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才和李明軍對視了一眼,暗想虧了聽李明軍的話,多問一問,要不然自己會吃大虧的。王俊纔跟李經理交換了名片,自己既然要收購箱包廠,以後少不了跟信用社打交道,先跟這個李經理結個善緣吧。王俊才客氣地謝過了李經理,出了信用社,上到車上,王俊才說道:“今天多虧了聽您的話來問一下,要不然非吃虧不可。”李明軍笑道:“也沒啥,接下來,咱們再去找一下廠裡的工人,打聽一下具體的情況。”
王俊才說道:“找信用社咱們可以直接上門,可工人咱們總不能直接上門吧,萬一讓韓德凱發現了,就不好了。”李明軍想了一會兒說道:“你說得有道理,我們是不能直接去廠裡找,不過咱們可以打聽一下工人宿舍,廠子這麼多年了,肯定有些老員工需要廠裡安排住房,我們找到宿舍後,就可以等着工人下班,到時候咱們就可以想辦法問了。”王俊才覺得有道理,就讓王國慶開車趕往箱包廠附近,由於上午暗訪時,王國慶並沒有露面,所以讓他去問最合適。
王國慶把車停在離箱包廠稍遠一點的地方,快步跑到箱包廠門口,向傳達師傅打聽起了工人宿舍在哪裡,他謊稱自己是來走親戚的,不知道具體位置在哪。傳達師傅聽說是來找他們廠工人走親戚的,非常熱情地說了地方。原來箱包廠宿舍就在西邊那一片平房區裡,具體多少排他也不清楚,他讓王國慶到那裡再問一下。王國慶謝過看門師傅後,小跑着回來上了車,邊發動車邊給王俊才做了彙報。
王俊才吩咐開過去,很快車子就來到了路邊門面房的一個豁口,王國慶見往裡去的路很窄,而且路兩邊還擺着很多攤位,就沒敢往裡開,他既害怕把車子颳了,也害怕壓到攤販的東西。王俊才無奈只好請李明軍下了車,兩人步行往裡走去。走了十幾米的路,攤位不再像巷口那麼擁擠了,王俊才站定,往兩旁看去。只見街道兩旁各有一排平房,平房沒有院子,沿路邊向裡伸進去大約有五六十米的距離。這排平房每間隔五六米就有一個鐵門,對應着在平房的前面,是一排平頂的小屋,看上面每個窗戶上都露着一節管子,管子全部都是黑糊糊的滿是油污,這應該是對應着每家的廚房。
顯然這個建築形式不會是城中村,村子的建築一般都帶有院子。王俊才把目光收回來,看見路邊有很多帶孩子的老人,他隨意走到一個老大爺跟前問道:“大爺,請問一下,您知道箱包廠宿舍是那一排嗎?”大爺顯然早就注意到了眼前這兩個生人,一把抓住正欲往外跑的小孩,抱緊在自己懷裡說道:“箱包廠宿舍啊,從這往前走,見到一個垃圾樓子,再往前數六排就到了。”王俊才見大爺很是警惕的樣子,這是面對陌生人的天性,也不多見怪,只是謝過了大爺,和李明軍一起邁步向前走去。
走了有百十來米,果然在路西邊看到一個垃圾樓子,這個垃圾樓體型巨大,下面是空的,方便垃圾車進入,人們倒垃圾需要從旁邊的樓梯爬到二樓,倒入巨大的垃圾池中。垃圾池底部是一個倒錐體的形狀,只是倒錐體的底部不是尖的,而是兩扇相當厚實的鋼板,鋼板中間有兩道粗壯的銷子彆着。當垃圾車倒入垃圾池下方時,工作人員通過機關把兩個銷子撥開,兩扇鋼板像門一樣向下打開,上面的垃圾嘩啦一下全部掉落到車斗裡。
王俊纔剛好目睹了垃圾車裝垃圾的過程,現在這種垃圾樓,在現代化的小區都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的塑料垃圾桶。由於垃圾落到車斗裡的衝擊力,使得垃圾發酵的臭味一下子衝出了垃圾樓,很快地在周圍瀰漫開來。王俊才趕緊捂住鼻子,拽着同樣動作的李明軍往前跑去,跑了有五六排,正好到了前面大爺說的位置。這裡聞不到臭味了,王俊才示意李明軍放下手掌,大口喘着氣說道:“李廠長對不起,讓您跟着受罪了。”李明軍擺擺手說道:“沒事沒事,你趕緊辦正事吧。”
