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沐霸天
一股莫名強大的威壓籠罩在這一人一狐的上方,似乎禁錮了時空,如一座巨山臨頂,讓人透不過氣來。此刻塔頂的空間被莫名大力給撕裂開來,出現了一條條黑色裂縫,變的破爛不堪,就在此刻,一道聖潔光柱從黑色裂縫中直射出來,劈天而下,籠罩在女孩和白狐身旁,並沒有傷害其一絲一毫,如春風沐浴般靜靜散發着光輝。
“嘶”空間再次被撕裂,一隻人手從裂縫中伸了出來,呈鷹爪狀,並無其它異樣,可是卻隱隱有中威壓之力傾瀉下來,讓女孩呼吸漸漸變得急喘。突然大手慢慢收攏,向上抽去,帶着包裹在光柱裡的一人一狐向黑色裂縫中升去,最終消失於古塔之中,破裂的縫隙也迅速複合,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中域,沐家莊,後山禁地。
晌日的光輝,略顯刺眼,全然不現清晨飄逸的風采,多了一絲穩重和霸氣。此時宛如九天之上的神明漠視人間天地,萬物皆空。
“颼”,怪聲響動,一道綠色光輝從那雲霧瀰漫的古塔中射出,飛向高空,徑直砸向了平地之上,但是隨之而來並沒有石破天驚的響動,只有一圈圈光輝圍繞在平地上,看不清是什麼東西砸了下來。
“咳、咳”,光輝漸漸散去,傳出了咳嗽聲,女孩坐在綠油油的草地上,嘴裡不斷傳出咒罵聲,“怎麼回事啊,我腸子都快吐出來了,暈死我了,那破塔本小姐以後再不去了,哎,你別說,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不但不疼,反而軟綿綿的,真舒服,不知這是什麼草啊。”說着便向下摸去,突然原本喜悅的神色頓時僵硬了,因爲她手裡正提着那隻小白狐,原來……那隻白狐此刻已經只進氣不出氣了,眼神中毫無光色惡狠狠的盯着女孩,擺出一副將要命不久矣的樣子。
女孩自知理虧,便抱着白狐站了起來,可是剛一擡眼,險些沒暈過去。以女孩所處之地方圓十丈之內全是黑壓壓的人羣,四周圍了個遍。人羣中有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全都到齊了。
每個人都用不同的眼神注視着她,讓女孩毛骨悚然,後背發涼。女孩此時表情更是誇張到了極致,滿臉似笑非笑,腳底打滑,看起來像是想要溜走一般。
“瑾晴,你這是又準備去哪裡呀?”這是一中年男子的聲音,聽起來略帶些怒氣,款步向女孩走來。
女孩的臉色霎時變得難看極了,轉過身子,緩緩擡眼。一位身披寬鬆青綠色長袍的***在他跟前。
此人戴一龍瑞祥金冠,中間有根白玉細簪橫穿髮髻,幾縷隨意散落的鬢髮更是顯得英氣逼人,濃密粗眉下古井無波的眼眸此刻正盯着女孩細看,右手中還握着那塊古樸的令鑑,那令鑑分明已經化入古塔之中,怎麼又會在他手中呢。女孩也是一驚,並未詢問。
“爹爹”女孩聲音甜膩酥骨,令人渾身發麻。
那男人絲毫不去理會,淡淡道:“你可知闖入這禁地古塔,莊規該如何處置呢?況且你尊爲千金,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不可饒恕。原來此中年男子便是這天下第一莊-“沐家莊”的莊主沐霸天,而那妙齡少女竟然是沐家千金沐瑾晴,可真是令人匪夷啊。
沐瑾晴一臉無辜之色,怯生生回答道:“父親大人,女兒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這般胡作非爲了,就原諒孩兒這一次吧。”
此言一出頓時引起了沐霸天身後人羣的熱議,嘈雜不已,人們紛紛交頭接耳,低聲談論,多數對沐瑾晴表示不滿,但又礙於其地位高貴,並不能指手劃腳,大肆闊論。這時一名白髮垂髫,滿臉褶皺的老者走向前來,到沐霸天身旁微微作輯,沉聲道:“莊主,老夫有話想說。”
沐霸天無一絲訝意,安之若素,回道:“哦,範長老乃是莊內最德高望重之人,直言無妨。”
沐瑾晴的臉色也霎時間變得難看至極。
那位範長老說道:“本門貴爲天下第一莊,地位顯赫,從未有人敢如此行徑,古往今來無人敢擅自闖入塔內,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應當嚴厲處置。況且小姐闖入禁塔,多半拿取了稀世珍物,那白狐渾身散發着天地靈氣,想必是吞食了神果,這般暴殄天物,損我莊中內蘊,實在是有些放肆不堪了吧。”
沐霸天淡然微笑道:“不知範長老覺得應該怎麼樣嚴厲處置呢?
