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執念,讓此路不通!
此言一出,那離恨念身卻是冷然笑道:“我已說過吾從大道中生,不敬任何尊者。魔尊執念,根本不關我事!”
阿木一笑,道:“既然不關你事,爲何扼守此地不讓我們過去?”
“萬萬年因果早已斬斷,一切與我無關。三界混沌,我亦跳出。現在,我只願此地爲三界淨土,所以誰也不準踏入!”離恨念身雙目漆黑,聲音平靜。
只不過,那平靜的背後總似有一種似有似無的悲涼之意。天洲修羅處,又怎麼能成爲一處淨土?
“斬斷因果,跳出三界?”阿木搖搖頭苦笑一聲,“那大概是滄海仙尊都沒有做到的事情吧?若是一切那般容易,便不會有這萬萬年因果輪迴,更不會有你這魔尊執念化身。”
離恨念身黑瞳微縮,卻是沒有言語。阿木的話,當然不錯。
“沒錯!”胡青冷笑道,“所謂斬斷一切跳出三界,只是癡人說夢!今日,無論你是從何衍化而來,我們都要通過這三道界門!”
此時,胡青身上的青氣再次升騰,玉火身上的氣勢亦如火騰然。
阿木眼中閃過一抹光芒然後又瞬間平靜。但是,其眉心處一點紅光引而未發,然後阿木略微向沈煙一側邁了半步。
因爲,如今無論從四個人的境界上看還是從法寶配置上看,原仙九重的沈煙似乎都是最弱的一環。
妖尊、妖棺極有可能就在三道界門之後。
近在咫尺,如今阿木幾人豈能退卻?尤其是青狐夫婦,萬萬年輪迴等待,今日更是準備誓死一戰,否則他們生存的意義便已不在。
離恨念身無言無語,只是他周身上下的黑芒,一樣烈烈而起。那一對眸子,漆黑無底,幽深無際。如似宇宙之初的暗洞。
上古尊者,任何一尊其實都是三界孕育。
而離恨念身頭頂懸浮的那道雪影執念,依舊白光如雪,眼簾低垂。如似假寐。那是頗爲奇異的一幕。
兩道執念,同根而生,分體而存。只不過一個已然醒來,一個一直未醒。
無名世界,血沙彌散。
這一刻。天洲、修羅之間不知有多少力量都在這裡涌動彙集。唯有那個絕世女子的身影,似乎不爲所動。
“離恨,接招!”胡青青袍鼓盪一聲長嘯,同時一手結印,一手輕揚。瞬間,萬丈虛空中便出現了一道力量漩渦。
那漩渦內永之力量輪轉,氣流滾滾,如雲似霧,若海如潮。
每一道氣流中都有無盡的青光流轉,而每流轉一次。則都有一道青狐面目出現,而每一道面目的表情都不盡相同。
青狐千變,樣樣不同。
有悲有喜,有怒有樂。瞋視、怒目、悲怨、狂笑、猙獰。青狐萬年,形態千般,盡在演繹。
那是青狐萬萬年輪迴的體味。
而就在胡青祭出這道術法的同時,玉火也手掐印訣。其實,到了天狐的級別他們都可以言出法隨,一念術生。
因此,鄭重結印的法術。便顯得極爲不同。
霎時間,數道紅光在玉火的背後沖天而起。那紅光如帳,似垂千里,直掛天地之間。紅光裡如藏世界。足可以與那三道黃沙界門相比。
“青狐命輪——”
“萬丈紅塵——”
天狐夫婦幾乎同時大喝。再看,那萬千青狐面目各化漩渦,竟然直接融入了玉火祭出的紅光裡。
青紅交融,色彩奇異。無數的命輪,在紅塵中翻轉。
最爲特別的是,那兩道力量交織。竟然迸發出一種極致的力量。兩道似有實無的天狐影像,立在紅光之中。
此時,整個世界的天空都在他們的近乎尊者般的力量下開始發生扭曲。那遍佈周遭的屍骨和殘兵,不知多少瞬間便化成煙塵。
那萬萬年前的痕跡,似乎正在被銷燬。
三道界門內的血沙,都開始急速飛轉起來。阿木眉心處的紅芒更勝,緊緊護住自己和沈煙。
今日一戰,阿木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出手的機會和意義。因爲,這完全可以看做一場尊者層級的對決。
或許,他壓根就沒有出手的空間。
其實對於阿木來說,這也是第一次真正地見到天狐的力量。雖然在天牧草原古藤城時,胡青曾經出手打散了遠古妖尊殘念並威震懾整個天洲,但那絕對不是他極致的力量。
而今天,對上魔尊念身,胡青、玉火才展示出真正的實力。
天狐九轉,他們夫妻每個人都可謂是半尊之體,擁有毀天滅地力量。放眼三界,能壓制他們夫妻的恐怕唯有真正的尊者。
何況,今日一戰他們只爲求勝,不論生死!
