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很想說狐朋狗友,但腦海裡名爲理智的弦強行制止了她。
別認爲那三位同事現在哭得很慘,就感覺可以一起抱怨幾句。如果真的留下把柄,她們可不吝嗇於向頂頭上司告密。
塑料姐妹情可比不上實打實的利益。
從古遊剛纔護住自己的動作,她感覺這個人以前接待過的客人都不一樣,所剩無幾的良心促使她壓低聲音說:“客人,今天請回吧。”
“有他們在,拍賣場裡面.”
話沒說完,但少女相信古遊能聽理解她的意思。
“謝謝,還是帶我們進去吧。”
古遊笑了笑:“都到門口了,怎麼能不進去一探究竟呢。”
“但裡面”
“噓~”古遊伸出食指,示意少女不要繼續往下說。
“唯一因爲招待客人所以沒受傷的傢伙,如果客人扭頭就走,估計會被別人說閒話吧。”
“所以,帶路吧。讓我好好參觀一下海濱城拍賣場。”
少女會意,眼裡閃過一絲感激,做出請的手勢:“客人,請跟我來。”
走進拍賣場,裡面一片狼藉。
乳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面全是馬蹄肆虐後留下的痕跡,牆壁上的各種名家雕刻的浮雕裝飾遍佈鞭子抽打後的黑痕,通道兩側理應擺放着的瓷器和盔甲等裝飾品,現在也全部破碎倒在地上。
每走幾步,通道邊就會出現一個靠牆坐在地上呻吟的人。從統一的制服可以判斷,他們全都是拍賣場僱傭的工作人員,在工作時突然遭受到無妄之災。
這幅地獄般的景色,看的馬紅俊和奧斯卡捂住心口。
不是心疼人,而是心疼碎掉的裝飾品。
人什麼的無所謂,如果把東西都送給弗蘭德,學院少說都能再堅持二十年。
奧斯卡偷偷靠近馬紅俊,小聲道:“咱們要不要偷偷帶幾件回去?”
瓷器和字畫估摸着沒救了,但盔甲之類的兵器不同,碎歸碎,拿火重新燒一遍不就完了。
燒點金磚回去,估計弗蘭德得笑掉後槽牙。
“我覺得不太好吧。”
馬紅俊先有一絲心動,奧斯卡能想到,他作爲弗蘭德親傳大弟子也能想到。
想起玉小剛離開後弗蘭德對他的教導,馬紅俊堅定的搖頭:“拍賣場不是敵人。”
史萊克的校訓是“不敢惹事是庸才”,可惹事不等同於落井下石。落井下石是一萬年後的史萊克會幹,現在的史萊克可幹不出來。
想當俠盜隨時都可以,唯一不能的就是現在。
反觀另一邊,古遊只覺得大開眼界。
若不是剛纔親眼所見,光憑痕跡,古遊都想象不出世界上還有齊濤這種室內騎馬打人的怪胎。
還以爲十二歲找六歲女孩談朋友的蕭塵宇已經是斗羅大陸紈絝的極限,沒想到一山還有一山高啊。
“阿~嚏——!”
“塵宇,感冒了?”
諾丁城城主府裡,蕭塵宇揉了揉鼻子,撓撓頭,回答:“我沒事,父親。”
全然不知自己在古遊心裡的排名上升了。
一直往前走,在大廳門前右轉,接着走過兩個轉角,少女把三人帶到一個極簡風的大門前。
客觀來講,這扇門其實也算不上多麼極簡風。只不過對比拍賣場其他地方,上面只鑲嵌了兩枚鵝蛋大紅寶石的門確實有資格說極簡。
門的兩邊各站着一位全副武裝的守衛,兩人見少女帶着三個陌生人過來,身體橫移擋住門口,眼睛用力一瞪,長槍往地上一杵,喝道:“來者何人。”
少女鞠躬道:“我是負責迎賓的吳娟娟,帶後面三位客人找齊主管辦理競拍資格認證。”
說罷,雙手向前把古遊的武魂卡遞過去。
‘齊?’
熟悉的姓氏,讓馬紅俊和奧斯卡眉頭一皺,察覺到不對勁。
“哦?”
