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魂之印sodu
一道丈餘高的青色旋風憑空出現,嘶嘶呼嘯,遊動不定,彷彿有靈性般,專挑黑衣人撞擊過去。所過之處,一個個黑衣人被劇烈旋轉的風體捲到半空中,身體翻滾,經歷一番頭昏眼花後,重重摔落在地面上。
他們雖沒有受到多大傷害,可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怪風弄得人心惶惶,加上摔落在地之後,腦袋暈眩不已,半天都無法起身。燕王府衆護衛見狀,立刻抄傢伙猛撲了過去。
一頓亂掄亂砍,地上多了幾十具屍體。剩下那些黑衣人惶恐不安,哪裡還敢戀戰,爬起身四下鼠竄逃逸。在燕王府護衛殺退來敵之後,那道青色旋風也隨之消散。不遠處的馬車上,凌風掀起布簾,臉上泛出一抹微不可及的笑意。
敵人已經退走。衆護衛立刻開始救治受傷的同伴。年泊被兩名護衛扶起身,他腹部中了兩根毒針,身體雖然不能動,意識卻十分清醒,使盡吃奶的力氣,對同伴吩咐道:“快……快將我腰間的皮囊接下來,我……我要喝水……”
扶他起來的兩名護衛,先前沒有嘗過解毒水的滋味。此刻聽見年泊要喝水,二話沒說,其中一人將自己腰間水囊接下來,送到年泊嘴邊。
年泊見狀幾乎要氣得暈厥過去,他眼一瞪,喝道:“我……我要自己的水囊……”他中毒已深,僅僅說了這幾句話,人已經喘息不停。
“年大哥,咱兄弟何分彼此,都是一樣,我的就是你的……”那護衛仍不明其意,嘴裡囉囉嗦嗦地說着。年泊徹底無語,若他不是中毒全身麻痹的話,早就一個大耳刮子扇了過去。
一隻手伸了過來,將年泊腰間水囊接下,送到他的嘴邊。年泊滿臉感激,沒有多說。張嘴咕嚕咕嚕喝了好幾口解毒水。
這解毒水一下肚,藥效立刻散開。年泊只感覺腹部內丹田位置騰起一股暖流,瞬間遊走四肢百骸。渾身麻痹的感覺立刻消散大半。
“凌兄弟,麻煩你趕快去醫治我那些受傷的兄弟!”
年泊此刻傷勢已經好了大半。他伸手將插在自己腹部位置的兩根毒針拔掉,目光看向身旁的凌風,急聲懇求道。
凌風四下看了一眼。負傷倒地不起的燕王府護衛足有將近三十人之多。他眉頭微皺,對年泊沉聲道:“年大哥,你我分頭行動。中毒針的兄弟交給你,你只需拔下他們身上的毒針,再灌幾口解毒水就沒有大礙。至於其他受劍傷的兄弟。都交給我吧!”
“好!”年泊連忙點頭。吩咐身旁兩名護衛,幫忙一起救人。
凌風此刻也行動了起來。他先用神識一掃,察看了四周傷者情況,隨後專挑傷重的人開始醫治。這些皮外傷,對凌風而言,想要治好輕而易舉。只要還剩口氣,他就能讓對方在短時間內傷勢痊癒。
第一個醫治的人,就是替他趕車的那位名叫馮三難的護衛。這老兄殺敵時衝在最前面。因此受傷也是最重。渾身有六七道創口。整個左臂被齊肩斬斷,已經變成一個血人。
他躺臥在地上,看見凌風來到自己身旁,沾滿鮮血的臉上竟然擠出一絲笑意,嘴裡斷斷續續地道:“凌……凌兄弟……咱家老爹給我算過命……說我一生會有……三道劫難……若能渡過……日後定能大富大貴……可惜啊……我老馮渡過兩難……這最後一關看樣子是熬不過去啦……”
“有我在,你死不了!”凌風打心裡敬佩這個忠心護主。悍不畏死的漢子。他不會眼睜睜看着對方傷重死去,而袖手旁觀。
從荊杖上取下靈葫。凌風直接從葫內取出三滴木靈液,倒在自己左手掌心處。目光看向馮三難,笑着對他說出一句:“老馮,忍着點痛,你的傷馬上就好!”
