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有數?”
聽到獨孤博的話,唐三頓時心底無名之火燃起,也不管眼前之人是位居斗羅大陸頂點的封號斗羅,怒喝道:“你像是心裡有數的樣子嗎,雁子姐中毒了!”
“而且這毒已經和她融爲一體,隨着修爲加深在逐漸變強。雁子姐得到第四魂環的同時,她體內的毒威力會瞬間提升。現在雁子姐沒事,不代表她能承受住獲得第四魂環後強化的碧磷蛇毒!”
唐三的話瞬間把獨孤博帶回兒子死去的那段時間。獲得第五魂環後突然暴斃的兒子,獨孤博同樣認爲他的死因是突然變強的碧磷蛇毒,因爲無法繼續承受體內的毒,所以瞬間爆發帶走了他的生命。
“雁子姐不能再繼續修煉。只要繼續修煉,那伴隨着魂力成長,她的毒只會愈發猛烈,直到有一天再也承受不住。”
獨孤博面色陰沉,對着唐三怒喝道:“你懂什麼,你以爲老夫沒想過嗎。雁雁的毒深入骨髓,從還沒出生她就存在於她的體內。即便雁雁停止修煉,她體內的毒同樣會隨着年齡增長而日漸強烈。”
“如果停止修煉,失去魂力強化的身體只會更快被毒素壓垮。只有繼續修煉才能獲得一線生機。”
聽到這話,古遊終於明白爲什麼原著裡的獨孤博明明知道獨孤雁和自己一樣中毒,但還是讓她繼續修煉碧磷蛇武魂了。
原來是因爲這毒還會隨着時間自動增長的啊。
唐三無言以對,假如獨孤雁的情況真如獨孤博所說,那她還真不能停止修煉。
一邊是停止修煉,等待體內毒素堆積最後要了她的命。另一邊是繼續修煉,每一次獲取魂環都是一場大劫,跨過去就有十級魂力的時間繼續尋找解毒辦法,跨不過去就只能再度跨越劫難,獲得下一個十級的機會。
獨孤博肯定比唐三瞭解獨孤雁的情況,也就是說在獨孤博看來,獨孤雁繼續修煉獲取魂環能活下去的時間比躺平的時間要長。
一邊是躺平等死,死的概率是百分之百。另一邊是生死大劫,死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九。橫豎都是死,那確實修煉挑戰那微不足道的可能性活下來的概率更高。
詭異的沉默在三人中間瀰漫,獨孤博不想再浪費時間,溫和中帶着少許嚴厲的說道:“言盡於此,古遊、唐三,你們都是好孩子,雁雁在學院裡就拜託你們了。”
說完,拂袖轉身準備離開。就在這時,身後一個聲音傳來:“給我一點時間,你解不了的毒,我來解。”
“你說什麼?”獨孤博忍不住回頭,唐三的眼中閃爍着堅定的光芒,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能把雁子姐身上的毒解開。你來幫我,我來想辦法把雁子姐身上的毒處理乾淨。”
論毒,唐三才是宗師,或許未來能有比他更優秀的人出現,但現在,看着眼前這被毒折磨半生的老人,如果他是當世最強毒王,那唐三自稱一句毒神完全不爲過。
“你?”獨孤博顯得有些不耐煩了,沒好氣的反問道。在他看來,能發現自己和獨孤雁都中毒的唐三博覽羣書,眼力超羣,對藥對毒都自己的一套見解,同時對兩者有着超乎常人的感知力。
但理論和實際操作完全就是兩碼事,對毒師來說,已知解法的毒能配置出解藥只能說勉強及格,自己配置出的毒也能準備好解藥纔算得上優秀,真正頂級的毒師,是未知配置的複合劇毒也能正確處理的毒師。
獨孤雁和獨孤博身上的毒就是如此,每次獲得魂環後都疊加一種新的毒素,這讓毒的處理變得異常艱難。
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能掌握足夠多的藥理知識就不錯了,還會配置從未見過複合毒的解藥。這算什麼,毒神轉世?
