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深夜了,可刑堂大殿依然燈火通明,衛忠權似乎還在等着什麼人的到來。
一個白衣似雪,手拿摺扇,如同文弱書生般的青年緩步走進了刑堂。
衛忠權一身灰白色長袍,端坐在大殿上首,見到青年進來,頓時面帶笑容,客氣的問道。
“叔華,這麼晚了,你傳信過來可是有什麼急事?”
這青年赫然就是凌天盟二號人物,智多星公叔華,也是凌天陽在天玄武院的代言人。
之前凌寒天在南郡擊殺惜花公子,這其中就有公叔華的陰謀。
當時公叔華本來想借刀殺人,借惜花公子之手殺死凌寒天和衛忠權之孫衛生津,卻不想最後關頭凌寒天突然爆發,擊殺了惜花公子。
至於衛生津,則被嚴嵩幾人聯手轟殺,向凌寒天立下了投名狀,如今這幾人仍然還關在東宮地牢之中。
公叔華習慣性的摸了摸他那如同鷹勾般的鼻子,輕搖着摺扇,隨意的坐在椅子上,緩緩開口道:“大長老,弟子今晚過來,只是想問問天巖城之事如何了。”
“天陽交代的事情,老夫自然會放在心上。”
衛忠權擡了擡手,有些傲然的說道:“在老夫的威懾下,天巖城的其它家族已經全部投靠了天陽的父親,如今凌家已經完成了對天巖城的一統。”
說到這裡,衛忠權有些憤怒的道:“只可惜凌戰一直龜縮在天玄皇宮,否則老夫早就將其斬殺了。”
看着衛忠權一臉憤怒的樣子的,公叔華的嘴角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冷笑,道:“大長老,你可要記住,令孫可是死在了凌寒天的手上。”
衛生津之死一直是衛忠權心中抹不去的痛,如今被公叔華再次提及,眸中難掩深深的痛苦之色,還有那深沉的殺意。
公叔華一直觀察着衛忠權的反應,爾後繼續提醒道:“雖然凌寒天已死,但凌少的意思是必須要斬草除根,凌戰也必須死!”
衛忠權猛的一拍扶手,咬牙切齒的說道:“明日便是天玄皇室的國葬大典,只要太子楚浩一死,我會讓凌戰生不如死。”
“嗯,明日國葬大典有大長老親自壓陣,我想燕王奪嫡自然是沒有什麼問題。”
公叔華點了點頭,但話鋒一轉,再次提醒道:“不過大長老一定要注意,燕王不過是凌少的一顆棋子,凌家纔將是這片大地的主人。”
聞言,衛忠權眼中閃過一抹深深的忌憚,點頭道:“這個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說到這裡,衛忠權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開口問道:“凌少可曾提到天玄皇室那頭守護妖獸?”
當日,衛忠權曾欲獨闖天玄皇宮,卻不想被黑曼翼王蛇驚退。
至今想來,衛忠權仍然是心有餘悸,這也是他不敢闖入皇宮擊殺凌戰的根本原因。
同時他也擔心這頭妖獸會成爲明日國葬大典上的一大變數。
“你說的是那條黑曼翼王蛇吧。”
公叔華搖了搖摺扇,輕鬆的道:“大長老,你還不清楚那條蛇的來歷吧?”
衛忠權皺了皺眉,疑惑道:“老夫只知道那黑曼翼王蛇是楚家先祖的一頭契約獸,楚家先祖隕落之後,他的後人在天玄立國,這頭妖獸便成了天玄皇室的守護妖獸。”
公叔華微微一笑,搖着摺扇道:“大長老,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這黑曼翼王蛇並不是楚家先祖的契約獸,他們之間只是有一個約定。”
“一個約定?”
衛忠權虛眯起了眼睛,顯然公叔華知道許多內情,他靜待下文。
“約定的具體內容我就不清楚了,但我卻是知道,這約定的期限是一百年,明天就是終止之日了。”
公叔華站起身來,成竹在胸的道:“所以大長老放心,這黑曼翼王蛇從今晚起就不再是天玄皇室的守護妖獸了。也就是說,這頭妖獸從今晚起就跟天玄皇室沒有關係了。”
對於這樣的內幕消息,衛忠權顯然很是意外,更心驚於公叔華的手段。
不過衛忠權仍然有些擔心的道:“可就算是這樣,也難保這頭妖獸明日不會出來攪局。”
衛忠權摺扇猛的一收,指向東方,若有所指的道:“大長老,你難道忘記了城東那位?”
聞言,衛忠權一震,想起了城東那位在天玄國立下的規矩:先天者,不入天玄。
這麼多年來,所有敢打破這道規矩的強者,都沒能活着走出天玄國。
衛忠權的思維急速運轉,將所有的事情一點一滴的串聯起來。
天玄國主之死,或許是早就計劃好了的,國葬之日,燕王奪嫡只是一個表象。
就在衛忠權串聯着整起事件時,他猛然間感到一股深入骨髓的殺意襲來。
“誰?”
衛忠權猛的站起身來,全身真氣沸騰,如同火山噴發了一般,後天境極限的感知瀰漫至大殿的每一寸空間。
看着衛忠權如臨大敵的樣子,公叔華一臉驚諤,他不過凝脈境初期,完全沒有發現大殿中有任何的異樣。
雖然他智謀無雙,但在這個時候,實力纔是生命的保障。
他無法忽視一名後天極限強者的判斷,縮了縮身子,緩緩的靠向了衛忠權。
“何方高人深夜造訪,何不現身一見?”
衛忠權不敢有一絲的鬆懈,對方能夠避開他的感知,就憑着這一點都不得不讓他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應付。
冰冷的大殿迴盪着衛忠權的聲音,周圍死一般的寂靜。
緊接着,詭異的情況出現了,刑堂大殿之中竟浮現出成片的霧氣,煙雲縈繞,水氣瀰漫。
一時間,整個大殿煙雲朦朧,霧氣氤氳,衛忠權兩人如同置身煙雨仙境一般。
衛忠權的臉徹底陰沉了下來,在這詭異的水雲煙霧出現後,他驚恐的發現,他的感知竟無法穿透出去。
公叔華一臉慘白,他意識到了危險,哆嗦着嘴脣,再次朝着衛忠權緊靠了過去。
同時公叔華掏出一塊傳音石,企圖傳遞消息,卻絕望的發現,消息根本無法傳遞出去。
煙霧朦朧之中,一道黑色的身影漸漸浮現出來,冰冷的眸子中蘊含着致命的殺機,如同來自地獄的死神一般。
衛忠權死死的盯着那從霧氣中浮現出來的身影,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一個原本應該死去的人,竟以如此詭異的方式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這簡直超出了常理!
一瞬間,他的腦海中迴盪起他將凌寒天逼落深淵時,凌寒天說過的那句話。
我若不死,歸來之時,便是取爾性命之時。
“凌寒天?”
衛忠權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了這三個字,他想不出凌寒天到底是以什麼方式瞞過了他的感知。
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凌寒天竟敢來到刑堂,這意味着很多。
凌寒天擊殺高蓮英的畫面還停留在他的腦海之中,特別是凌寒天體內的頂級火種,讓他感到深深的不安。
纔過去一個月,凌寒天竟躍升了兩個境界,這等恐怖的修煉速度,恐怕是封王強者少年之時都不可能辦到。
甚至是凌寒天一定還有着不爲人知的底牌,尤其是凌寒天在這樣一個敏感的節點歸來。
衛忠權隱隱的有一種直覺,今晚,他將面臨露出獠牙的凌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