說罷,他左手一翻,同時暗運靈力,將掌心木靈液蒸發成一縷縷綠色霧氣,順着他掌心在馮三難身上移動,一縷縷綠色霧氣瞬間鑽入其傷口消失不見。
因爲身旁有人,凌風在做這些的時候,極爲隱蔽。從外人看來,他現在左掌正壓在馮三難傷口上,不停來回摩挲。
“嗤……”
馮三難齜了齜嘴,凌風手掌壓在他的傷口上,給他帶來一陣陣鑽心疼痛。不過,他還是咬牙忍了下來,沒吭一聲。最多三四息工夫,他發現身體上傳來的疼痛已經消失,隨之而來是一陣陣清涼舒爽,原先失血過多,渾身無力的感覺,現在也好像恢復了不少。
在木靈液藥效滋潤下,馮三難的傷口正在以眼見的速度飛快癒合。在一旁觀看的幾名護衛,眼見凌風如此神乎其神的醫術,全都滿臉敬佩,驚歎不已。
“把你的水囊給我!”
凌風右手一伸,對旁邊一名護衛吩咐道。那護衛連忙解下自己腰間水囊,雙手奉上。凌風接過後,對身旁幾人又說出一句:“你們去將老馮的斷臂找回來!”
那幾人聽後沒有二話,連忙轉身去尋馮三難被斬斷的左臂。凌風此刻又取出一滴木靈液,融入水囊中的清水裡面,然後將水囊送到馮三難嘴邊,笑着說:“老馮,喝一口。記住,別多喝,否則對你傷勢不利!”
馮三難此刻感覺自己傷勢已經好了大半。他用僅剩的右手撐地,坐起身來,滿臉笑意對凌風說道:“凌兄弟,我老馮還以爲過不了這一關了,多虧有你。大恩不言謝,日後若有差遣,單憑你一句話,我老馮水裡來火裡去,絕對不皺一下眉頭!”
“那我先謝了!”凌風微笑着說道。
之後,馮三難喝了一口稀釋木靈液的清水。木靈液蘊含極爲精純的天地靈氣,木之精髓,雖然被清水稀釋,可是對凡人來說,仍極具神效。片刻間,馮三難只感覺自己丹田內元氣激盪,內力充盈,渾身好似有使不完的氣力。
“好東西!”
他抓住凌風遞來的水囊,便欲再來一口。凌風打了一下他的手背,將水囊收了回去。嘴上說道:“馮大哥,我這祖傳秘方煉製的‘靈芝液’,藥效剛猛。你若多服身體恐怕會難以承受得住!”
他雖胡謅了一個藥名,可是說得卻是實話。木靈液雖然用清水稀釋,藥性仍然龐大,馮三難若是多用。身體定然無法承受龐大靈氣衝擊,極有可能經脈寸斷,爆體而亡。
“凌兄弟,是我貪心了!”馮三難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說道。
這時。先前那幾名護衛將馮三難的斷臂找了回來。馮三難見到自己斷臂,臉上露出黯然神色。在他心裡認爲,縱使此次保住性命,日後殘廢是免不了的。
“身體別動,我爲你將斷臂接上!”凌風這句話,讓原本心情難過的馮三難眼前一亮。他想都未想過,自己能夠斷肢重續。
凌風讓身旁兩名護衛幫忙,將馮三難的斷臂跟肩頭傷口牢牢抵住。隨後。他從葫蘆內取出一枚丹藥,拿在手中,稍一沉吟,將丹藥捏成兩半,其中半粒丹藥他收了起來,另外半粒丹藥。則用水在掌心化開,然後均勻塗抹在馮三難斷臂傷口上。
在旁邊衆人目視下。只見藥液塗抹在馮三難斷臂傷口之後,原本已經斷離的手臂血肉開始蠕動起來。並且很快跟肩頭創口血肉粘合在一起……
短短几息工夫,馮三難斷臂已經續接上,傷口肌膚光滑,沒有半點疤痕,好像從未斷過一般。如此神奇的醫術,不僅讓馮三難難以置信,身旁圍觀的幾名護衛亦是如此,個個長大了嘴巴,滿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這兩天左臂別用力,等過幾天,就會恢復如初!”
