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塊石頭扔在了湖裡,濺起了一小圈漣漪。
但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居然瞬間就融化了。
接着,又是幾道噗通、噗通的聲音響起,竟然是先後有着三名弟子都跌落下去了,蘇銘眉頭一皺,目光一冷,竟然全部都是靈武宗的弟子。
這兩人剛纔還嘲笑過他,本來想要救的,蘇銘沒有出手。
曾經你們對我愛答不理,如今想讓我救你一命,這怎麼可能,以爲老子很賤嗎?
蘇銘冷笑了一聲,繼續探索起來。
而靈武宗弟子在第一波探索時,就不斷的有人死去,這也讓蘇銘有了一種警覺性,看來上一世自己得到的情報,多少有點細節上的不足。
如果說時間線沒有問題的話,其實漁陽宗和金戈宗,從靈武宗弟子進入外圍,就開始對付他們了吧。
前世和今生,同時碰到這種事情,讓蘇銘也是思索了起來,很快,一個名字出現在他的心裡,徐千。
應該是這個廢物搗鬼吧!
之前蘇銘雖然想好不管靈武宗弟子,讓他們全軍覆沒,但他卻是想到了穆羅的感受。
穆羅很愛惜靈武宗,她把這個宗門當成一份子,而隊伍裡的弟子,也不是全部都壞,大部分本性是好的,也願意爲了靈武宗的繁榮而奮鬥,他們只是被徐千這種人蠱惑了而已。
另外,除了穆羅,牛小蠻也在隊伍裡,這可是自己前世的好兄弟,難道要看着他也死去嗎?
蘇銘搖了搖頭,他自然不會看着這樣的事情發生。
正當他站着思考時,聽到前面的亂石間,有着兩道聲音在小聲說着,竟然是有人在小聲說話。
蘇銘好奇的慢慢貼了過去,聽着兩人道:“現在這赤焰秘境,可就只有我們三個宗門。漁陽宗和我們金戈宗是一塊的,就靈武宗和我們不是一夥,俗話說得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我們必須要打壓這個宗門。”
“何止是打壓,哈哈,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靈武宗實力這麼弱雞,卻和我們一樣,佔據了一座城,你們認爲他們配嗎?”
“當然是不配了!這樣的廢物宗門,我們就要聯手把他們滅了!”
“赤焰秘境,我們把他們這支隊伍滅了,他們靈武宗的精英弟子,至少半數以上都要陣亡,別的不說,就算不覆滅靈武宗,經此一戰,他們十年內都恢復不了元氣!”
“弟子斷層,哈哈!”
這兩個人在說着。
蘇銘怒從心頭起,走了出來,看到蘇銘的出現,這兩個人身軀一震,神色不善,顯然不知道爲什麼會出現個人,當看到蘇銘遮掩面容後,其中一個人冷笑道:“我說是誰呢,是不是靈武宗的廢物啊?”
“靈武宗的廢物,八九不離十了。”
“估計是聽到咱倆的對話了,忍耐不住了,要對咱倆出手呢。”
另一個弟子冷笑道。
兩人對視了一眼,瞬間化掌爲刀,朝着蘇銘的腦袋和脖子就狠狠的劈了過來,頓時勁風凜冽,以無比可怕的風流朝着蘇銘的身上就砸了下來。
呼!
蘇銘一個步伐,瞬間和兩人的手掌擦身而過,但兩人手上的勁風颳到了蘇銘肩膀上,抓出了兩道森然的血痕,頓時蘇銘的血液飛濺了出來。
“哈哈哈,靈武宗的廢物,沒有本事還敢挑釁你金戈宗的大爺,找死!”
這兩個人再次出掌刀,朝着蘇銘狠狠的劈了下來。
“草擬嗎的,合擊之術!”
蘇銘目光一冷,不願意再留手,拔劍出鞘,頓時一道如殘風捲落葉般的劍風颳了出來,把這兩人劈飛了出去。
嘩啦,兩道飛濺噴射的血雨胡噴了起來,兩人胸口傳來火辣辣生疼的時候,目光駭然看到,蘇銘一劍快若閃電,朝着他們的脖子,抹了過來!
咔嚓!
一劍封喉,而且是兩個人。
在沒有了內勁的支持下,這兩個人身軀無力,撲通兩聲,朝着下面的岩漿層滾落了下去,咕嘟嘟,下面冒出兩個氣泡,連屍體都融化掉了。
這道如靈武宗弟子一樣的哀嚎聲,吸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有人驚呼道:“是金戈宗的弟子!”
