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高亢,如金鐵摩擦,鏘鏘刺耳。
一縷縷宛若絲狀的無形音波,從四面八方向凌風三人潮涌過去。他們雖拼力加持剩餘兩道神識屏障,阻止音波侵襲,卻漸漸感到力不從心。
眼見剩餘的兩道神識屏障,最外面那一層扭曲變形,有潰散的跡象。凌風深吸一口氣,目射精光,雙手緩緩劃過,在胸前結出一道古樸法印,其眉心處,一枚鴿卵大小的黑色晶石若隱若現,閃爍出神秘妖異的光芒。
嘭——
一聲低沉悶響過後。從周遭襲涌而來的音波之力,又摧毀了一道神識屏障。如今,凌風佈下的七道神識屏障,只餘最後一道。
就在此刻,凌風掐起法印,舌綻春雷,暴喝一聲:“咄!”
聚集三人神識之力祭出的‘攝魂音’,再由龍晶加持,威能立刻增強十倍。瞬間穿透周遭高亢刺耳的琴音,響徹在白衣女子的魂竅深處。
腦海中一陣劇烈刺痛。白衣女子雙手一滯,漫天琴音立刻嘎然停止。她雖然道行高深,卻沒料到凌風三人竟會施法反擊,猝不及防下,被攝魂音侵入魂竅識海,吃了不大不小的虧。
心念一轉,侵入魂竅內的攝魂音之力立刻被祛除乾淨。白衣女子此刻玉臉微微發白,一雙美眸緊盯凌風,目光中充滿憤怒之意。
卻見她那雙宛若白玉雕琢而成的芊芊玉手。此刻重新落在琴絃上。雲袖飄舞間,高亢刺耳的琴音再起,威力比先前陡增十倍,凌厲如刀的音波之力從四面八方朝凌風三人襲涌而去。
一擊得手,亂了對方心神。凌風趁此機會,雙手不斷揮出,又在身前佈下五道神識屏障。剛做好這一切,對方狂風驟雨般的攻勢再次襲來。
心知對方挾怒出手,威力必然大增。凌風估摸着一炷香時間差不多就要到了,牙一咬。通知凃雷和碧姬全力加持,他欲要拼命相抗,抵住對方這一輪狂猛攻勢。
一陣低沉的咒語聲響起。隨即,只見凌風三人周遭。憑空出現一根根黑色光刺,宛若流星雨般向四周潮涌而來的音波之力席捲而去。
幽冥魂刺!魂族秘術,凝聚神識之力而成,有形無質,專攻對手神魂,厲害非凡。
凌風此刻用幽冥魂刺之術,抵抗潮涌襲來的音波之力,最爲恰當不過。只見,在一根根黑色光刺攢射下,襲來的如絲般音波之力。立刻被衝散大半。剩餘小部分全都被神識屏障擋住,一時之間,竟然難以傷害到凌風他們。
白衣女子見狀,俏臉含煞,櫻桃小嘴微啓,發出一聲輕哼。哼聲雖小,卻宛若暮鼓晨鐘,敲擊在凌風三人心底深處。凌風首當其衝,只感覺一股龐然大力宛若潮水般向自己魂竅內涌去,他大驚之下。不由脫口而出,“攝魂音!”
