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_第247章 我來找娘



孽種二字,就像是一記晴天霹靂,從天而降,把夏雨直接給打懵了。她就那樣愣愣的坐在欄杆處,半晌沒能回過神來。這副癡癡呆呆的模樣,委實嚇壞了一旁的尋梅和阿妙娘,二人有些慌了神色。

“阿雨?”阿妙娘上前,“你莫耳根子軟,這夏缺德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他說的話不能當真。”

尋梅連連點頭,“就是,這世上怎麼可能有如此不堪的母親,明知是自己的骨肉還敢往火坑裡送。所以疏影這樣說,實則就是想讓少主痛心難受。我不信,天下有如此狠心的父母。”

夏雨微微蹙眉,深吸一口氣擡頭,“疏影的意思,我爹是攝政王對嗎?”

這一問,直接讓尋梅瞪大了眸子。

東方越?

忽然之間,尋梅明白了,爲何攝政王府如今由東方旭掌控。外頭傳聞,東方越瘋了,所以失了蹤。那麼——如果這並非東方越的本意,是該瘋的。

心,微微的疼着,夏雨苦笑兩聲,“那我懂了。”

“少主?”尋梅不知該如何言語,百花宮跟攝政王府鬥了一輩子,沒想到最後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現在的百花宮到底是屬於江湖,還是屬於攝政王府呢?

尋梅不知所措,一時間也拿不下主意。

遠遠的,阿奴剛回來,可聽得三兩句,便已經不敢上前。有些事,她不該說也不能說,有些話她只能爛在肚子裡。

徐徐起身,夏雨不想追究下去了,很多事追究得越多,疼得越狠。她連命都丟過一次了,還敢再丟第二次嗎?撫上自己的小腹,這裡孕育着她與趙朔的孩子,是她的一切。

她無法想象,身爲一個母親,該有怎樣的鐵石心腸,才能如此對待自己的親生骨肉。

想了想,阿奴掉頭就走。

夏雨看了一眼阿奴的背影,心裡已經明白了大概,眼眶微紅,也不知是怒是悲,心中五味陳雜,酸甜苦辣樣樣俱全,“大娘,我覺得好難過。這件事,我不想再聽任何人以訛傳訛。”

“阿雨,別胡思亂想,不該信的別信。”阿妙娘也不知該說什麼,“咱們養你那麼大,難道還比不上你那個素未謀面的親孃嗎?”

“你們一直都是親孃。”夏雨哽咽了一下,“不過我想聽她說。是非對錯,該由當事人來說個清楚明白!有些苦楚,也該說清楚,即便要了斷,也要本人親自來了斷。她雖然生了我,可憑什麼主宰我如今的生死?”

音落瞬間,夏雨突然縱身飛躍,幾個落點便跳出了睿王府。

尋梅大吃一驚,“少主?”

“快去盯着她,這丫頭性子太倔,會出事的!”阿妙娘急得直跺腳。

語罷,尋梅已經飛身追去。

阿妙娘操起房後的掃帚,披頭蓋臉的就往夏天德身上砸去,“都是你,都是你個臭男人,老孃這一次不打死你,我就跟你姓!我打死你個賤人,我打死你——”

院子裡的吵鬧聲,驚得辛復急急忙忙的跑出來,慌忙攔住了阿妙娘,“怎麼回事?”

見狀,夏天德連滾帶爬的跑開,滿臉的血跡斑駁。

“你有種別跑!老孃要打死你這個畜生!”阿妙娘拿着掃帚還想追,卻被辛復攔住。

“怎麼回事?”辛復急問。

“那畜生亂嚼舌根,說阿雨是太后和攝政王的女兒,這不闖禍了嗎?哎呦我的娘誒,這個狗雜種,下次再落在老孃手裡,我非得剁碎了他不可!”阿妙娘急的直跳腳。

驀地,她蹙眉望着辛復良久,“不對啊,你都出來了,阿麗爲何沒出來?”心中咯噔一聲,“壞了,這個雜碎啊!”