“什麼?我金戈宗的弟子?”
金戈宗的弟子看向了過去,只看見最後金戈宗的衣袍,一瞬間就被岩漿吞沒了,而看樣子,還是兩道衣袍。
兩條人命!
金戈宗弟子頓時有些瘋狂。
一道聲音傳了出來,憤怒嘶啞:“給我找,找兇手,是誰暗害了他們!”
金戈宗的人瘋狂了起來,由於三支宗門的隊伍,雖然是保持大部隊進來,但仍然是小規模分開探索,所以連金戈宗的人,第一時間也不知道誰是兇手。
場面一時間變得非常的混亂。
“給我找,都給我找!”
一道唳聲響起,一道紅衣少年衝了下來,來到了兩人屍體滾落的下面,看到了地上的血,發瘋般的嘶吼了起來:“他們被劍殺的,一劍封喉,是劍修殺得!”
“兇手是一個劍修!”
“你是自己出來,還是讓我把你揪出來!如果我把你揪出來,我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從此後悔來到這個世界,我要狠狠的羞辱折磨你!”
紅衣少年衣袍上,有着金戈的紋飾,這是金戈宗的衣服,他手裡握着一把短刀,渾身上下有着鋒利的兵器之氣。
金戈宗,武技功法主殺伐!
此時,蘇銘就在不遠處冷冷的看着,當看到這紅衣少年又氣又無奈之後,他笑了兩聲,便懶得搭理他,繼續搜索開赤焰秘境的大門。
這裡還只是外圍,就算有好東西,也只是一些破果子爛草,如兵器武技功法的好東西,肯定都在封閉的洞府內部。
想到這裡,蘇銘拳頭握緊了,他要劍,要大量的劍,還是品級劍。
如果進入不了洞府裡面,他就得不到劍,九劫劍就無法升級,他就無法變強!
靈武宗滅門他就沒有能力阻止,他還會如前世一樣,看着穆羅死在自己眼前,看着許小染死在自己身邊,看着牛小蠻這些憨厚老實義氣的兄弟,爲了給自己創造跑的機會而犧牲。
蘇銘眼睛閉上了,兩行血淚沒來由的輕輕留下,他不願意這樣!
他必須要進入裡面!
但是赤焰秘境的門,他找不到!
蘇銘着急了起來,他如一隻無頭蒼蠅一樣,不只是他,這洞窟內的其它宗門弟子,同樣都是分開去找,時間過去幾個時辰了,但依然沒有人找到。
入口找不到!
所有人都煩躁了起來,不時有弟子跌入下面的滾燙岩漿中,啊的痛苦叫了一聲死在下面,血肉之軀瞬間被高溫的岩漿熔化!
更有人自相殘殺了起來。
不光是這些宗門弟子,哪怕是連蘇銘自己,內心中都猛地有了一種殺戮的衝動,啊!他一劍斬向了面前的巨石,瞬間將巨石斬碎了,他得到了一種巨大的爽感,他如瘋了一樣,繼續的砍着。
他沒有發現,他整個人如喪失了理智般,朝着岩漿邊緣不斷的揮着劍,最後他一定會一腳踩空,摔下去,燒死!
“啊!”
突然間一道熟悉的喊聲,從頭上的岩漿層痛苦的叫了起來,這道聲音讓蘇銘的神智猛地清明瞭起來,他擡起頭,頓時驚慌了,是牛小蠻!
牛小蠻一腳踩空,從上面的岩漿層摔了下來,眼看就要摔下去,蘇銘二話不說,向着空氣撲了出去,拉着牛小蠻,瞬間增大的重力把二人往岩漿中帶!
“啊啊!”
牛小蠻恐懼的大喊着,當看見是蘇銘拉住了自己後,他兩眼猛地流出眼淚,狂熱的風燒得他說不出話來,但他心裡,是不願意的!
他不願意蘇銘爲自己冒險!
他認爲,蘇銘有希望進入洞府,有希望得到機緣,有希望比以前變得更強,這樣他就能做很多事情,而他,是自己的兄弟,他如果過的好了,自己是很高興的!
蘇銘胳膊脫力了,他咬着牙,神智好像被衝昏了,他痛苦的大叫了一聲,奮力把牛小蠻往旁邊的陡峭凸起石頭上扔了過去,啪嗒,牛小蠻被掛住了。
而蘇銘,則因爲最後的脫力,而徹底的摔入了岩漿中。
轟!