範長老漠然看着沐瑾晴,低聲道:“本來擅闖禁塔當爲死罪,念在小姐初犯,且年幼無知,所以死罪難免,活罪難逃,將小姐遣到‘思過崖’十年光載,讓其沉思過錯,修身養性,改掉頑劣性格。也可以以此來告誡他人,平他人之不滿。”人羣中身影聳動,嘈雜之聲不絕於耳,不知爲何都如此激動。
“好了!”沐霸天怒呵道,便無人再敢交論,變得安靜起來。
隨後沐霸天瞬間神色微變,嗤笑一聲,冷漠道:“十年?瑾晴無知,罰在其屋中閉過三個月,期間不可踏出屋外一步,若有人不滿,可以來找我,會給其一個滿意的答案。”
沐瑾晴一聽,興高采烈道:“謝謝爹爹,寬恕罪責,女兒定當謹遵父命。”
沐霸天伸手輕揉着女兒的秀髮,無奈的笑着,毫無莊主風範,只是一位平凡的父親罷了。周圍人羣頓時鴉雀無聲了,不再低聲談論,交頭接耳。一個個臉色發綠,可能實在沒想到沐霸天會如此寵愛袒護其女,這點小小的懲罰讓那些白髮垂髫的老人們情何以堪啊。沒有人敢反駁,因爲這是**裸的霸道,不服就會惹上大禍,所以一時間就無人敢語了。
就在這時,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從沐霸天身後走出來,扯着沐霸天的袖角,用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盯着眼前的男人,撒嬌道:“爹爹,不行麼,姐姐不乖,讓她去‘思過崖’啊,癡癡纔是爹爹的好女兒。”
沐瑾晴一個箭步踏向前去,抓住小女孩的身子,二話沒說就先了個很響的爆慄,隨後惡狠狠地道:“肯定又是你告的狀,不然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找到我了,你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小女孩一時吃痛,掙開沐瑾晴的拉扯,躲在沐霸天身後,眼睛水汪汪的快要哭出來了。
沐霸天此時對女兒之間的“玩耍”一點也不在意,低下身子抱起小女孩,輕聲安慰着,然後對身後侍衛吩咐道:“將大小姐帶到其閨房中,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踏出一步,也不許任何人去前去探望。”說罷,掠了一眼沐瑾晴肩上的白狐便下山而去了。
沐瑾晴微微欠身行禮,然後注視着沐霸天的身影漸漸遠去,也終於鬆了口氣,這次沒有過重懲罰,讓她着實高興了一陣,沒過多久便被侍衛“押”下山去了。
時間匆匆飛逝了幾個時辰,已是黑夜,整個沐家莊都籠罩銀光曉月下,如綾羅綢緞纏繞着,隨風而動。
整個山谷是如此的靜謐,讓人不禁有絲絲睡意。
禪室,一根一根巨大的漆着紅漆的柱子,錯落有致地立在大殿之中,支撐着雄偉的殿堂,從天花板穹頂上垂下的黃色布幔,安靜地垂在柱子身旁,其中的許多看起來已經有些破舊了,看在眼中,彷彿正是一股憂傷,從那漸漸老去的黃色中流露出來。
過往的光陰,彷彿在這裡凝固了。
空地的蒲團上赫然坐着一個熟悉的人影-沐霸天。
空氣裡傾訴的哀愁誰人能知?誰人敢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