阿妙娘掃帚一丟,撒腿就往房間跑去。

辛復也愣住了,這是——要出大事呀!面色瞬白,也跟着阿妙娘跑,這都叫什麼事?怎麼都攙和到一塊了呢?

還不待辛復進門,阿妙娘那一聲撕心裂肺,驚得他心頭駭然漏跳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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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已經不是頭一遭,去皇宮她可謂輕車熟路。

阿奴在宮門外不遠處等着了,爲的就是攔着夏雨入宮。可夏雨是誰,阿奴掉頭就走,她豈會想不到她的用意,所以這一次她壓根沒從一慣的宮門進入,而是直接翻牆進去。

她的武功,早已不拘門口與牆的區別。

所以很抱歉,阿奴沒能等到夏雨。

黃昏日落,本來是一場極美的風景,可在行色匆匆的夏雨眼前,卻成了落幕的鮮血。站在慈安宮門口的那一瞬,夏雨忽然有些心生怯意,有些不敢踏入。

不久之前,她還想殺了太后和趙妍,可現在——她該拿什麼樣的心思,去面對裡面的那個女人?

進去之後,該怎麼說呢?

問一句,你到底是不是我娘?

還是說,不管你是不是我娘,從今往後,我們兩不相欠?

人說,近鄉情怯,可如今她這算什麼?後知後覺得太晚,親人在面前,卻不願相認,只願相殺?薄瑤太后寧願與她自相殘殺,也不願認她?是母親嗎?

是她的親孃嗎?

“什麼人?”她落進院子裡的時候,慈安宮內的侍衛悉數圍了上來,銳利的劍刃,齊刷刷的指向她。夏雨苦笑,這些人壓根不是她的對手,可她不想殺人,“我要見太后娘娘。”

她臉上沒有帶着皮面,因爲是從睿王府過來的,所以——此刻的她還是被不少人認出來了。畢竟當初她就是在宮裡,“命喪”黃泉的。

一襲女兒裝,不再是英姿颯爽的少年郎。

眉目清秀如畫,卻再也不見當日明媚燦爛的笑靨。

有些侍衛膽怯,只當是黃昏日落,有冤魂歸來。

吳恩心顫,慌忙去稟報了薄瑤太后,聽得夏雨歸來,薄瑤太后手中的杯盞突然落了地,碎得不成樣子。

“你說什麼?夏雨還活着?”方英瞪大了眸子,“你沒看錯吧?”

“是他,也不是他,如今她是女兒身,不再是睿王府內侍。”吳恩許是嚇着了,有些語無倫次。

薄瑤太后惶然起身,大步朝着正院走去。遠遠的,她看見了那抹倩影,纖瘦如昔,被團團圍住。可在夏雨的臉上,她沒找到一絲一毫的畏懼之色,相反的,是那種無法言語的痛苦與掙扎。

回眸看着薄瑤太后時,夏雨紅了眼眶,心裡五味陳雜,說不上是憤怒還是悲涼。

許是:哀莫大於心死吧!

“你竟然沒死?”薄瑤太后倒吸一口冷氣,卻不敢直視她的雙眸。猶記得冰冷的墓碑之前,東方越畏縮而單薄的蜷縮着,可現在——夏雨竟然完好無缺的出現在自己跟前,而且還恢復了女兒身。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當日衆目睽睽,她是真的氣絕身涼,怎麼可能死而復生呢?

“我沒死,太后娘娘覺得很失望嗎?”夏雨冷笑着,面部表情幾近僵硬,“也許在太后娘娘的心裡,我是該死之人,所謂孽種,真的該死。”

薄瑤太后的眸子駭然瞪大,“你胡說什麼?”