王俊才笑了笑四處打量了起來,由於靠裡了一些,這裡不像街口上,竟然看不到一個人,顯得有些冷清。王俊才正準備往平房前的通道里走一走,看看有沒有家裡敞着門的,好進去打聽一下時,突然有一個人影飛快地從裡面衝出來,同時後面傳來一個女人抓小偷的喊聲。這一幕何其的熟悉,想當年王俊纔剛畢業去酒精廠報到時,就遇到過小偷偷婦女的錢包,最後被他抓住的事。
眼見着前面的人就要跑到王俊纔跟前了,王俊才沉穩的喊了一聲:“站住。”前面那個男人急停站住後,面露兇光,惡狠狠地說道:“滾開,少管閒事。”王俊纔看着眼前的男子,現在可以確定他就是個賊了,微笑着雙手抱在胸前說道:“今天,爺我還就管定了,小子,碰上我算你倒黴,趕緊束手就擒吧。”此時李明軍聞聲也趕了進來,看到這一幕,高聲說道:“小俊,你行嗎,要不我報警吧。”
王俊纔沒有回頭,眼睛死死地盯着對面的小偷,開口說道:“放心吧,您稍微後退一點,別一會兒打起來傷着您。”李明軍想起來王俊纔會功夫,放心地回撤了幾步,靜靜地注視着王俊才。此時小偷沉不住氣了,他猛喝一聲向王俊才衝來,妄圖推倒眼前的這個人。王俊才待小偷衝到他身前,手掌快要推到他雙肩上時,猛的一個側身閃開小偷的衝勢,同時左腿突然伸到小偷腳下一絆。小偷由於衝力過猛,當他發現眼前突然失去了王俊才的身影的時候,想收力已經收不住了,身子猛地向前撲去,但是他沒發覺腳底下有絆子,王俊才的腿在那裡彆着呢,只聽見啪的一聲,小偷就趴到地上來了個狗啃屎。
簡單嗎,是的,就這麼簡單,這就叫難者不會會者不難。王俊才順勢過去,右腿彎曲跪壓在小偷的後背上,雙手扳過小偷兩個胳膊,緊緊抓住按在小偷的後背上。說着複雜,其實也就是眨眼間的工夫,此時後面的婦女剛剛纔趕過來,她見小偷被人制服了,也不再緊張了,只是在一旁大口地倒着氣。王俊才見她的樣子也就四十上下,就開口說道:“這位大姐,到底什麼情況。”
大姐這時氣已經喘勻實了,開口說道:“我今天身體不大舒服,沒上班在家歇息,就當我在廚房準備晚飯的時候,就從窗戶裡看到這個賊從隔壁家裡出來,我知道隔壁老張家沒有人都上班去了,所以我斷定他是小偷。小偷應該也發現了我,就快步往外跑,我就在後面追,這不就碰上你了。對了,光顧了說話,我都忘了謝謝你了。”
王俊才笑道:“不用謝,咱倆都一樣,這都是幫別人的忙。對了大姐,你家有繩子嗎,我先把這個小偷綁起來,老按着他怪累的。”大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有有有,就快步跑回了家。不一會兒,大姐拿來了一根拇指粗的麻繩,王俊才熟練的把賊的雙手捆結實,倒提着把賊拽起來。毛賊剛纔被王俊才壓的不能動彈,這一站起來扭着身子就想反抗,被王俊才一腳踢在屁股上,馬上就老實了。
就在這時,警察來了,原來是李明軍剛纔報的警。這地方雖然是棚戶區,但是因爲地處區政府對面,所以警察來的非常迅速。警察到後,簡單瞭解了下情況,就想把小偷帶走,並讓大姐王俊纔去錄口供。這時大姐說話了:“警察同志,你們能不能等一等老張他們,他們都在箱包廠上班,離這裡很近,眼看着就快下班了,他們回來後跟你們一起去行不,我還得給我老公孩子做飯呢。”王俊才也說道:“對啊,警察同志,還是等一等吧,這小偷恐怕不止偷了老張一家,估計還有別人家,到時一塊審了,省的他們報警你們還得再過來。”
兩警察想想也是,就讓王俊才把繩子解開,然後給小偷戴上手銬帶到大路上,把他塞到三輪摩托車的跨兜裡,一邊看着小偷,一邊跟王俊才聊起了天。年長的警察說道:“這位同志身手不錯啊,練過吧。”王俊才笑道:“小時候跟着爺爺練過幾年。”警察又說道:“看兩位陌生得很,你們來這裡幹什麼啊?”警察的天性,開始盤問起王俊纔來了。王俊才笑道:“我和我的同事是來找箱包廠的師傅們辦點事的。”王俊纔不說來找人,是因爲那樣說了,警察肯定會問來找誰啊,到時候說不上來還是麻煩。警察看王俊纔不像壞人,而且他後面的人很有威嚴的樣子,就不再問了,只是不時地看着手錶,看樣子等工人下班等得有點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