劇烈的灼熱席捲了蘇銘的身體,讓他整個人瞬間熔化,無法形容的痛苦讓他大叫了起來,卻是猛地坐起了身,發現自己眼前是一片火紅的洞窟,這裡分外乾淨,看起來每一天都有人在打掃!
空氣中瀰漫着一種淡淡的香味,很香,就像是初戀的感覺!
蘇銘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他認爲自己死了,聽說人死了以後,自己掐自己的胳膊是沒有痛覺的,他掐了下自己,齜牙咧嘴的痛叫了一聲,嗯?沒有死,怎麼回事!
“這裡是哪裡啊!”蘇銘大叫了一聲。
沒有迴應。
沒有人搭理他。
這裡有沒有人不一定。
但問題來了,這裡,是哪裡?
蘇銘陷入了沉思,他站起了身,齜牙咧嘴了一下,痛,還是很痛,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沒有死,但他知道,自己或許是遭遇了神奇的事情,這纔沒有出事。
而這件說不清楚的事情,一定是跟赤焰秘境有關係的。
顧不上想那麼多,他想先看看,自己的劍還在不在,突然間,他愣住了。
劍丟了。
血魔劍丟了!
他猛地顫抖了一下,劍丟了,這把劍可是自己所得到目前爲止,最強的劍,是自己的武器,是自己的護身符,怎麼會丟了。
他迅速的回想了起來,知道是跌入岩漿的時候,但那個時候,自己手裡明明還拿着這把劍的。
一定是穿過岩漿之後,以及自己甦醒之前,這個時間段,劍,丟了!
找劍!
不僅僅是找劍,也能知道,自己昏迷過去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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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這裡似乎是有路的,蘇銘大着膽子走了出去,只見自己走在了一條地下隧道,這隧道是火紅的岩漿石頭挖出來的,是火紅的,不過並不燙,但卻是給人一種壓迫性極其之強的灼燒感!
蘇銘差點以爲自己會被石頭燙死,但發現沒有什麼灼燒感後,他放心的順着隧道,往前走,最終,他走到了一條寬闊的洞穴之中,看見了讓自己駭然無比的一幕。
擡頭往上看,竟然是岩漿火海,但火海下面有着一道晶瑩的膜壁,火海掉不下來,就好像在天上!
這種彷彿時刻天要塌下的感覺,讓人心驚肉跳。
在火海下面,全是火紅的岩漿石頭鋪成的道路!
整個廣場是呈圓形的,邊際是如矮牆般的石頭牆,順着唯一的入口進來,以一個環形的甬道,才走到廣場的中央。
而這裡,是有着一具雕像的。
這個雕像,是一個身穿着火紅色鎧甲的中年男人,他眉宇軒昂,是帶着殺氣的,他左手拿着一卷經書,很有書卷氣,右手拿着一把劍,詭異滔天。
經書蘇銘不認識,但這把劍的雕像,蘇銘是認識的。
和寶器閣嚴長老,給他的劍,是一模一樣的,而這種感覺的相似程度,讓蘇銘想了想後,猛地確認,這就是同一把劍。
而這裡,看樣子,就是赤焰魔主的核心洞府了,他當年的佩劍,看來真的是不知道怎麼樣,就流落出去了,最後到了蘇銘手裡。
突然間,蘇銘的眼睛愣住了。
原來這雕像下面是有人的,是一個紅裙女人,她站在那裡和雕像顏色一樣,蘇銘差點忽略她了,但她就站在那,她雙手不是空的,是拿着一把劍的。
是蘇銘的血魔劍,不,應該說是這雕像主人的,也就是赤焰魔尊的!
她是誰,她在這裡幹什麼,她不像是三宗來試煉的弟子,她爲什麼要站在赤焰魔主的雕像下面?
蘇銘不知道,他冷靜的看了看,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個地方並不像自己前世想的那麼簡單,而這個女人的修爲,遠不是現在的自己能達到的。
她有可能,是超越了紫府境的人,是達到陰陽境的武者,這個感覺,給蘇銘的就是這樣。
“赤焰啊赤焰,你的劍一點靈性都沒有了,看來你真的死了很久很久了……這個時間好長,我都忘了是多久了……嗚嗚,啊!”
紅裙女子猛地哭了起來,趴在了雕像上,難受的嗚咽着。
是赤焰魔主的舊相識?
蘇銘好像明白了什麼,但他碰到這種情況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只能默默的嘆了口氣,站在遠處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