凌風看向滿臉震驚失神的馮三難,笑了一下,起身去醫治其他受傷的護衛。
半個時辰後,在凌風妙手回春之下,除了幾位傷勢過重,當場死亡的護衛外,其他人都已經安然無恙。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對於那些早已身死殞命的人,凌風縱使有靈丹妙藥,也無法使得他們重生。
不過,雖是如此,那些被凌風醫治好的護衛,仍對他充滿感激之意。
黑衣人退走之後,燕王妃便走下馬車。在凌風出手醫治衆護衛的時候,她只在一旁默默觀看。等到結束之後,方纔走了過來,連聲道謝不已。
“此番若非託王妃洪福,天降神風退敵,我等恐怕將無一人能夠倖免遇難!”對於那突兀出現,扭轉局勢的青色旋風,年泊只能將其歸於神靈所賜。
不僅他這麼想,包括燕王妃以及衆護衛亦是如此。那股青色旋風太過古怪,竟好似有靈性般,專門對付來敵,卻不傷燕王府衆人分毫。這種怪事,常理下根本不可能發生。
“魏國先祖在天有靈,懲罰逆賊,佑我燕王!”燕王妃雙手合什,滿臉虔誠禱告上天。
“王妃娘娘,寧王府敢在距離都城不足百里之地阻殺我等,想來城內現在局勢必定動盪不安。我們得儘快進城面見王爺,讓王爺早作準備!”
“年將軍所言極是!”燕王妃面色凝重,點了點頭。隨後,她吩咐留下幾人,在此料理身死的護衛後事,其他人等立刻啓程。
隨着她一聲令下,衆護衛立刻開始行動起來。
“凌先生,讓您受驚了!”安排好手下之後,燕王妃滿臉尊敬看向凌風,客氣的說道。再次見識凌風神乎其神的醫術之後,這位王妃娘娘打心裡敬重萬分,連稱呼都變了。
“在下游走四方,這種場面也見識過不少,夫人無需爲在下擔心!”凌風微一欠身,含笑說道。
“如此就好!”燕王妃伸出芊芊玉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先生請上車,待進城回府之後,本宮再爲先生設宴壓驚!”
凌風微笑着點了點頭,踱步朝馬車走去。
登上馬車之後,負責趕車的人還是馮三難。這老兄傷勢才痊癒,應該多休息纔是。可他硬是登上馬車,要繼續爲恩人駕車。在他心裡或許認爲,只有這樣才能表達自己對恩人的感激之情。
一路連夜馳騁。在次日清晨,天微微亮的時候,一行人終於抵達北魏國皇城帝都——汴京城。
天子腳下,氣象萬千。這座帝都氣勢果然不凡,實乃是凌風所見最雄偉壯觀的凡人城池。雖天才朦朦亮,城門已然大開。過往行人魚貫進出,繁華景象在清晨已經初現。
由於昨天遇襲之時,大多馬匹全都斃命。除了兩輛馬車之外。燕王府護衛都是徒步奔行。他們雖然都是實力不凡的武者,可是一夜下來,也感到十分疲乏。
目視前方高大雄偉的城牆,衆護衛鬆了口氣。個個臉上泛出興奮笑容。未作停留,他們在前方開道,引領燕王妃和凌風乘坐的馬車朝城門行去。
他們這麼一大幫人,自然引起城門守衛的注意。
“來者何人?速停下接受檢查!”幾名手持長槍的兵士擋住城門,對燕王府護衛大聲喝問道。
“不長眼的狗奴才。連本大人都不認得嗎?”年泊怪眼一翻,對那幾名兵士喝罵道。
那幾名兵士看了他一眼,連忙收起手中高舉的長槍,躬身一禮,惶恐道:“原來是燕王府的年將軍,小的們有眼無珠,還請恕罪!”