夏雨深吸一口氣,“胡說嗎?那我跟太后娘娘,好好說會話吧!”音落瞬間,夏雨眸色陡沉,腳下陡然移動。

誰都沒反應過來,夏雨已經挾着薄瑤太后直衝正殿。

進殿的那一瞬,門窗同時關閉,只聽得夏雨音色森冷無溫,“誰敢硬闖,我就殺了太后。”

一時間,誰也不敢往裡衝,太后娘娘若有閃失,誰都吃罪不起。

“去請皇上,快!”方英朝着吳恩疾呼。

吳恩撒腿就跑出了慈安宮。

安靜的正殿之內,夏雨安靜的坐着,薄瑤太后冷然佇立,“你知不知道哀家是誰?”

“這話,該我問太后娘娘。”夏雨垂着眉睫,平靜得讓人害怕,“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薄瑤太后一怔,蹙眉盯着她蒼白的面色。

“如果皇上跟公主出了事,太后娘娘一定會着急,會心疼吧?”夏雨笑了,笑得涼涼的,“因爲是自己的骨血,所以身爲母親,無論何時無論何地都不會忘了自己的本分。太后娘娘,您說是嗎?”

薄瑤太后沒有說話。

“當然,我知道,夏雨身份卑賤,不該與皇上和公主相提並論。我只是想不通,太后娘娘不是信佛嗎?佛祖不該導人向善?爲何太后娘娘可以狠心得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夏雨盯着薄瑤太后的臉,試圖在她臉上找到一絲一毫的愧疚。

可事實是,她失望了。

這輩子,賭了那麼多次,自己數也數不過來,卻都是輸給身邊的人。

一個至親,一個至信。

輸得好慘!

“你到底知道了什麼?”薄瑤太后定定的望着她,眸色狠戾無溫。

夏雨輕嘆一聲,視線在觸及她眼底的憤怒之時,心涼徹骨,“我寧願,這輩子都不必知道。”至少那樣,她心裡,還會存着一絲念想。

薄瑤太后背過身去,不再說什麼,在夏雨的眼裡,等同於默認。

“我想親口問一問太后娘娘,您知道我娘在哪嗎?我這次來,是來找孃的。”她聲音顫抖,眸色通紅,眼眶裡薄霧氤氳,卻始終不肯落下。

薄瑤太后握緊了袖中拳頭,身子緊繃。

“小時候被罵,他們總說我是沒孃的孩子,是個沒人要的野種。我也問我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爲什麼我爹和我娘不要我?”夏雨憋着一口氣,生怕眼淚掉下來,“後來我長大了,我告訴自己,他們是迫不得已,一定有他們不能說的苦衷。”

“代州很少下雪,可那一年下了雪,有人說踩着雪去廟裡求佛,佛祖一定會被感動。我從不信這些,可那一次我太想爹孃,真的去了。回來的時候又餓又冷,差點凍死在路邊。可佛祖沒有顯靈,我還是沒人要的孩子。”

“太后娘娘,你知道當一個孤兒,是什麼滋味嗎?如果不是花滿樓那麼多的娘,都還心存一絲善念,你知道我現在會是什麼樣子嗎?淪爲青樓妓女,任人踐踏,最後人老珠黃,孤獨終老。”

薄瑤太后驟然轉身,狠狠的瞪着她,“夠了,別說了!”

“怎麼,太后娘娘也覺得我可憐嗎?”她笑問,“不,我一點都不可憐,可憐的是我娘。她有勇氣生下我,卻沒有勇氣面對我,這纔是可憐可悲可嘆!”

薄瑤太后身子急顫,手高高擡起,卻在迎上她冷戾的眸光迴應時,頓住了手。

夏雨笑着看她,高舉的手停在半空,遲遲不肯落下。終於有滾燙的東西,沿着眼角源源而下,“我曾卑微的渴望過,自己的父母能打我一頓,罵我一頓也好。可現在我才知道,打從一開始,我就不該奢望。而以後,我也不會再心存希望。”

“我想問太后娘娘,雖生不養,何人之過?再問太后娘娘一句,既然不曾養育,沒有半點養育之恩,那憑什麼要來剝奪我的生死?我不欠任何人,爲什麼非要我死?我死了你就開心了嗎?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爲什麼非要對我趕盡殺絕?”