這女子施展的正是攝魂音。其威能比起凌風先前施展的那道攝魂音,足足要強上好幾倍。凌風三人神識之力雖然連成一體,卻也難以抵禦。霎時,三人只感覺腦袋裡一片空白。緊接着就是一陣劇烈刺痛,魂竅識海內有若翻江倒海。受到難以承受的巨大沖擊。
頓時,三人身體劇烈顫抖,臉上全都露出痛苦表情。一直主導防禦反擊的凌風,此刻頭部更是宛若炸裂般劇痛,面對襲涌而來的音波之力,再無餘力反擊。
一連串悶響過後。他先前佈下的神識屏障盡是潰散消失,他跟凃雷碧姬二人,立刻受到四周音波之力的侵蝕攻擊。
宛如金鐵摩擦的刺耳琴音鏘鏘作響。三人在心神失守之下,根本無半點抵禦能力,只感覺身體被一股無形大力撕扯,好似馬上就要被撕成碎片。耳邊充斥肅殺之氣的琴音,穿透身體,直達神魂深處。讓他們感覺自己在這琴音侵蝕下,肉身由內到外,正在一寸寸碎裂湮滅……
三人此刻七竅流血,五官扭曲一團,神情顯得無比痛苦淒厲。凌風還好些,他將那枚龍晶藏在自身魂竅之內,此刻發揮極大作用。從外部襲涌而來的無形力量,侵入魂竅後,大半被龍晶吸納,只有很少一部分,對他的魂竅造成傷害。
儘管如此,他也只感覺自己腦袋宛若炸裂般劇痛,想要出手還擊,卻有心無力。眼角餘光看見,凃雷和碧姬二人已經忍受不住劇烈痛楚,雙手抱頭大聲叫喊起來。凌風心中焦灼,目光朝前方那白衣女子看去,估摸自己三人已經在她的琴音之下,堅持了一炷香時間,爲何,她沒有停手的跡象?
的確,按時間來算,凌風三人已經撐過一炷香時間。只不過,由於白衣女子先前猝不及防,吃了凌風一個小虧。以她靈巫後期的修爲,被三個弱小對手算計,心中不由充滿憤怒,全然將自己職責拋諸腦後,一心只想教訓凌風三人。
此刻,她挾怒出手,已失輕重,超過了凌風三人能夠承受的力量限制。美眸看去,三人之中,有兩人已經受傷不輕,這樣的教訓已經差不多了。可是,那最可惡的傢伙,此刻看上過去好像還有抵抗餘力。白衣少女心中冷哼一聲,右手食指勾起一根琴絃,用力拉滿,猛地一放。
一聲怪異刺耳的琴音發出。卻見,凌風在琴音落下後,身體如遭雷殛,顫抖不已,眼耳口鼻間立刻流淌下猩紅的鮮血。
“這哪裡是考覈?分明是想取我的小命!”
腦海劇痛之際,凌風即驚且怒。再這樣下去的話,他這條小命今天就要丟在這裡。未及多想,他心念一動,七星誅魔劍從其身後冉冉飛出。
五尺長的劍身。此刻光芒大盛。透出龍吟般高亢激昂的清嘯聲,將襲涌而來的音波之力盡數擋住,難以侵入凌風身體丈餘方圓之內。
“神兵!”
白衣女子見狀秀眉一挑,十指按住古琴六根琴絃,刺耳琴音立刻嘎然停止。卻聽她清脆卻充滿冰冷寒意的聲音繼續響起:“就算你有修仙者的神兵又能如何?今天我就讓你嚐嚐,我魂族‘六識妙音’的厲害!”話音未落,她那按住琴絃的玉手開始動作起來,如虛似幻,神妙非凡。
鏘——
一聲低沉的琴音,穿透七星誅魔劍的鳴顫嘯聲。在場上悠然響起。凃雷和碧姬沒覺得有何異常,可是凌風聽在耳中,頓時眼前一黑,整個人恍若陷入無邊黑暗之中。
“第一音。封你眼識,讓你有目不能視。接下來,這第二音封你耳識,讓你有耳不能聽!”
黑暗中,那女子冰冷不帶半點感情的話語聲悠悠傳來。凌風聽後驚怒交加。他此刻也顧不了許多,右手一伸,七星誅魔劍立刻飛到其手上,雙手持劍,他循着那女子聲音傳來的方向,便欲凌空斬去。
就在此刻。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四周響起。
“曉月,別再難爲他們了……”
這是六伯的聲音!凌風一聽就辨識出,說這句話的人是凌破軍。
鏘——
又是一道低沉琴音響起。凌風頓時眼前一亮,整個人彷彿從黑暗中返回現實,四周景象盡收眼底。在前方山路上,那白衣女子已經站起身,懷抱古琴,美眸注視自己,臉上流露出忿然不平的表情。在她身旁,六伯正笑呵呵地看向自己。
掙扎着站起身。凌風順便將凃雷和碧姬扶了起來,他們倆似乎受傷不輕,站起來之後腳步蹣跚不穩。三人相互攙扶着走上前,朝凌破軍躬身行了一禮。
“這第二關你們也算通過了。如今只要抵達峰頂,在宮殿之前。還有第三關等着你們!”凌破軍笑呵呵地說出這一句。看得出,他對凌風三人目前的表現。還是十分滿意的。
隨後,他目光轉向身旁那白衣女子,“曉月,他們三個在你手底下吃了不小的虧,如今魂竅受損,一時半刻想要恢復極難。看在我的面子上,給些‘固神靈液’讓他們服用吧!”
