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嚨口直感到壓了一塊石頭般難受,餘苑舞的這幅模樣讓他心中很是苦澀,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儘管他是那麼的不想接受。他靜靜的看着餘苑舞,未置一詞,忽然深深的嘆息了一口氣。
“蕭雲升……你這個畜生……畜生!你還不肯放過我嗎……竟然要這般處心積慮的傷害我……你不得好死!”餘苑舞的神情激動到了極點,現在想來,一切都是那麼的水到渠成,之前蕭雲升的種種古怪可疑之處,其實都在指向同一個地方,只恨自己太傻太癡……恍然之間,她也終於是想起了有關“安”的那個事情,她第一次聽到“安小姐”正是出自於當初閔培元夫婦之口,那時閔培元正嘲弄着蕭雲升的身份,而當時她正被蕭雲升脅迫着逃亡……一切都已經清楚了,眼前這個自己深愛着的安師弟,便是那個自己最仇恨的人!
蕭雲升聲音有些嘶啞,他緩緩搖了搖頭,說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並無害你之心,只能說一切都是那麼陰差陽錯……也許,我一開始加入寶庫,便是一個錯誤……”
餘苑舞臉龐上悽然無比,顫聲說道:“你爲什麼偏偏是他……爲什麼……原來一切都是假的……什麼都是假的……”安桐的轟然崩塌讓她心中絕望到了極點。
蕭雲升深深吸了好幾口氣,他咬了咬牙,說道:“師姐,你不要這樣了,何必要那麼執着於以前的仇恨,好好的活着不好嗎?”
“說了不要再那樣叫我!”餘苑舞的靈劍握得越來越緊,她激動無比的叫道:“蕭雲升,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師姐,你再聽我說兩句……”蕭雲升還待再說,餘苑舞已經是不顧一切的攻了上來,瘋狂法無比,歇斯底里。
蕭雲升無奈之下只能選擇招架,他祭出了楊香劍進行着抵擋,轉眼間兩人便已經是相拼數招,事實上,餘苑舞對他根本就構成不了威脅,首先餘苑舞施展的都是三富寶庫的招式,而他對這些招式那都是十分熟悉的,每一個變化全都在他的心中,更何況餘苑舞現在太過激動了,根本施展不出真正的實力,他要反擊殺死餘苑舞其實不難,然而又如何下得了這個手。
“鏘!鏘!鏘!鏘!”
不時的有兵器相擊之聲響起,兩人的拼鬥已經越發的激烈,蕭雲升更勝一籌,卻反而被逼的連連後退。餘苑舞已陷入到徹底的癡狂之中,似乎只有蕭雲升的死亡才能最終解開那個死結,除此之外,再無他途。
“你死啊!死啊!”餘苑舞歇斯底里的嘶喊道,蕭雲升的避讓並沒有喚醒她的留情,她的攻擊越發的瘋狂。
“叮!”的一聲,在一次招式對拼之中,蕭雲升終於是退無可退的和餘苑舞來了一次正面交鋒,他很自然的順着這個招式急轉而下,一道恰到好處的光暈便斷了餘苑舞所有的後招,楊香劍的劍鋒一拍一閃,已是直接逼進過去。
他忽然大驚失色,卻是忽然注意到這麼一劍下去的話,正好是劈向餘苑舞的咽喉處,這一劍就算是僅僅沾到餘苑舞一點,餘苑舞也很有可能就此香消玉殞!
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楊香劍就此急轉調向,他拼着靈力反噬的危險,硬是生生的將這股危險給化解了。他緊緊的一咬牙,靈脈處的反噬讓他身軀一震,剛纔的那種行爲實在是太兇險了,他現在身體上已經受到了最爲直接的傷害。
然而身體上的不適還在其次,瘋狂的餘苑舞卻已是趁着這個機會成功變招,鋒利無比的劍尖就此結結實實的刺在了他的胸膛上!鮮血快速的綻放着,他的上衣很快便被染紅一片,在耀眼劍鋒的照耀下,一切都是如此的刺眼……
“啊!安桐!”洶涌的鮮血終於是阻止了餘苑舞繼續的瘋狂,在看到靈劍刺穿蕭雲升的第一眼時,餘苑舞便是下意識的叫出了那個名字。她並沒有傻,剛纔交鋒的情況一直看在她的眼裡,她知道蕭雲升很輕鬆便能殺了她,也知道剛纔蕭雲升爲了保住她而選擇了自殘,而正是因爲蕭雲升對她的這份不忍,才造就了她這無情的一劍。
蕭雲升被靈劍重傷,臉色“唰”的一下就蒼白無比,靈劍的力量在烤着他的血肉,他直感到眼前一片發黑,幾乎要倒下去。然而就是這麼一個慘烈的時刻,他的性子卻猛地被激起了,一股無以倫比的乖戾和狠勁從他的心底升起,瞬間就瀰漫到他的全身,他的眼睛一下子就血紅了,他對着餘苑舞嘶吼道:“老子是個屁的安桐!老子是蕭雲升!你不是要殺我嗎?現在你成功了,你只需再隨便來一劍,我就可以馬上死在你的面前!來殺啊!來啊!”
餘苑舞看着被靈劍洞穿、一身血肉模糊的蕭雲升,她拿着靈劍的右手忽然有壓抑不住的顫抖,她呆呆的看着青筋暴露的蕭雲升,忽然感到呼吸間一片窒息,她胸脯劇烈的起伏着,這一劍卻是無論如何也繼續不了了。蕭雲升那兇狠憤怒的眼神讓她心中很是痛苦,她的眼淚再次悄然滑落。恍然之間,她想起了很多很多,寶庫中和蕭雲升相處的一幕幕衝擊着她的心靈,尤其是泰和墓中的生死與共、不離不棄……
“來啊!殺我啊!殺啊!你說你不容易,卻比得過我嗎!我自小被親人遺棄,受盡欺凌,誰又爲我想過半分!自始至終我連自己父母是誰都不知道!你們這幫畜生,一個個都想要我死!在碧雲族落時,焦部頭那幫混賬要殺我!後面寧部頭又帶你來殺我!我努力掙扎,終於活了下來,暗鴉族落這幫混蛋又不放過我!再後來呢!北方駱峰族又莫名其妙的來殺我!還有星紋宗金蠶宗一個個也想着法子來害我!我傾盡所有,歷盡艱險,不過只是想要探明自己的身份,然而所有人卻都處處與我爲敵!安小姐……高風!全他奶奶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全他媽的要害我!”
蕭雲升想起自己的身世,滿面都是猙獰,他死死的盯着餘苑舞,一字一頓的吼道:“你們一個個不是都想要殺我嗎,那便殺啊!老子早就不想活了!你們這些王八蛋!”
他如同一頭憤怒的雄獅在咆哮着,心底的那股戾氣似乎要將整個天地都淹沒了,他不等餘苑舞來殺他,居然主動的往前艱難的前進着。他的身體每前進一分,靈劍便洞穿的越發厲害,洶涌的鮮血順着劍體一直往下,將餘苑舞整個右手掌都染紅了。
“你不要過來……”餘苑舞被蕭雲升的這幅模樣徹底的震住了,蕭雲升話語間的那份慘烈讓她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她眼淚更加洶涌,同時腳步也開始後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