一位守衛拿起武魂卡檢查,另一位守衛上下審視三人。見三人看起來年齡都不大,眼中露出一絲輕蔑。
“可以了。”
確認完武魂卡真僞,守衛把卡放回吳娟娟手上,收起長槍道:“進去吧。”
待兩位守衛讓出位置,吳娟娟敲了敲門,聽到裡面說“進來”後,才小心翼翼的推門進入。
辦公室很大,足有二百平米。特製的金色魂導燈掛在天花板上,使得整個房間彷彿被金色的光芒包圍。
牆壁上掛着名貴的油畫,隨便一幅都夠史萊克學院奢侈的度過整整一年。地面鋪設着柔軟的羊絨地毯,步上去軟軟的觸感讓人彷彿行走在雲層上。
最值得注意的是房間左邊的牆壁上安裝了一整塊的透明水晶。通過特殊處理,房間裡的人能夠透過水晶窗看到外面,而外面卻絕對看不到房間內的情況。
而水晶窗外,正好是拍賣場最核心和關鍵的拍賣中心。
“有事?”
巨大的深棕色辦公桌後面,坐着一位存在感十足的男人。身材相當魁梧,寬闊的肩膀加上厚實的雙手,莫名給人一種四十五歲減重版古遊的感覺。
只可惜,他的臉完全破壞了他身上的強者氣質。
小而稀疏的眉毛,加上輪廓較深的三角眼,所謂的賊眉鼠眼莫過於此。哪怕是和古遊有一戰之力的強壯身體,古遊的第一印象還是身居高位的小偷。
看起來心思很多的樣子。
吳娟娟道:“齊主管,這三位客人想辦理競拍資格認證。”
姓齊的主管擡起眼睛,視線在古遊身上停留了一會兒。接着對吳娟娟招了招手,示意她趕緊把手上的東西拿過去。
吳娟娟不敢拖沓,小跑着把武魂卡交到他手上。齊主管前後看了一下,輕蔑道:“最低級的東西。”
說着,他隨手把卡扔在桌面上。身體往後一靠,用居高臨下的高傲語氣說:“再拿兩萬出來。”
“哈?”馬紅俊驚了:“押金不是隻要一萬金魂幣嗎?”
齊主管回答:“的確只要一萬金魂幣,不過那是一個人的價格。你們現在有三個人進來,押金相應提高到三萬金魂幣也很合理。”
齊主管一副理所應當的語氣,直接把馬紅俊、奧斯卡和吳娟娟三人都鎮住了。
“不對吧。”古遊眯起眼睛:“天斗城拍賣場的一個憑證能進三個人,換到海濱城拍賣場,就變成一個憑證只能進一個人?”
“也罷,我不進去了,把武魂卡還我。”
古遊的語氣裡沒有挑釁,齊主管卻像被踩到尾巴似的跳起來了。全身肌肉緊繃,屬於魂王的氣勢毫不留情的朝古遊四人傾瀉而去。
“天斗城又如何,這裡是海濱城,我齊家就是這裡的天。”
“進來的人就得交錢,趕緊交出兩萬金魂幣,不然就把身上的東西留下來作抵押。”
說着,他的視線有意無意的掃過古遊手腕和馬紅俊右手,伸出舌頭貪婪的舔了一下嘴脣。
儲物魂導器,直覺在告訴他這些人身上肯定有儲物魂導器。金魂幣根本不重要,他的目標只有儲物魂導器。
儲物魂導器有價無市,只要到手就是他的。就算以後這幾個人攢夠錢想要贖回去,說被小偷偷走就好了。
實在不行,就鞠躬下跪,總會有解決辦法。
畢竟我都道歉了,你還想我怎麼樣。
古遊橫移一步,把明顯不是魂師的吳娟娟護在身後。
無視魂王氣勢逆流而上,笑着走到辦公桌前,對稍顯震驚的齊主管說:“不好意思,我身上已經沒金魂幣了。”
齊主管心裡一喜,急切的說:“那就把身上值錢的東西拿”
“不過我有這個,您看看能值幾個錢。”
古遊從魂導器裡拿出一塊令牌放在桌面上,輕輕朝齊主管推過去。
“這什麼破!!!”
令牌上碩大的“雪”字,還有後面展翅高飛的白天鵝,讓齊主管把差點脫口而出的詞語硬生生咽回肚子。
“破?”
古遊故作疑惑的側過腦袋,嚇得齊主管一把抓起令牌就把辦公桌踹飛。
“這什麼破桌子,竟然玷污了太子殿下的令牌。”
用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的絲綢布擦一遍令牌,齊主管彎腰畢恭畢敬道:“大人,您的令牌。”
“哎呀,齊主管,你這是何意?”
