣吧？！
但是讓他趕走顧夢，這些年了，也是不忍心。
他掐死了菸頭道：“回去看看大夫是不是該換藥了吧。”
走廊裡，夫妻二人一前一後的養病房的方向走，他們沒有回頭，自然就沒有發現，在他們路過的樓梯旁的電梯等待處旁，李少瑾從那裡出來了。
方纔兩個人說的話，李少瑾都聽見了。
李少瑾眯着眼睛看着燈火通明的地方，就知道顧夢離開了顧家的支持，還會想別的辦法的，踩着她的肩膀是嗎？
非常好。
那怎麼上去的，就怎麼摔下來吧。
……
……
病房裡十分安靜，一個躺着的，一個坐着的，其他兩個人收拾桌子上的東西。
突然門被推開了。
李佳明和顧夢迴頭看，然後李佳明張大了嘴：“少瑾……”
李少瑾眨着無辜的眼睛：“怎麼了？”
李佳明想想樓梯方向，再看看沒事人一樣的李少瑾，這孩子是精神分裂嗎？
不是剛剛罵罵過她說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那個，那個……”
李少瑾已經進了屋，站到了顧廷舟身後，看着李瑩雪：“你還睡呢？”
躺着的人閉上眼，沒有出聲。
顧夢心想這個小賤人是想氣死我吧？
顧夢想和李佳明有獨處的時間，她也不喜歡李少瑾留在病房裡。
想發脾氣，倏然收住，柔聲道：“少瑾，瑩雪今天真的十分危險，大夫說她需要休息，你不是也是學大夫的嗎？應該懂，屋子裡不能太吵了。”
李少瑾看向正在吃橘子的顧廷舟，低聲道：“沒事，她不是說你吃橘子聲音太大。”
顧廷舟：“……”
顧夢：不是說顧廷舟，有點自知自明行嗎？！
顧廷舟尷尬的站起來，看向李佳明道：“李叔，我下去找找晚飯在哪裡吃吧，然後叫你過去。”
外面夕陽西下，是要吃晚飯了。
李佳明道：“那你去吧。”
人家病人需要休息，顧廷舟這次挺有眼色，就走了。
李少瑾坐到他方纔的椅子上。
顧夢氣得暗暗跺腳，她明明是希望李少瑾滾蛋啊。
她道：“少瑾，你晚上沒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