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書邱鶴年說道:“查過了,童大人是個不大喜歡和人拉黨結派的人,所以府上來往的人並不多,只有一些有名望的文人偶爾會與他談詩論道。但這些人也都是頗有清譽美名的知名人物,並不與江湖人士爲伍……”
“知人知面不知心,無論他平時多有清譽,還是不能因此而放過追查。”越丞相冷峻說道,“這次的案子是咱們金碧建國以來,朝廷官員所遭遇的最大的重案,陛下之震怒和震驚,你們這幾日也都看到了,若不能破案,你我不僅顏面盡失,而且朝中人人自危,百姓議論紛紛,我們也無顏再戴這頂烏紗帽了。”
邱鶴年和方準都嘆息道:“是。”
方準問道:“聽說童大人的女兒當夜外出倖免於難,就住在丞相府上。不知道童姑娘……”
越丞相長嘆一聲:“那姑娘突遭打擊,連着兩日不吃不喝不說話了,更不要說再問她些什麼,還是過些日子再說吧。”
越晨曦走到西跨院內,丫鬟見他來到,急忙屈膝行禮,越晨曦小聲問道:“童姑娘起身了麼?”
丫鬟嘆道:“起了,但還是沒吃東西,奴婢怎麼勸都不行。剛纔夫人也來過了,拉着她的手又哭了半天,但姑娘還是那樣,木呆呆的,不說不哭也不吃。”
越晨曦走進屋子,柔聲喚道:“濯心,我來看你了。”
童濯心坐在屋子中光線昏暗的一角,頭微微垂着,並沒有應聲。
越晨曦走到她面前,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低低說道:“濯心,我知道你心中難過,但是憋在心裡會傷身體。昨天大夫怎麼說的?急悲攻心,鬱結不發,恐有大病。你不是最喜歡和晨曦哥哥說心裡話麼?如今我在你面前,你想說什麼就說,你想要什麼就開口。我能辦到的,一定會爲你辦到。好麼?”
童濯心依舊一動不動的坐着,像一尊泥塑木雕一般。
越晨曦無奈地在屋中來回踱步,“濯心,我知道這事對你來說實在難以承受,但是人死不能復生。你是明事理的好姑娘,若是一直這樣,讓關心愛護你的我們該多傷心?再過幾天,你爹孃的頭七時,他們也要入土爲安,那時你作爲獨女,總要出來主持大局,面對親朋好友的,難道你也不見人麼?”
“我爹在全力緝拿兇手,你相信我,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那兇手早晚會落網,你爹孃之仇也終有冤案得血的時候,他們泉下有知,必不願見你這樣,你是個孝順姑娘,也不會讓你爹孃在九泉之下爲你傷心難過吧?”
任他怎樣說,童濯心都是默然無語,全然沒有一點響應。
越晨曦看着桌上一下未動的碗筷飯菜,再看着這兩天來已憔悴得似是瘦了一圈的童濯心,心疼地握住她的肩頭,蹲下身來,“濯心,哪怕是爲了我,吃一口,好嗎?”
她的眼珠終於動了一下,慢慢的,一層水霧籠罩上那原本晶瑩剔透的瞳眸。
越晨曦托起她的臉,“濯心,你……”
此時屋外響起丫鬟的聲音:“裘殿下來了!”
越晨曦一震,他注視着童濯心時,也察覺到她的面頰有了些許的抖動,不再那麼僵硬。而裘千夜就在此時已經大步走進來。
一眼看到那姿勢曖昧的兩個人,裘千夜的表情很是平靜,他來到童濯心身邊,看了眼桌上的食物,問道:“沒吃?”
“嗯。”越晨曦站起身,“這兩天都沒吃沒喝了。”
裘千夜斜插一步,站在越晨曦和童濯心的中間,低頭問道:“童濯心,你是想尋死覓活給誰看?”
童濯心不出聲,但是淚珠卻一顆一顆地從眼眶滾落下來,滴碎在衣服上。
越晨曦說道:“沒用的,這幾天我們多少人和她說了多少好話,她只是這樣。”
裘千夜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她不吃飯就算了,餓死了她,她爹孃在地下正好一家團圓。”