呼嗚——吼——
無盡的氣流,颶風一般直接卷向離恨念身。兩個半尊之體,自然可以與離恨念身一戰。
可此時,離恨念身依舊神色不改。那並不是實質的黑袍卻輕輕舞動。如墨的長髮,亦飛揚在空中。
天狐術法,或許都在其意料之中。
“天狐妖術,久違了!”離恨念身雙眸漆黑,嘴角微微一彎心中暗念。隨即,其單手一揚,竟然不結任何印訣。
“殺魔障!”三個字輕吐,便自成尊者之威。這樣的氣勢,有時候真得讓人望塵莫及。
呼——
瞬間,萬千黑霧,憑空涌起。離恨念身,神色自然。一襲黑袍,巋然不動,但是魔尊便是站在霧海之上。
霧海,背靠界門。那一刻,所有的力量,似乎都要在其面前弱上一分。看着離恨念身,感受着那樣的威勢,青狐、玉火都有些恍惚。
魔尊之威,曾經深入他們的靈魂。如今,那尊念身絕對是離恨再生,只不過有了黑白之異。
阿木也曾在幻象中見過魔尊、鬼尊大戰。
只不過,後來他知道了那鬼尊便是上邪。以天爲紙,以矛爲筆,以血爲墨。上邪風采自然不必說。
可是,要知道當年魔尊絕世白衣,乃是更勝紅衣上邪一籌。
轟——轟——隆隆——
剎那間,三個人的力量便撞在一處。整個世界裡。驟然響起滾滾雷聲,如似大浪涌來。不過,那不是一種衝擊式的猛然相撞,而是相互擠壓角力。
轟轟——轟——
整個空間都在顫動,虛空裡都是閃亮的電弧。
阿木雖然身處胡青、玉火後方極遠處。但是頭頂的紅光已然更勝,甚至已經隱隱現出神棺之形。
唯有這樣,他才能保證自己和沈煙不受波及。而且,在離恨念身之前阿木還不敢動用魔棺。
此時,整個空間在錯位,天狐的力量與魔尊的力量,便似兩個巨大能量板塊在橫移、碰撞、比拼、撕咬。
青紅之芒,黑魔之光。
青狐夫婦與離恨念身,遙遙相對。他們之間,如似有一道萬丈溝壑。雙方的力量。滾滾而至,然後便似水瀑一般消融、傾瀉而下。
那是足以,讓三界動容的力量。
那一刻,阿木與沈煙都是心動神搖。那樣驚心動魄的對決,他們從未見過。
而此時,在這處世界之外,便產生了諸多異象。
天洲無量界。
兩輪白日,相向而行,未到正午。此時所有的天洲修士,幾乎都感覺到了高天之上。傳來的一種莫名威壓。
說不清,道不明。天地之間,似乎有一種大力牽扯,甚至很多修士都感到自己體內的靈氣流轉不暢。
兩輪白日之間。更是出現了一道巨大無比的光暈。那樣的景象,從未有過。天洲上最爲頂級的那些修士,此時此刻都是眉頭微蹙。
北辰城南,傾城之山,山巔洞府。
長髮中年修士,仙姿盤坐。傾城絕世。慕家劍神慕傾城,緩緩睜開了雙目,然後長長一嘆。
當年,仙葬雪山柳鎮外,慕傾城傾城一劍戰魔郎。可惜,他的傾城劍都不能換魔郎回頭一顧。
此後,慕傾城再未下傾城山半步。即使他最爲器重的慕聽風,也有七百多年未見其面。
“尊者之威,天地色變!”慕傾城搖了搖頭,卻是不敢肯定。
同一時間。青家青水山。
青水竹樓外,青千藏與青千語兄弟並立。一樣的青衣,只不過從氣質上青千藏勝過青千語太多太多。
“哥,那是什麼力量?”青千語眯着眼看着兩輪白日間的光暈。
“那是妖魔的力量!”青千藏篤定地道,然後蹙了蹙眉,“千語,我要暫時離開天洲。族裡的事,便交給你了!”
“你要去哪裡?”青千語道。
“末世再來,我要三魂歸一。千語保重!”青千藏答非所問,然後身子一動,便消失在青水竹樓外。
天洲鳳凰山。
“魔尊的力量?”星辰道。
“沒錯!”玄天聲音低沉,“而且是天狐對魔尊!可是,那股力量似乎不在三界。我們根本不知道,它從什麼世界穿透而來!”
“可是,三界之外怎麼會有魔尊的力量?”星辰目視鳳凰山巔。
鳳凰山巔,紅藍色的火焰,萬古如斯。那裡,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變化,而火焰下面封印着真正的魔尊靈魂。
鎮守魔魂,觀望三界。那是玄天古流存在的意義。
“雪影,消失了萬萬年!”玄天說了一句似乎無頭無尾的話,然後便是沉默。
海荒神洲,三界聖山。
雲海之上,三道白衣一字排開。東皇、冷玉、慕容海清,正是滄海三代。這一刻,整個三界聖山之巔,雲波詭譎。
那妖魔之戰的力量,同樣穿透時空而來。雖是強弩之末,但是讓人感到異樣。
“師伯,那是什麼?”冷玉道。
“魔尊和青狐、火狐的戰鬥!”東皇面色不改,只是眼裡掠過一道暗芒。
“魔尊?”冷玉、慕容海清都是一陣詫異。
“那怎麼可能?”慕容海清周身冷氣環繞,白衣微動。受境界的限制,慕容海清更不容易理解一些狀況的存在。
“三界玄妙,衍生諸多!因果大變,如今的一切,恐怕非當年滄海仙尊所想!”東皇微微一聲嘆息。
冷玉、慕容海清都沒有再說什麼。
雲海洞內,天池水中。那的離恨真身,長髮飄蕩依舊,只不過其眉心處一點黑亮微微閃爍,無聲無息。
有那樣一個剎那,一抹蒼涼邪魅的笑意,掠過離恨的嘴角,掠過多少光陰?(。)
ps:諸路仙魔,滿天神佛!願佑愛我者及我愛者,皆平安喜樂!祝,各位道友平安夜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