古遊“驚訝”的瞪大眼睛,伸手作勢要扶起齊主管:“我只想讓你估一下令牌值幾個錢啊。”
一句話,古遊就讓齊主管的臉色刷一下變得慘白,額頭不停的飆冷汗,全身發力肌肉緊繃,打死都不讓古遊把他扶起來。
因爲他知道,如果現在自己被古遊扶起來,就算能順利糊弄過去,等到第二天,他的屍體就會在大海上被人發現。
經調查,死因是晚上游泳被海魂獸襲擊。
不開玩笑,以他對自家大哥的瞭解,爲平息太子殿下的憤怒,自家大哥百分百會把他扔出去擋刀。
見齊主管不起來,古遊收回令牌冷着臉喝道:“滾一邊去。”
“是!”
感受到手裡一輕,齊主管面露喜色,面對古遊的命令他二話不說趴在地滾了起來。
丟臉無所謂,只要能活下來,讓他吃馬桶裡的飯也可以啊。
“哼~”
輕蔑的看了一眼滿身灰塵的齊主管,古遊大搖大擺的坐在沙發上,抱怨道:“蠢貨,浪費我寶貴的時間。”
說着,古遊伸手指着吳娟娟,說:“你,過來。”
吳娟娟傻了:“我?”
“對,過來幫我捏捏肩膀。”
古遊的語氣和剛纔截然不同,吳娟娟撇了一眼還在地上滾的齊主管,一路小跑到古遊身後,伸出嬌嫩的小手搭在古遊肩膀上。
‘好硬。’
指尖的奇妙觸感,讓吳娟娟不禁懷疑眼前的存在究竟是人類還是鋼鐵。不過她也不敢多想,直接按照拍賣場的教導開始按摩起來。
馬紅俊和奧斯卡呆愣在原地,完全無法理解剛纔發生的一切。
不就是一塊令牌麼,怎麼齊主管跟撞鬼似的。
啪!
古遊用力拍手,指着水晶牆對呆住的兩人說:“你們好奇的拍賣場,去看吧。”
“是,大哥!”
發現古遊還記得他們想參觀拍賣場,兩人都有些感動。走到水晶窗邊向外面望去,發現窗的位置正好在拍賣中心的最高處。
不僅能看到最中央的圓形禮臺,還能看清環繞禮臺周圍佈置成環形的一圈圈座位。
第一時間,兩人就從最靠近禮臺的紅色座位上發現剛纔有一面之緣的貴物。
“城主之子,齊濤”
在地上打滾的齊主管聽到這個名字,心跳瞬間漏了半拍。
時刻注意齊主管的古遊見狀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說:“起來。”
“是。”
齊主管從地上爬起,就聽見古遊問了一個他一點也不想回答的問題:“你的名字,齊濤是你什麼人?”
齊主管眼睛一轉,腳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喪着臉回答道:“大人,小的名爲齊浪海,齊濤是我大哥的孩子。”
齊浪海耍了個心眼,他本可以直接說齊濤是他的侄子。因爲不清楚齊濤和眼前的太子使者有沒有過節,他也只能優先自保。
太子殿下可是逼宮上位的狠角色,現在風頭正盛,據說還從雪夜大帝手裡奪得帝國元帥戈龍的效忠。
他齊家在海濱城根深蒂固,面對即將登基的太子,如今也必須暫避鋒芒,盡力討好他的使者。
“原來如此.”
古遊的身體陷在沙發裡,一隻手杵着腦袋,另一隻手在大腿上敲着,目光深邃,嚇得齊浪海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喘。
‘唉~,早知道就不貪了。’
齊浪海在心裡暗自後悔。
海濱城拍賣場的規則和天斗城拍賣場一樣,一個憑證能進三個人。不過大哥的兒子剛害拍賣場損失了一大筆錢,他就想在幾個愣頭青身上賺回來。
一直以來的順風順水讓齊浪海失掉了判斷力。現在好了,錢沒賺到,還惹到太子的使者,現在估計還要倒貼出去不少。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馬紅俊和奧斯卡兩人矗立在窗邊,目睹臺上的拍品一件又一件找到自己的主人。
是的,是主人而不是使用者。一切正如古遊所說,奴隸是拍賣場的重要商品,不可能不出現。
看着一個又一個面容姣好的女子上去又下來,馬紅俊都麻木了。
明明兩大帝國都禁止奴隸買賣,可現在如此骯髒的交易,卻堂而皇之的發生在他眼前。
“怎麼樣,有意思吧。”
古遊露出惡劣無比的笑容,從沙發上起身的同時指着身後的吳娟娟對齊浪海說:“她我帶走了,回去告訴伱哥我明天會上門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