“我只是想活着,你憑什麼要我死?就因爲你是太后,就因爲趙妍是公主?就因爲我是孽種?我欠你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她泣不成聲,薄瑤太后突然淚如雨下。

四目相對,淚眼迷離,當中恩怨糾葛,還能如何說得清楚。

薄瑤太后千算萬算沒想過,夏雨沒死,如今還能找上門來。天知道看見她的那一眼,她心中的波瀾澎湃,那樣的洶涌難平。

原來自己當年做下的事,如今都有了報應。

面對着找上門來的夏雨,她已經無法言語此刻心中的情感。是痛是怒,是悲涼是無奈,也只有自己知道。夏雨說的那些話,就像是錐子一般狠狠的刺着她的心,讓她疼得無法呼吸。

即便恨着東方越,十月懷胎豈能有假?

生夏雨的時候,她險些血崩,那種性命攸關的時候,她依稀也說過一句:保小!

可最後的最後,爲何會變成這樣?連一個女人最基本的護犢之心都忘了,被權勢所蒙,只想着自己的愛恨離愁,只想着讓東方越悔恨一生,只想着報復那個造就她一生悲劇的男人,卻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爲,也造就

了夏雨十多年的顛沛流離。

夏雨涼薄的起身,面色遲滯,神情癡愣。

“夏雨?”薄瑤太后一聲低喊,撲通一聲給夏雨跪了下來,雙手顫抖着握住了她的衣角。多少話語哽咽在喉,卻不知從何說起,唯有淚流滿面。

夏雨掰開她的手,淡漠的退後一步,平靜的望着薄瑤太后痛不欲生的容臉。她知道,薄瑤太后不是悔不當初,只是一時間無法接受被人直面的內心秘密。那種被人掏出秘密的恐慌和驚懼,佔據了薄瑤太后的所有理智。等她清醒過來,她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執掌後宮,母儀天下。

她沒有後悔,也不會後悔。

因爲她是太后,根本不會明白身爲小老百姓,與家國大事相比之下,那微不足道的悲涼。

“如果說不恨你,那是假的。”夏雨緩緩朝着門口走去,走得很慢,腳步沉重如灌了鉛一般,“可是上半輩子你們佔據了我的痛苦,後半輩子我不想在追恨中度過。恨太累,太后娘娘想必也深有感悟吧?恨着攝政王,恨着我,消耗了你所有的善與惡。”

她轉身,望着跪在地上掩面哭泣的薄瑤太后,臉上的淚痕已經乾涸,“我希望有朝一日你想起我的時候,少一些仇恨。我跟你,無冤無仇。從今往後,你還是太后,而我——與你再也沒有任何關係。我是吃羊奶長大的,我姓夏,代州人氏,花滿樓裡稍稍年長的,都是我娘。我有——一百多個娘!”

垂眸,伸手,開門。

“三妹!”趙祿站在外頭一聲喊。

夏雨的手僵在半空中。

薄瑤太后愕然瞪大了眸子,劫持太后可是重罪,雖然太后無恙,可是——

“這一次,你能光明正大的殺我了。”夏雨深吸一口氣,平靜得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趙老九說,不要衝動,要冷靜。可是有些東西,是你不能冷靜的。那是你心裡的坎,是你一輩子的死結,每逢觸及,便是平靜如水也能攪動風雲,波瀾不休。

“你不怕死嗎?”薄瑤太后低吼。脖頸將青筋暴起,身子緊繃如鐵,“出了這個門,你會——”

“這就不勞太后娘娘費心了。”夏雨深吸一口氣,“我還有該見的人,沒能見到,怎麼會輕易赴死?如今我與太后娘娘徹底脫離了關係,我的生死前程,與你都沒有任何關係。”

她打開了沉重的正殿大門,進來是血色殘陽,出去是暮色藹藹,滿目皆是侍衛軍。黑漆漆的天空下面,只能看見刀刃鋒利而冰涼的寒光。

長長的羽睫半垂着,夏雨苦笑兩聲,擡頭望着焦灼如斯的趙祿,“皇帝大哥也來了?”