看到獨孤博眼中的不信任,唐三沒有說什麼。空口無憑,人堂堂封號斗羅憑什麼相信你一個一窮二白的小傢伙。
唐三二話不說,轉過身從架子上取下好幾個不同的燒杯和試管,從裡面取出各種顏色的液體倒在一起混合。一陣眼花繚亂的控鶴擒龍式調藥(古遊說法)後,一支散發着幽幽冰藍色微光、其中混合着一絲赤紅的混合物嶄新出爐。
“冕下,我的回答全在這裡。”
看着這根詭異的試管,獨孤博眉頭微皺,“這是什麼?”
雖然戴着口罩,但古遊還是能看出唐三微微挑起了嘴角,口中吐出兩個字:“藥劑。”
“藥劑?”獨孤博滿臉寫着不信,誰家藥劑長這樣。要是去藥鋪抓藥,不是黑色的甚至都沒人會喝,更別說是冰藍色混赤紅色了。還會發光,要不是斗羅大陸沒輻射這東西,獨孤博指定要問這東西和輻島是不是有一些見不得人的關係。
看到獨孤博只是看着唐三配好的藥劑,沒有下一步動作。對唐三掌握的藥理知識有充足自信心的古遊毫不猶豫開始陰陽怪氣道:“不會吧不會吧,封號斗羅竟然不敢喝小輩遞過來的東西。”
聽到這話,獨孤博沒好氣的說:“你給我閉嘴。”說完拉下口罩,將手裡可疑的液體一飲而盡,完全不擔心裡面會不會有一些可疑成分。
有可疑成分又如何,還能比體內的碧磷蛇毒更毒嗎,就算真有問題,只要用自己的毒以毒攻毒,有毒都會變成沒毒。
“!”喝完過去了大約十秒鐘,獨孤博感覺體內沒有任何問題,正準備說話時,突然感覺體內傳來陣陣異動。
常年被麻癢感折磨而麻痹的兩肋好似突然煥發生機,一股暖意從肋骨深處蔓延。而每天被刺痛折磨的頭頂和腳心反而有一種寒意,因爲每天深夜被折磨,導致有些沉重的大腦忽然從昏昏沉沉中清醒過來。
感受到許久未有的清醒,爲了解毒而對自身情況異常敏銳的獨孤博感覺身體前所未有的輕鬆。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就像新年第一天換上新內褲面對朝陽一樣清爽。
古遊和唐三對視一眼,也不說話,只是默默的看着就像吃了小當家料理的獨孤博。
過了好一會,清醒過來的獨孤博看着兩雙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不好意思的輕咳一聲。帶着一絲激動問道:“唐三,你是怎麼做到的?”
解不了毒,獨孤博當然想要減輕自己受到的痛苦。但無論怎麼嘗試,結果都是當天發作的痛苦增強。久而久之,獨孤博也就不再嘗試,默默忍受現在這個級別的痛苦就算了。但現在,哪怕時間還沒到三更天,獨孤博也敢保證自己今天哪怕發作,痛苦也不會增加,反而會減輕不少。
別問怎麼知道的,問就是藥理專家的本能。
“通過雁子姐的血液,加上對您身體情況判斷,簡單推算後用數種草藥提取物混合,做出的緩解症狀的藥劑。”唐三不卑不亢的回答。
唐三沒說完全。這藥劑裡最重要的不是選用的藥材,而是他的武魂藍銀草的提取物,強大的生命力既能作爲耦合劑調和各種藥材藥性,又能最大限度激發藥力。加上控鶴擒龍的調和手法,最終才做出這個成品。
沒有控鶴擒龍,哪怕唐三把藥草提取物和藍銀草萃取液都交給獨孤博,他也做不出一樣效果的藥劑。
“這樣就能證明我有能力治好雁子姐了吧。”唐三緩緩開口。在他看來,治好獨孤博和治好獨孤雁的難度都差不多,甚至獨孤雁的毒可能比獨孤博還要難處理。
獨孤雁只是症狀輕,但病情更加複雜。身上的毒是獨孤博的毒和獨孤博兒子、也就是獨孤雁父親的毒,加上自己的毒混合在一起的三重奏。
而獨孤博身上只是九種不同的毒混合,最多加上一些自己瞎吃補品和自己胡亂配置的解藥導致毒性加重.