白衣女子聽後,微一點頭,玉手一翻,掌心出現兩個青色玉瓶。她一揮手,兩個玉瓶分別朝凃雷和碧姬緩緩飛去。
“你們兩個魂竅受傷頗重,必須要服用‘固神靈液’才能恢復。”她對凃雷碧姬說出一句後,目光轉向凌風,輕哼了一聲,丟下一句:“至於你,看樣子也沒受傷,就無需服用靈液了!”
話音未落,她也沒跟凌破軍打聲招呼,嬌軀一轉,人已經消失在原地不見。
“誰說我沒受傷?我的傷嚴重得很嘞!”
這女子怎麼就這般小心眼,貌似自己好像也沒得罪她,不過就是抽冷子給了她一下陰的,用得着這麼計較嗎?凌風表情無奈,有些無語。
“呵呵……”凌破軍此刻笑容滿面看向凌風,用手指了指他,道:“你這小子,老老實實聽她琴音就是,偏生不按套路出牌,抽冷子給人家來了這麼一下。如今可好,若不是六伯盯得緊,你小子今天就算能過這第二關,也非得吃大苦頭不可!”
“六伯,這丫頭是誰?她出手可真夠狠的,差一點就要了我們的小命!”凌風心有餘悸的說道。凃雷和碧姬也是滿臉驚恐,適才那一番痛苦折磨,讓他們生不如死,至今還腦袋還隱隱作痛。
“小風子,別怪六伯不提醒你,這大婁山內最不能惹的人,就是曉月。她是我們宗族兩位天巫大人之一,白長風大人最寵愛的孫輩,人長得漂亮,不過有點小性子,得罪她的人往往都沒好下場。嘿嘿,我看她是記住你了,你小子日後自求多福吧!”
凌破軍半真半假地說道。凌風聽後,苦笑一聲,道:“六伯,您老人家現在別光顧着說風涼話,我剛纔在這丫頭琴音之下,魂竅受傷不輕,您趕快給點靈丹妙藥什麼的,讓我治療傷勢。否則,這最後一關還真沒辦法通過!”
“早就給你小子準備好了!”凌破軍笑罵一句。取出一個玉瓶丟給凌風。“這瓶中的固神靈液,跟凃雷他們的一模一樣,對治療魂竅受損最具神效。你們三個趕快服下,傷勢恢復後,不可耽誤,儘快趕往峰頂!”
他叮囑了一番,隨後身形一轉,人已經消失不見。此刻,凌風三人不敢懈怠,連忙服下靈液。就地盤坐,行功療傷起來。
還別說,這固神靈液功效非凡,對治療魂竅傷勢簡直具有神效。三人服下之後。不過打坐行功半個來時辰,受損的魂竅已經盡數恢復痊癒。
起身後。三人沒有多想,展開身法,沿着崎嶇山路朝朝峰頂貼地掠飛而去。未免耽誤時辰,三人一路疾行,速度飛快,也就大半個時辰,他們已經抵達峰頂。
入眼處,一座高大恢宏的宮殿聳立前方,整體透出蒼茫古樸的氣息。仿若亙古以來就矗立在此,也不知經歷多少歲月滄桑洗禮。
宮殿前方,是一處極寬敞的廣場。廣場地面,全都是整塊的白玉石鋪砌而成,低頭看去,光滑的玉石表面可以清晰照映身影。廣場盡頭,便是數百層高大的石階,由此可以直通上面宮殿。在石階底層,站立了一排六人。凌風眼裡甚好,極目看去。發現六人中有三人都是老熟人。
先前送他們前來的宗人堂堂主石敢當,站立在最左側。凌風六伯凌破軍站立在右側第二位,適才第二關主考的白衣女子,站在左側第三位。還有三人看起來面生,凌風都不認識。
沒有多想。凌風和凃雷碧姬連忙展開身法,幾個呼吸間。已經來到石階上的六人面前,躬身而立。
“凌風、凃雷、碧姬,你們三人快來拜見白天巫白大人!”