趙祿輕嘆一聲,望着勉力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往後殿走去的薄瑤太后。她連爲夏雨解釋一句,哪怕爭辯一句都不願。

明知劫持太后是重罪,可薄瑤太后,還是選擇了冷漠。

夏雨定定的望着薄瑤太后離開的背影,彷彿一瞬間,她蒼老了很多。可是,心卻沒有變化。哭了一場,又能怎樣?很多事,無法改變。

郭勝上前,“皇上,夏雨劫持太后娘娘,按律當關入天牢,待查察之後,再行定罪。”

趙祿凝望着夏雨蒼白的容臉,“三妹,你不該來。”

“是我來得太晚了。”夏雨望着他,笑得悽美微涼,“我來得太晚。”

拂袖轉身,踩着夜色,去天牢。

一路上,侍衛軍相隨。

她沒有回頭,因爲她知道,薄瑤太后是不會在自己身後的。她的母親,是不會像對待趙妍那樣,對她保駕護航。

她的親孃,其實早在十六年前丟下她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

趙祿親自送夏雨去的天牢,眸中微恙,始終欲言又止。

“想必皇帝大哥也該知道,我這次來是爲了什麼。”夏雨不是傻子,趙朔說的那些話,如今都在她腦海裡徘徊不去。她也算是明白了,趙朔到底騙着她什麼。這件事,真的——知道還不如不知道。至少不會疼得這樣撕心裂肺,疼得這樣心死如灰。

不是說好了嗎?要騙一輩子,可爲何我給你機會,他們卻不肯放過?

趙祿沉吟了很久,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得微涼,“原來很多時候,緣分是天註定的。當初執意要拉着你結拜金蘭,如今才明白,是真的有血緣關係。說到底,朕還真得喊你一聲妹妹。不管你是誰的女兒,咱們都是同氣連枝。他們不要你了,你還有朕這個大哥。”

夏雨神情黯然,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裡,就好像沒了三魂七魄一樣,丟了半條命。

輕嘆一聲,趙祿退出牢房,轉而面色沉冷的叮囑郭勝,“朕把人交給你了,天牢重地,若她有個閃失,提頭來見。”

郭勝行禮,“卑職明白!”

“還有,不許苛待,不許提審問供,不許任何人來探視。一概飲食,都必須檢查仔細。”趙祿緩步往外走。陰暗的天牢裡,燭光搖曳,昏黃得讓人心都跟着壓抑,“朕要她,萬無一失,懂嗎?”

“是!”郭勝斬釘截鐵,“只是皇上——”

趙祿頓住腳步,回過頭也知道郭勝要說的是什麼,眸色微暗,“朕知道你的意思,如果他來了,你們都不是對手。不過也沒關係,這世上最不敢動她,最怕她死了的人,是他。”

“那卑職——放嗎?”郭勝問。

趙祿長長吐出一口氣,回望着來時的幽暗之路,“她能心甘情願的進來,不就是想引他出來嗎?既然是她所願,朕豈能不成人之美?朕只怕,這接二連三的打擊,她會受不住。”

“看上去,似乎無恙。”郭勝蹙眉。

“她習慣了笑,喜歡笑的人,其實更容易受傷。”趙祿嘆息着轉身離開,“這丫頭什麼都好,就是太重感情不好。把別人看得太重,自己就輕了,一旦受傷,疼得比尋常人都要狠上百倍。去那頭通知一聲,就說暫時無恙,不必擔憂。”

“是!”郭勝點頭,跟在趙祿身後。

死寂的天牢,昏暗的光線,夏雨坐在木板牀上,靜靜的靠在冰涼的石壁上,心也是涼的。她在等,等一個人,等一場交代。

(本章完)