這樣一想,好像獨孤博身上的毒嚴重一些。
獨孤博臉上陰晴不定,唐三已經證明他在毒之一途上的能力,現在難題已經被踢到他身上。他要做出決定,是不是要把自己對毒的研究全部向唐三開放。
古代大夫看病還要望聞問切,現代醫生看病也要知道有沒有既往病史。就連被毒蛇咬了,不同的蛇要用的解毒劑也有不同,將解毒託付給唐三就意味着他要讓唐三全方位瞭解自己身上的毒。
把自己看家本領、甚至是身家性命交出去,獨孤博是一百個不願意。但想到自己如花似玉的孫女獨孤雁,她還沒到二十歲啊。
不願再一次面對喪親之痛的獨孤博一咬牙,“可以,只要你能把我孫女身上的毒解開,我可以把我所有的毒功傳授給你,並且還可以答應幫你做三件事,三件不觸犯我底線的事。”
只見唐三搖搖頭,“解不了,起碼現在的我解不了。能減輕症狀就是我如今能做到的極限了。”
獨孤博瞪大雙眼,急忙問道:“爲什麼?”
唐三攤開手,“藥材,我現在沒有效果更好的藥材。就算我研究清楚了你們身上的毒是什麼,沒有藥我也無法實驗出解藥啊。”
獨孤博一愣,剛纔因唐三的回答而緊繃的肌肉放鬆下來。不禁沒生氣,反而對唐三愈發認可。
假如唐三直接點頭,獨孤博反而會升起疑心。哪有人會在什麼都沒有的情況下拍胸口說一定能解決問題。要不就是真正的強者,要不就是在吹牛。唐三的做法反倒是讓獨孤博多了一分信任。
“這不是問題,我把你帶到我的藥園。我在那裡種植了各種藥物,你可以隨意使用。”
說完,獨孤博也不想在這待了,轉身離開。古遊和唐三緊隨其後。一出門,就看見三個女生圍在門外,擔憂的看着草藥研究室。
看到三人走出來,身上好像也沒有什麼問題,小舞和蘭塔同時鬆了一口氣。孟依然連忙說:“冕下,如果兩人得罪您了,還請您高擡貴手,我會好好說教他們。”
三人的表現讓獨孤博再次覺得,自己在衆多小輩眼裡形象是不是不太好。雖然他有自覺性格孤僻、修煉的是毒功、平時動不動就說毒死人全家(雖然基本沒這麼做過),但他也沒到這種會隨便對小輩下手的地步吧。
淡淡的留下一句“沒事”,就向着大門方向走去。古遊連忙對孟依然說:“依然姐,麻煩你幫我們兩個向秦明老師請個假,我們要跟毒斗羅冕下去辦些事,可能要一段時間才能回來。有事我會寫信回來的。”
三人張嘴想要問發生了什麼事,但想到此事與封號斗羅有關,也都閉上嘴巴。目送古遊和唐三跟在獨孤博身後離開。
走出大門,獨孤博二話不說提起古遊和唐三兩人,古遊超乎常人的體重在獨孤博這種強者面前好像不存在,魂力一激,身影瞬間在三個女生面前消失。
落日森林地處天斗城東百里之外,乃是天鬥帝國境內除了生命禁區及外圍附屬地區外、少數幾個沒到生命禁區級別的魂獸森林。面積不算大,但也有不少高等級魂獸生活在其中。
眼中的景色飛快的向後掠去,無論是古遊還是唐三都在默默心驚。這速度,比兩人想象中快多了。作爲控制系的封號斗羅,竟然有這麼快的速度,果然能到這個封號斗羅級別的強者沒一個簡單。
看着眼前月光照耀下的森林,裡面光禿禿的樹幹,古遊疑惑的問道:“落日森林?你的藥園在落日森林?”
本以爲獨孤博最多也就先帶他們去除了冰火兩儀眼以外的藥園,因爲裡面藥材藥性不夠,自己提出後才能到冰火兩儀眼。沒想到獨孤博直接就帶他們過來了。
“不錯。”一個回答的功夫,獨孤博帶着兩人已經衝入森林,封號斗羅的氣勢繞開古遊和唐三兩人向外釋放。所有魂獸都四散逃開,生怕被這個氣勢的主人抓住。
“到了。”伴隨着這句話,一晚上沒踩着地面的兩人終於久違的腳踏實地了。過了整整一夜,直到天邊出現魚肚白,獨孤博才終於到達目的地將兩人放下。
看着眼前的陡峭的山路,獨孤博淡淡的說:“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