在三人站定之後,凌破軍身體微躬,右手微微前伸,腳步向後移了半步,給凌風三人介紹站在他右手位置的一位金袍老人。
此人看上去約莫五旬左右,身材高瘦,面目威嚴,一雙眼眸炯炯有神,顧盼之間凜然生威,讓人目光不敢直視。
“他就是宗族除了族長之外,兩名天巫級絕世強者之一,白長風白大人?”
凌風三人聽後不敢有半點殆意,連忙上前,對白長風躬身行禮,神情舉止間充滿恭敬之意。
“不必多禮,都起來吧!”白長風威嚴的臉龐上,綻放出些許笑意。從他語氣神情上看去,此人還是蠻和善的,沒有上位者過多的凌人氣勢。
天巫級強者,修爲境界比凌風現在足足高了三個層次,實力究竟達到何等程度?凌風不得而知。反正,有一點他可以肯定,若是這位天巫大人對自己不利的話,可能小手指都無需動彈一下,自己就已經死無葬身之地。
威嚴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掃了一遍,最後落在凌風身上。這位代表巫族如今最強大的存在天巫強者,目視凌風,緩緩問出一句:“你就是破軍口中所說,那個身兼仙巫兩家之長的凌風?”
聽得出他對凌風十分感興趣。
“稟天巫大人,晚輩正是凌風!”凌風彎了彎腰,不亢不卑地道。
“你僅修行了兩百多年,能有如此成就,不錯!很不錯!”白長風目光銳利,一眼洞悉凌風根底,對他年紀輕輕能有如此修爲,心中十分滿意,點頭讚了幾句。
凌風正待謙虛一番,卻見站立在白長風右側的那爲名叫曉月的白衣少女,輕哼了一聲,說道:“祖爺爺,生蠻族的獸魂戰士最注重血脈,只要血脈夠強大,百年之內想要達到他現在的境界,也非難事。如今,我們宗族內,像他這樣的四魂戰士多不勝數,曉月實在看不出來,他有哪裡值得稱讚的地方?”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矣!”對方話一出口,凌風心中就苦笑不已。
白長風聽後跟凌破軍對視一眼,全都啞然失笑。
“曉月,獸魂戰士注重血脈強大這一點沒錯,可是,他可不僅是四魂戰士,同時也兼修仙道法門,是一名不知不扣的修仙者元嬰修士!”白長風目光慈祥,看向自己這位最疼愛的孫女,道:“在我巫族之中,身具靈根,仙巫雙修的族人不在少數。曉月,你也算是其中一員。論靈根,你是地靈根,比他天賦資質還要強一些,論修煉環境,你出生在靈界,周遭天地靈氣濃郁程度遠勝人界十倍不止。可是,你也修煉了兩百多年,對我魂族之法,你已經修煉到靈巫後期,可是,你的仙道法門,卻還停留在元嬰期,跟他一般無二。你可別不服氣,若是他有你現在的修仙環境,想必早已突破至化神期了!”
還真沒想到,這丫頭跟自己一樣,也是仙巫雙修。凌風在白長風話音落下後,不禁擡頭看向曉月。結果,換來對方惡狠狠瞪了一眼。
女人啊,就是小心眼!凌風心中無奈,臉上卻報以微微一笑。
“按照宗族規矩,只有達到靈巫級別的主人,才能進入神殿,接受‘始祖靈光’洗禮。不過,由於你三人情況特殊,所以本座跟族長商量了一下,可以爲你們破例一次!”
這時,白長風話入正題,“不過,未免其他族人心中不忿,本座特意設下三關親自考覈你們。如今,你們已經過了兩關,只要再通過這最後一關,明日就能跟宗人堂的主人一起,前往神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