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狐仙步,獨步三界。
天狐仙步,妖尊雪影傳承,每一步都踩在時空的結點上。阿木,過那六道之陣,可謂易如反掌。
伴着長笑,青影一閃,阿木已在陣外。六色光華,遠遠被其甩在身後。萬千水渦,依舊旋轉。
六道已過,自然是大海、青天。
嗚嗷——嗚——
小荒魂獸,極爲興奮地仰頭長嘯。
方纔的一切,如同夢幻,看來小傢伙感覺很是過癮。可是,阿木沒事絕對不會再去走一趟了。
繼續向東!這一次,阿木索性沒有讓荒魂獸化爲成熟體。而任其趴在自己肩頭,他則是獨步向前。
虛空遙遙,阿木的速度,其實並不略遜於荒魂獸。一道青芒,劃過虛空。
這一次,時間很快。不過兩個時辰,當夕陽欲墜時,阿木已然看見前面的苦海之水,再次異樣。
大海茫茫,不見其邊。
可是,此時在茫茫苦海上,突然出現了一道完全逆向的水流。苦海泛藍,但是那道大河,卻是白茫茫一道。
水行海上,絕世奇景,不知其最終流向何方。
“一川大河!”阿木微眯着眼睛,看着那泛白大河,心中思量。樂土地界,果然非比尋常。
此時,夕陽西下,半輪紅日,已沉海上。
夕陽之下,那道大河,紅白各半,蔚爲壯觀。而就在這時,一道嘹亮的歌聲。驟然響徹天地。
“天地走浮雲,大河流光陰。六道衆生在,羨我打漁人。”
那歌聲。蒼涼豪邁,聲遏行雲。
漁舟唱晚,別有韻致。
阿木一愣,循聲望去,只見那大河之上,不知何時,緩步走來一人。
那人乃是一箇中年男子。面色微黑,兩腮短髯。一身短褐衣襟,挽着袖子、褲腿。其背背斗笠。一隻手持一根黑色魚竿,另一手則提着一個竹製魚簍。
返璞歸真,大仙如凡。
“嗯?”阿木心中一動。
那個人,雖是漁夫的打扮。可是。不見船網。唯有那一竿一簍。苦海之上,那當然不會是凡人。
樂土修士!
可是,阿木亦只能勉強看清其境界。原仙五重境!那已經是如今阿木眼力的極限。
那個漁人,步履安然,完全不帶仙氣。
如果不是出現在苦海之上,不是踏浪而來,那麼一般的虛原之士,恐怕也絕看不出他的仙凡。
那個漁人。腳踏河水,但是卻極爲自然。如履平地,絲毫不滯。
而阿木,則周身戒備,虛原之力,護體散開。神魔雙棺,青芒匕首,諸多法寶,隨時可出。
原仙五重!
理論上,那已然超出阿木的戰力。縱使,有雙棺在身,阿木也沒有太多的把握。此時,阿木甚至都想好了,自己下一步天狐步,落腳的位置。
青山大陣中,見過的幻象不算,那麼眼前的打漁人,便是阿木東行樂土以來,見過的第一高手。
原仙五重,即使在魔洲修羅界,除了上邪、龍涎、水魅那樣的存在,幾乎也沒有這個境界的修士。
無論畫魂,還是白眉,都不能和其相比。他們根本可算,不是同一個等級的存在。
那個漁家漢子,沒有走出大河,而是站在其邊緣,與阿木遙遙而立。其身上,不見絲毫殺氣。
紅白水浪,在其腳下,輕輕翻滾。
“滄海傳人?”那漁家漢子看着阿木,淡淡一笑。其實,他心中有答案,但是卻感覺問一句才真正的放心。
“不錯!滄海阿木,便是在下!”阿木點頭道。
“呵呵!”漁家漢子笑道,“阿木,說實話,我真沒有想到,你東闖樂土,竟然能連過三關,走到我大河面前。二十萬年來,你還是走到我面前的第一人!”
“哦?”阿木淡淡一笑,“如此說來,在下頗爲榮幸!”