“老子有公務在身,沒工夫跟你們閒扯。快閃開!”年泊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那幾名兵士連忙閃身讓開進城通道。
伴隨着車軲轆的‘吱呀’聲。燕王府一衆飛快進入城內。
凌風坐在馬車內,散出一縷神識朝外界察看過去。此刻正值清晨,街道上行人不多,林立兩旁的店鋪基本上都沒開門營業。不過,僅從四周建築格局,以及寬闊的街道上就不難推測出汴京城的繁華景象。
馬車一路朝城西方向行去。約莫小半個時辰後。前行的馬車忽然停了下來,凌風心知已經抵達燕王府。
“凌先生。咱們到了王府了!”馮三難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他此刻也是先生長先生短稱呼凌風,可不敢再大肆肆稱呼凌風爲兄弟。
凌風掀起布簾。從車內走了下來。入眼處,只見馬車停在一座高大恢宏的府邸前。這座府邸大門呈硃紅色,上面雕龍畫鳳,富貴之極。大門兩側各有一尊麒麟石像,蹲坐在那裡,威武雄偉,鎮守四方。
在府邸正門上方高懸一塊巨大牌匾,上書‘燕王府’三個鎏金大字。筆鋒凌厲,鐵畫銀鉤,一看便知出自名家之手。
可能是清晨太早的緣故,王府緊閉大門。這時,燕王妃走下車來,一旁護衛立刻有人上前叩門。
“鐺鐺……”
門環清脆的敲擊聲,在靜謐的清晨悠然響起,許久不歇。
大概過了足有小半柱香時間,王府大門方纔緩緩打開。一個家僕打扮的年輕人開門後,臉色凝重,朝門前衆人看去。當他一眼瞧見燕王妃時,臉上立刻流露出驚喜神情,大聲喊道:“王妃,您終於回來了!”
燕王妃點了點頭,正待開口,卻不料那僕人哭喪着臉,又說道:“您若是再不回來,恐怕就見不到王爺最後一面呢!”
“王爺怎麼呢?快說!”燕王妃伉儷情深,一聽夫君有事,心急如焚,連聲喝問道。
“自王妃離開之後,沒過幾天,王爺就得了一種怪病。開始時神智尚且清醒,只是茶飯不思,日漸消瘦。直到三天前,王爺忽然病倒,整個人昏迷不醒,醫石無效,病情危急。皇上得知後,派來衆多御醫前來府中爲王爺醫治,仍不見好轉。最後,皇上請求護國大法師前來,爲王爺施法祛病。誰知……連護國大法師也束手無策,他老人家已經斷言,王爺生機已絕,難以捱過今晚!”
在家僕說出這番話後,燕王妃眼前一黑,嬌軀搖搖欲墜,險些暈倒。身旁丫鬟連忙伸手將她扶住。
“王妃娘娘,有凌先生在此,就算王爺病情危急,也定有醫治之法!”年泊上前一步,稟道。其他護衛紛紛開口附和。經歷昨天一番遭遇後,凌風在他們心目中,已經成了肉白骨活死人的神醫聖手。
燕王妃聽後稍覺心安,推開身旁丫鬟,來到凌風面前,忽然襝衽一拜,泣聲道:“還請凌先生出手,救我家王爺性命!”
“王妃快請起!”凌風連忙伸手將她扶起,嘴上說道:“王妃不必太過擔心。在下祖傳秘方妙藥,只要王爺還有一口氣在,都有治癒的機會!”
有他這句話,燕王妃更覺心安。定了定神,只見她玉手一揮,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先生請隨本宮進府?!”
凌風點了點頭。隨後,一衆人等朝府內走去。
王府內建築成羣,格局廣大。在燕王妃引領下,凌風穿過幾道迴廊,走過一座石橋,來到一座閣樓前。他們人還沒進樓,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女孩從樓內飛奔出來,對燕王妃喊道:“孃親,你可回來了!”
小女孩長得粉雕玉琢,極爲可愛。不過此時,她小臉上掛滿淚水,讓人看上去心疼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