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兩個世界的人

滿懷歡喜的相見,纔開始,便忽然間變得像一場噩夢。

葉心不知該如何繼續說話,他彷彿失去了言語的能力,但他知道此時此刻不能如此,他需要問點什麼,於是艱難的擠出幾個無力的字眼:“是否有人逼迫你……”

“對不起,沒有人逼我,也沒有任何理由束縛,我就是有喜歡的人了,我知道這樣說會在你心裡留下傷疤,是我對不起你,但我無法改變這個事實,因爲連我自己都不曾想到,在我遇見你之前,我心裡就已經深藏了一個人……。”葉雨悠也有些失措,感受到葉心呆滯的目光,她的淚珠漸漸滑落,有些心疼的急忙解釋,卻不知說道後面,葉心已經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是她先打破了兄妹的情誼向葉心表白,如今卻又是她先變心,要求葉心接受她的離開,所以千錯萬錯都在她,她很自責。

“妹,不用自責,你能幸福我就放心了。”葉心從木訥中悠然回國一縷意識,他都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忽然出口安慰了一句:“我雖然沒預料到再次相見會是這種結果,但我們一開始就是兄妹,事情只不過是回到了原點,你還肯叫我一聲哥,就夠了。”

葉雨悠有些詫異的擡起頭,微紅的眼眶勉強擠出悽迷的笑意:“哥,謝謝你。”

愛情裡沒有絕對的對錯,謝謝也是多餘,但她真的找不到該說什麼話。

“忘了我吧,這個還給你。”葉雨悠拿出一枚簪子,那是曾經離開時,葉心送給自己的紀念。她簌簌淚下,哽咽道:“原諒我的絕情,我知道你這幾年爲有很大部分原因。是爲了我在拼命修煉,吃了不少苦,但我今日已經將話說出口了。就只能做絕,這樣你才能更快從我的陰影中走出來。開始新的生活。”

葉心覺得有一口很苦的液體卡在了喉嚨裡,他明白葉雨悠這是要收回那個用青絲編織的手鍊,不想自己身體的一絲繼續留在自己這兒,那樣會覺得對不起現在的愛人。

“明白。”葉心鎮定的輕笑,掀開袖襟,從手腕上解下那護理得不曾沾染一絲塵埃的手鍊。他可以用性命保證,那手鍊上屬於‘葉雨悠’的髮絲一根都沒有折斷。

“我很快就會離開了,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我也很抱歉,因爲半天崖是天下武者的表率,有些事不能徇私,他們給了葉家大宅十六年的止戰令庇護,我便沒有權利對你和義父義母再給出什麼幫助,我也沒有能力強迫令閣取消你第五紅名的身份……。”

“別說了,你有這份心就夠了,葉家的事我這個嫡系長子,自會解決。”這話有些冷漠,但葉心絕對不是慪氣。這些事本就和旁人無關,他不屑依靠葉雨悠身後的勢力來強行壓制,那樣不僅不會服衆。更會留下諸多隱患,這也不是解決問題的最佳妙計。

氣氛忽然間變的尷尬冷清了,葉雨悠一下子說完了所有的話,這都是經過無數次醞釀的,沒有半點疏漏,根本就沒給葉心多提問的空隙。

的確沒有人逼迫她選擇什麼,她說的很清楚,不能和葉心做愛人,不是因爲家世身份不不符。也不是父母反對,完全是自己的心意在他人身上。

這是最直接最殘酷。也最難挽回的理由。

葉心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他對葉雨悠用過真心。雖然渴望,但絕不會強迫去擁有一具不愛自己的軀殼,所以他大度的說道:“祝你幸福吧!”

和所有分手的情侶一樣,說着單調俗套的言辭,彷彿就是轉身離開的尾聲了。

他生不出半點恨意,哪怕是不甘都沒有,只能是失落失望。

“哥,如果你想去半天崖……”葉雨悠也聽見了那百聲龍吟,他知道葉心是夠資格去的,所以在最後,她還是準備勸說下,畢竟不能做愛人的話,葉心名正言順的去那武道聖地,也無可厚非,那對他的將來是有幫助的。

“若有必要,將來我會去的。”葉心沒有回絕,但現在是絕對不會去的,他再大度,也不信自己能看着朝思暮想了幾年的人,和別的男人在眼前出雙入對。

夏雨悠不知葉心這個想法,卻也閉上了嘴巴不再多言。

有些噓寒問暖的話忽然變得沒有了意義,葉心知道,只要轉身離開,他們將會是兩個世界的人,不出意外,此生都不會再有關聯。這就是事實,自己爲止拼命奮鬥了幾年,換來的殘酷結果。

葉雨悠的眼淚很悽迷,沒有聲響,那是唯獨對葉心的愧疚。

“你身上的傷疤好了嗎?”葉心忽然想到了什麼,她胸前那道,曾經說要自己親手爲之治癒的傷痕,一直是彼此最深的牽絆。

“好了,半天崖不缺七品丹藥。”葉雨悠沒有任何意外,躲開目光弱弱的答到。

葉心心中苦笑一聲,這點牽絆都沒了,他們會淪爲兩個世界的人,已經是註定的事實。

“是啊,我應該想到的,你是應該以最完美的姿態,面對心中那個他的。”葉心平靜的說道,內心有點小小的嫉妒和羨慕那個素未蒙面的人。

他很無力,想要轉身離開,卻怎麼也不捨得擡腿,眼眸深深的凝視那張美麗的臉,雖然這個人不再屬於他,此刻的凝視,已經有點褻瀆的味道,但他想要記住這張容顏。

忽然,葉心的心神震動了下,他的目光悄然轉動,躍過夏雨悠的耳垂,看向了後方深處的雲裡。

那兒,好似有一雙冰冷的眸子,對自己流露了一剎那的怒意,似乎是在責怪自己如此無禮的看着夏雨悠。

而那雙眸子絕對不是夏清明,因爲這個人給葉心的感覺很強大,強大到超越了他所見識過的所有人,包括夏清明、雪鸞,甚至是冰族的大長老以及無極門雲霄,和曾經的天宗墨陽。若不是這個人低估了自己,故而沒有全力隱匿蹤跡的話,自己再修煉幾十年也休想察覺。

被葉心這麼一盯,那雲中的人似乎也感到了一絲意外,這才更好的隱匿起來沒有現身。

“你的守護者有些不高興了,看來我是時候離開了。”葉心深吸一口氣,他繼續待下去,也只能讓夏雨悠更加尷尬,淚水更多。

所以他伸出手想要替其抹去眼角懸掛的兩滴淚水,夏雨悠沒有躲閃,但他卻在手舉到一半的時候收了回來,微微搖頭苦笑:“差點忘了,已經不合適了!”

這種親暱的舉動已經不適合他來做了,於是,他只能果斷的轉身,朝着來時的石徑返回,努力讓自己絕不回頭,絕不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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