全部章節_第201章 斷絃絕義,夏雨你對得起我嗎?全部章節_第262章 你瘋了,她只是個孩子全部章節_第276章 懷柔政策,以柔克剛全部章節_第178章 非你不娶全部章節_第248章 一箭穿心全部章節_第144章 史上最摳門的王爺全部章節_第64章 敢算計爺?全部章節_第82章 捱打全部章節_第138章 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全部章節_第141章 百花宮宮主?我娘?全部章節_第1章 白花花的大腿全部章節_第201章 斷絃絕義,夏雨你對得起我嗎?全部章節_第16章 有一種夢,叫噩夢全部章節_第248章 一箭穿心全部章節_第266章 功臣難爲全部章節_第44章 寧我負天下人全部章節_第240章 火燒花滿樓全部章節_第67章 不靠譜的宿主全部章節_第113章 開始學會想你全部章節_第45章 虎子全部章節_第34章 媽的,又闖禍全部章節_第265章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全部章節_第226章 丫頭,可以嗎?全部章節_第127章 明天會是個好天氣全部章節_第146章 胡鬧全部章節_第82章 捱打全部章節_第7章 想讓爺,對你將就?全部章節_第123章 好一個樑以儒全部章節_第199章 我知道洛花的下落全部章節_第163章 爺捨不得全部章節_第143章 你希望,爺變成什麼樣?全部章節_第152章 那一夜的焰火全部章節_第210章 願不願幫哀家,殺了他?全部章節_第261章 悲喜交加全部章節_第141章 百花宮宮主?我娘?全部章節_第72章 賜婚全部章節_第211章 差點摔死夏大爺全部章節_第191章 出事了,夫人懸樑自盡全部章節_第101章 哪日能不當你的兄弟?全部章節_第223章 我要報仇全部章節_第45章 虎子全部章節_第87章 陰晴不定的東方旭2全部章節_第22章 他走了全部章節_第44章 寧我負天下人全部章節_第125章 有線索了全部章節_第253章 人生最大的憾事,莫過於緣盡情未了全部章節_第66章 皇叔該成親了全部章節_第277章 這世上,總是一物降一物的全部章節_第125章 有線索了全部章節_第160章 她是誰?全部章節_第198章 自作孽,不可活全部章節_第92章 他說,你過來全部章節_第218章 她死了全部章節_第83章 疼嗎?全部章節_第81章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全部章節_第111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全部章節_第235章 好想一輩子陪你看雪全部章節_第4章 不好意思,只會畫烏龜全部章節_第58章 夏雨的承諾全部章節_第107章 有些話,要用心聽全部章節_第5章 有錢就行,萬事好商量全部章節_第103章 她的命,本王要定了全部章節_第142章 不要臉的較量全部章節_第49章 她是一頭血牛全部章節_第257章 疏影,你真是蠢得無可救藥全部章節_第197章 公主!血!全部章節_第142章 不要臉的較量全部章節_第252章 爺,我想離開京城全部章節_第29章 她的禮尚往來全部章節_第274章 我給的,你必須要4全部章節_第232章 歸附茂王府全部章節_第85章 有沒有話對我說?全部章節_第79章 金鑲玉的背後全部章節_第160章 她是誰?全部章節_第76章 死豬不怕開水燙全部章節_第254章 我鬥不動了全部章節_第36章 長得像一個人全部章節_第231章 大夏王,薨!全部章節_第225章 走出睿王府全部章節_第128章 去北峰山全部章節_第35章 請義父責罰全部章節_第160章 她是誰?全部章節_第271章 我給的,你必須要1全部章節_第116章 爺,別裝了全部章節_第35章 請義父責罰全部章節_第256章 歿全部章節_第126章 對趙老九出絕招全部章節_第277章 這世上,總是一物降一物的全部章節_第23章 你還敢去嗎?全部章節_第134章 太后賜酒全部章節_第163章 爺捨不得全部章節_第237章 爲lanny 南瓜馬車加更全部章節_第171章 惡毒的迷魂散全部章節_第31章 十多年前的一個人全部章節_第71章 一葉知秋全部章節_第147章 她都看見了全部章節_第87章 陰晴不定的東方旭2全部章節_第138章 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全部章節_第104章 樑以儒,你可知罪?全部章節_第43章 攝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