“滄海一脈,果然非比尋常!”那漁人笑道。
“沒什麼!”阿木平靜地道,“我曾說,要一路殺上了樂土!”
“哦?”漁家漢子聽了阿木的話,沒有絲毫的怒意,依舊笑道,“殺菩提,破青山,滅使者,過六道。從某種程度上說,你真有殺上樂土的能力!”
阿木嘴角一彎,卻是沒有說話。他知道這打漁人,定有下文。
“可是,你縱使上了無憂島,又如何?”漁家漢子看着阿木,淡淡道,“你還能滅了樂土一脈不成?無憂島上,諸多大能。無憂島主,永之境界,想必你還不是對手!”
“嗯?”阿木一皺眉,這打漁人,看似平常,但是言語卻是有些犀利。
“滄海、樂土,兩大古流,均是上古傳承,小打小鬧可以。但是,還不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吧?”打漁人看着阿木道,似欲勸退阿木。
“呵呵!”阿木看着打漁人,不由冷笑一聲,“敢問前輩名號?”
“你可以叫我漁夫!”打漁人道。
“漁夫前輩的話,可以說給無憂島主聽聽!”阿木冷聲道,“因爲,不是我要殺樂土之人,而是樂土之人,要殺我!”
“滄海傳承,一代兩人。樂土欲殺我,無異於要斷我滄海傳承。這樣的作爲,即使綠魂祖師在世,恐也要震驚吧?”
“這其中,多半有些誤會!”漁夫嘆了一口氣。
“誤會?呵呵!”阿木看着漁夫道,“前輩,樂土一脈,一向便是以誤會殺人的嗎?小打小鬧,我滄海可是沒有那個心思!”
“呃?”漁夫一時語塞,“自然不是!”
“無憂島主,定然智慧如海。滅殺之令,想必不會輕易出口!”阿木冷笑道,“前輩,若有心,便不要阻擋在下的路。待我上無憂島,問問那無憂島主,意欲何爲?”
“這?”漁夫沉吟不語。
阿木不言,冷眼看着漁夫。
“原本,你來無憂島,想要求什麼?”漁夫問道。
“原本,在下丟了二百年光陰,想要去無憂島找尋,並無傷人之心。”阿木道。
“哦?”漁夫眼中略有一絲異色。當年,滄海傳人,突然闖入無憂島,他曾略有耳聞。
“如今呢?”漁夫再問。
“如今,自然初衷還在,但是我尋找到了一些端倪!所以,更要上無憂島,見見樂土佛女,還有那無憂島主。當年,似乎無憂島主對在下,頗有照顧。一路行來,更是多了驗證。”阿木語氣略重,自然是反話。
青山大陣,真假難辨。但是,阿木有一種感覺,自己二百年的記憶不在,定然與無憂島主,有莫大的關係。
那二百年的最後一天,會不會是無憂島主,封住了或者抹去了自己的記憶?
“苦海有涯,樂土無憂!”漁夫腳下的水浪,開始異動,“滄海傳人,可是對於你,那裡絕不是樂土!”
“多謝前輩提醒!”阿木道,“不過,無憂島,在下定然要去!”
阿木看着漁夫,只等其最後的表態。話太多,其實已經沒有意義。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半晌,那漁夫才微微嘆息一聲,“滄海傳人,雖然其中緣由,我不甚清楚,但是我畢竟是樂土一脈。島主所令,不能不從!”
“呵呵!”阿木冷笑,“前輩所言極是!”
漁夫苦笑一下,自然聽出阿木的嘲諷之意,但是卻毫無怒色。
“過了我這關,無憂島,展目可望!”漁夫用手中魚竿一指東方,“天海茫茫處,便是無憂島。可是我這道大河,絕不好過!”
“在下明白!”阿木道。
“滄海傳人,今日咱們只論勝負,不問生死。如果你敗了,請你掉頭就走,我絕不傷你性命。如果你能勝我,自然可過大河,無話可說。”
“請前輩,勿忘此言!”阿木道。
“放心,樂土漁夫,絕不欺人!”漁夫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